像這種人傻錢多的二貨,倒也真不是總能遇上的,水墨閣開業(yè)以來,也就開張一筆,不過那也倒是夠長寧很久的開銷了。
生意不好,長寧也沒什么事兒做,每天不是在店鋪里畫畫,就是陪著小苒下下棋,日子倒是很悠閑。
今天是開業(yè)后的第一個月,長寧沒有如往常一樣在店鋪里畫畫,而是坐在店里捧著買來的醫(yī)書。
聽從小苒的建議好好的研究一下經脈。但就在這時突然走進來了一個客人。
那是一位白衣女子,白衣勝雪,干凈整潔,仿佛雪山之上一朵白蓮。容顏傾城絕色,卻臉上是沒帶什么表情,進店以后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長寧看了這個美麗的女子一眼,有些心驚她的容顏,隨即平復了一下,接著看起書來。
畢竟在京城看起來不凡的人還是很多,他們也不一定會買,大多數都是看看而已。
“這畫的什么?”女子指著一副畫問道。
長寧抬頭看了看,是自己當初在陽關畫下的一副畫,隨即答到:“陽關城?!?p> “你這畫雖然畫的很好,但是有問題。”女子轉過頭看著長寧說道。
“哪里有問題?”長寧心里有些不悅,但是沒有表現出來。
“陽關疊夢影,今夕此永寧。是你題的?”女子問道。
“是?!?p> “那就是了,陽關千古一關,那里我去過。在那里死過的人成千上萬。何來永寧之意境?”女子疑惑的問道。
長寧想了想,說道:“姑娘你錯了,于在下心中,心向之寧,便是天下永寧?!?p> 女子嘴角微微揚起,笑道:“噗……小書生看起來不大,說起道理來到是有些意思。”
“你看起來也不怎么大,卻也為何說起話來老氣橫秋?”長寧故意這般問道。
女子皺起了眉頭,沒有理會長寧,指著這副畫問道:“此畫賣么?”
“。。。姑娘若是喜歡倒是可以賣與你?!遍L寧回答道。
“多少錢?”女子問道。
長寧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小苒給定的價格有些坑人,小聲說道:“三千兩。”
“哦……你還有其他的畫么。”女子輕聲問道。
長寧一聽,又給女子介紹了幾幅自己所作之畫。
女子挨個看了一眼說道:“你的畫都是這樣?”
“嗯?哪樣?”長寧有迷惑,不太明白女子所指。
“生機勃然,讓人仿佛置身萬家燈火之內?!迸涌粗L寧的眼睛。動人心魄的容顏讓長寧有些不敢直視。
“嗯……”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全要了。”女子指了幾幅畫讓長寧包起來,隨即丟下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頭也不回的離開。
長寧看著離去的白色身影,有些發(fā)愣,這般美麗的女子倒也非是第一次看見,說起來她的容貌想來當不遜于那個越寒霓。
也不知道是少年人情竇初開,還是跟著白十三一起學壞了,看見美麗的女子總是忍不住多看上兩眼。
目送女子離開。長寧心里有些高興,畢竟又是一萬兩入賬了。
京城人傻錢多,司空見慣。如此長寧倒也沒把那個女子放在心上。
又過去了十來天。長寧一如既然呆坐在店鋪內研究著經脈,一段時間下來,長寧倒也算把人體經脈穴位都熟記了下來。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去對應自己的經脈經脈穴位。
他的經脈穴位雜亂無章,錯綜復雜,完全就像是正常的經脈穴位被人打斷之后又匆忙無措的銜接起來一般。
長寧也想過,莫不是是因為……自己體內流著一半非人族之血?
不過就在長寧發(fā)呆之際,前不久那個買畫的女子又一次來了,神情有些焦慮。一進來就緊鎖著眉頭。
“姑娘,你來了”長寧趕緊上前招呼。
“我要你去幫我畫一張畫?!蹦莻€女子一來便是直接說明了來意。
“嗯?什么畫?”長寧有些詫異的問道。
“畫一把劍。我想你或許能看懂。”女子問道。
“可我萬一看不懂呢?”
女子沒什么表情,語氣淡淡的說著:“那你愿意畫么?”
長寧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京城這么多厲害的畫師,為什么找我?”說完長寧看著女子問道。
“因為你可以,他們不行?!迸有攀牡┑┑恼f道。
“如此說來,在下愿意為姑娘作上一副畫?!遍L寧思量一番后說道。
以那位女子所說,此去或許會耗費一些時日,長寧便將店面交于小苒,交待了幾句,便與那位女子一同騎馬出城。
兩人帶了一些干糧,騎著兩匹快馬從北門出城,平日里北門都是不會開放的。
也不知那位女子是何許人也,竟能讓守城士兵乖乖打開城門放行。長寧也不敢妄加揣測,畢竟能做到這般事情的人,身份也不會簡單。
出城門北行一路雪原,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兩人卻也都是穿的白色衣服,都騎著白馬。
這樣的尋常看起來也很不尋常。兩人一路沒什么話,都很沉默。
一直行進了許久
長寧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口打破沉默問道:“話說,在下還不知姑娘名諱呢。”
“叫我阿尋便好。你呢?”女子反問道。
“在下風長寧。叫我長寧便好。”
“嗯……”
簡短幾句話,兩人又沉默起來趕路。
兩人一路北上,一直到了一片干凈的冰面之前,仔細一看才發(fā)現是結了冰的雪湖。
此時阿尋突然停住了馬兒,長寧跟著停下來看著她。
阿尋輕輕一躍,靈動瀟灑落在地面。:“接下來要下馬走進去?!?p> “好?!?p> 兩人將馬拴在雪松之上,徒步向著冰面走去。
“我們去什么地方?”長寧突然問道。
阿尋面無表情的說道:“雪谷?!?p> 長寧輕輕哦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聽著雪谷這個名字感覺好耳熟。猛的心頭一驚,才想起。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是雪齋的那個雪谷么?”
“怎么?你怕了?”阿尋微微笑道。
“沒有,只是之前聽說過。”長寧答道。
兩人又沉默著走了許久。才走出了冰湖。映入眼前的是兩座雪峰,相隔很近。
中間一條羊腸小道,大概夠三人并肩而入的寬度。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如此大雪為何沒有將這條小道掩埋。
雪谷之前屹立著一塊冰碑,二人走上前去。長寧看著冰碑上凌厲“天誅”二字,他有些好奇的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股殺伐之意撲面而來,長寧下意識的腿后了幾步……
“這是什么?”長寧問道。
“天誅?!?p> “那是什么?”他接著問道。
“天誅是這把劍的名字。”阿尋說道。
“劍?什么劍?”長寧不解的問道。
“吶。冰里的那把劍?!卑ぶ噶酥刚f道。
“咦?!遍L寧這才看見,之前不仔細看還真沒發(fā)現冰里封存著一把劍,看模樣是一把古意昂然的古劍。隨即他開始仔細的打量起這把劍,一時之間有些入神。
“你看到了什么?!卑柕?。
長寧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能畫出來么?”阿尋皺著眉頭問道。
“這便是你要我畫的劍?”長寧問道。
“沒錯?!?p> “我試試?!?p> 說罷長寧一屁股坐在原地,翻來隨身攜帶的行囊,拿出自己的筆墨紙硯。阿尋見勢在一旁為他磨起了墨。
這時長寧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誰的劍?!?p> 阿尋一邊磨著墨,一邊說道:“沐遠之,雪谷谷主。”
“他很厲害么?”
“當然,天下人公認的天下第一劍。同時他還教出了一個沈長流那樣的徒弟。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的確很厲害?!?p> 說著長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像想到什么,皺了皺眉頭又問道:“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這時阿尋輕輕笑了笑:“我沒什么目的,不過是聽從我家小姐的吩咐罷了。”
“可你看起來并不像是個丫鬟。”長寧滿臉不信的說道。
“愛信不信?!卑つズ媚砬橛只謴偷狡饺绽锢淠哪拥恼f道。
“。。。?!遍L寧有些將信將疑。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專注的觀察起這把劍。
只是這一看就是許久,提著筆的手久久不曾落下。阿尋則是很有耐心的在一旁靜靜等著,沒去打擾長寧。
此時長寧眼中,只剩下劍。
這把古意昂然的劍,殺伐之意如同滔天巨浪,如同血染紅的浪,席卷而起,落入千軍萬馬廝殺之中。
長寧一直保持著執(zhí)筆的動作不曾動,足足坐了一個時辰,他的額頭在這寒冷的雪地之中竟然開始冒起了汗。
“冷靜,冷靜……”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心里安慰起了作用,沒過多久,他的呼吸變得平緩起來。
在他眼中看到的劍變了。劍獨立天地之間的草原,藍天白云,清風拂動。草原廣闊無垠,牛羊馬畜奔騰。
草原深處有一片巨大的花海,五顏六色,萬紫千紅。飛鳥環(huán)繞劍身飛翔,些許停留在劍柄之上。
長寧這才回過神來,想要落筆畫下,突然眼中情形又極速發(fā)生轉變。廣闊的草原燃起熊熊烈火,馬畜嘶吼,倉皇逃遁。鳥兒驚慌飛走,天地之間又回到一片殺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