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9 歲禾她無所不知
“是不是能保密,那要看你說的是什么了!”
高也回想先前見到的幕幕場景,心里已經(jīng)猜了個七七八八,并做好了果若聽到那個答案,就連夜往觀里去請道士來驅(qū)鬼除怪的準(zhǔn)備。
邊想的時候,高也的手,又不自覺捂上了胸口。
便在此時,歲禾阿香的身影,又在他的眼前閃現(xiàn),有好幾日沒再去小漁村看過,也不知母女兩個回來沒有,如若未歸,當(dāng)下,她們又在何處做甚。
看高也微微有些走神,已經(jīng)走到他身邊坐下的劉岳氏神情復(fù)雜,“民婦答應(yīng)過她不能說,你若不能保證,那這件事,便免談吧!”
“她?”
高也聞言回神一驚,劉岳氏態(tài)度愈發(fā)堅決,高也不同意,她便不打算再開口。
無可奈何之下,高也只能退一步答應(yīng)。
劉岳氏聽他應(yīng)得隨意,眉頭皺得老高,覺得不放心,要讓高也簽立字據(jù),高也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不再遷就,“我高也向來說一不二,你若不信,便立下字據(jù),亦是徒勞,若我有心違背,你又能奈我如何?”
“……”
準(zhǔn)備起身去拿紙筆的劉岳氏,聽到高也的話,頓時停下來,明白高也說的是事實,終于不再強(qiáng)求。
“五年前,民婦之女劉月牙,不知何故,好端端的,忽然就變成了你方才見到的那個模樣。
每月十四到十六日,一入夜里,就會發(fā)瘋一般瘋狂咬人,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所以民婦才會和衣而寐,連妝也顧不得卸,就怕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她可是……”高也有些不愿說出那兩個字眼,看著劉岳氏,沒有繼續(xù)往下。
“民婦曾請過許多大夫,甚至連觀里的道士,都請來瞧過,但都沒瞧出什么古怪,最后得凌虛道長開出一些安魂定神符,讓出現(xiàn)狂癥的時候喂她喝下,才安然地度過了幾年……
可今夜,即便喝了安魂符燒兌成的水,月牙她的狂暴也沒能被抑制……”
說及此處,劉岳氏眼中忽然泛起淚花,她一邊抬袖輕拭,一邊在心中祈禱,可別是東臨城那邊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聽到婦人的抽噎,高也沒有催促她繼續(xù)往下,靜靜地等了一會,看她情緒穩(wěn)定一些,方才開口問詢:
“你先前,提到的‘她’,是指誰?這件事,又為何成了不可與人言說的秘密?”
“她……”終于還是被問及,劉岳氏仍舊有些猶豫,已經(jīng)縮回袖擺的手,抬起欲端茶微抿,但一觸到杯身,又不自主往身前收了收,眼神也飄忽不定,全然不敢看高也。
高也對婦人的反應(yīng)有些不耐,可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表現(xiàn)得太過著急,于是安安靜靜等著。
終于,沉默了許久的劉岳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再猶豫說道:“她,是民婦偶然遇見的一個,無所不知的人。
何燕的事、榮升安做假賬放高利的事,甚至他殺害蘭鈴兒后,會將她的尸骨做成骨鏈送來給民婦的事,都一一言中;
就連月牙為何會發(fā)瘋發(fā)狂的原因,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原本民婦也不信她,可她說的所有,都被證實,讓民婦實在沒有辦法不相信……
并且,她還說,可以幫月牙徹底除去她身上的毛病,只是……”
話至于此,劉岳氏忽然頓住,抬眼望了望廳堂外將明的天色,想到自家女兒終于可以消停下來,心里總算松一口氣,“只是,有幾個條件,必須逐一為她辦好,且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她便不會再幫民婦!”
“什么條……”詢問的話脫口而出,但說到一半,高也忽然反應(yīng)過來,想了想,后義正詞嚴(yán)道:
“這世上豈會存在無所不知之人,她能言中你說的那些事,想必是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腳,說到底不過弄虛作假之輩!
若她果然無所不知,豈不是明知榮蘭氏會死,還刻意向你透露何燕和榮家老爺?shù)氖?,讓你引發(fā)那夫妻二人之間的爭端,那她與殺人的榮升安有何區(qū)別?!”
高也說得義憤填膺,劉岳氏卻絲毫不以為然,甚至變得有些傲慢,“不知高總捕,可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話?”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蘭鈴兒之死,雖然民婦我也有一部分責(zé)任,但她的命,或許早已經(jīng)被注定,那何姓女子的事,鬧得滿城風(fēng)雨,民婦不在其間攛掇,還會有別人告訴她實情,別忘了,作孽的,始終是那榮升安!
你尚不知她具體讓民婦做了什么,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將她與殺人真兇歸為一類!
若她果然有意釀成這一出悲劇,又何必非要混進(jìn)榮府,冒著被那些人滅口的危險,也要匆匆趕去東臨將事情告知蘭鈴兒的家人?
若非蘭家人擊鼓鳴冤,你們官府……現(xiàn)在別說兇手,只怕連誰被人殺害了,都還不知道吧!”
劉岳氏說著說著情緒變得激動,她雖沒有安排人往榮府去監(jiān)視,但對于官府辦案的進(jìn)展如何,還是了若指掌。
尤其,當(dāng)聽得蘭家人果然入城鳴冤,她便更加確定,那女子,必非什么窮兇極惡之輩。
畢竟,愿意幫她家月牙治好身上怪病的人,又能壞到哪里去?
如此想著,劉岳氏看高也的眼神便變得更加不悅,而高也則因聽到意料之外的內(nèi)容倍感震驚,一時沒有注意她言辭間的鄙薄之意。
好幾息的沉默之后,高也忽然想到什么,神情嚴(yán)肅問:“你可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人?又為何知道那些尚未發(fā)生之事?”
劉岳氏本不想再回答,但她其實也很好奇對方的身份,所以沒有猶豫,直接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不過,她一直以黑衫黑袍裹身,雖然看不清長相,但個頭小小,走在人群中,很容易辨認(rèn)!
而且,她的身上,有一股十分特別的味道,粗聞有些甜香,但隔近些的時候,又會有股……有股……說不出來的……噢!腥味,臭如腐尸的那種味道……”
“你說什么?!”高也聞言大驚失色,如雷轟頂一般愣在當(dāng)場。
看他反應(yīng)劇烈,劉岳氏也來了興趣:“怎么?高總捕,你認(rèn)識她?”
高也沒有直接回復(fù),為了確認(rèn),急忙再問:“她身邊,可還有一個身材高挑,面相極為美麗的中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