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朝開始,華夏實際上已經(jīng)進(jìn)入了鐵鐵器時代,鐵質(zhì)兵器,鐵質(zhì)的農(nóng)具比比皆是,不過到了此時,冶鐵技術(shù)也剛好卡在了瓶頸,那就是煤炭尚且沒有大規(guī)模出現(xiàn)在冶煉行業(yè)中。
鹽鐵專政這項毀譽參半的國家資本主義制度還要等到漢武帝這位斂財小能手時期才會出現(xiàn),文景時期,不僅僅民間冶煉作坊遍地都是,甚至連鑄錢這等事兒都是民間隨意進(jìn)行,什么張三??!李四??!都可以鑄造錢幣,還好鑄造銅錢不同于后世紙片子錢,也需要大量成本以及極速含量,不然大漢經(jīng)濟(jì)真不知道要通貨膨脹到什么程度。
這間冶煉工房就是不知道哪個侯爺或者大商的產(chǎn)業(yè),進(jìn)了院子,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院角落里成堆的木炭,這些木炭甚至整顆原木整顆原木的燒制,看得后世壓根買不起實木家具,買個手串都得狠狠咬后槽牙的劉閑禁不住嘴角抽搐下,罵了句敗家子兒,這才把注意力從新回到了滿身燙傷刀疤的兩米壯漢身上。
“要打什么?”
壯漢明顯不是工坊主人,不過似乎是找他買違禁品的王侯子弟太多了,手藝人有著一份自傲,格外有道上大哥氣質(zhì),甚至還有了點不耐煩,這冶煉師干大牛子又是甕聲甕氣的問了起來。
“反正是大買賣,不過孤怎么知道你有這能耐接孤的活計?”
一聽這話,仿佛受到多大侮辱那樣,這家伙臉都變黑了,濃密的大胡子聳動著猶如要立起來那樣。
不過人的膽氣真和自己兜里銀子成正比,眼看著這貨要發(fā)火,格外暴發(fā)戶氣質(zhì)的一歪嘴,景老貨羞恥的都直捂臉中,虞布是忠心狗腿子的將馬車上匣子一打,映襯著陽光,紋路精致的彩色絲綢頓時顯露了出來。
這玩意可比什么都硬通貨!一雙牛眼睛立馬冒出了金光來,一肚子火氣也瞬間消散的一干二凈,雖然還是惜字如金,壯漢依舊讓開了門口,巴掌對著自己背后的冶煉工房重重一筆畫手。
“請!”
幸虧是文景時期管的寬,要是石頭里都能攥出錢的漢武帝時期,干大牛子腦袋都得掉八會了,一進(jìn)來更是熱氣逼人的冶煉室,幾座土爐子里,也是光著膀子的學(xué)徒正用著這個年代華夏特有的黑科技風(fēng)箱一刻不停的呼哧呼哧向爐內(nèi)吹著風(fēng),提升爐內(nèi)溫度,而東邊就是干大牛子顯唄自己手藝的地方,違禁的盆領(lǐng)兜鍪重甲足足掛了五套在架子上,尤其是甲片明光錚亮,竟然是鋼制的。
還有幾十把環(huán)首刀劍,長戟勾叉掛在甲胄對面,這個年代,大規(guī)模煉鋼法還沒有出現(xiàn),存世的鋼制器具幾乎都是用滲碳法百煉鋼一折一折打出來,能有這么多鋼制武器,絕對是冶煉工房格外值得炫耀的事兒。
“吳太子,南北軍諸多將軍子弟兵器甲胄都多是由干大牛子打造,他這兒絕對是精品!”
現(xiàn)在扮演的就是倒?fàn)數(shù)慕巧?,一丁點的侯爺氣度風(fēng)范都沒有,審平這貨倒像是后世帶貨主播,一邊吹噓著,一邊嗡的拉開了把環(huán)首刀,百煉鍛打的痕跡清晰可見,甚至都能聽到輕輕的刀鳴聲。
穿越前干過推銷員,竟裝孫子了,好不容易腰囊中有銀子了,格外有甲方爸爸的氣質(zhì),捏著下巴足足環(huán)視了一圈兒,看得兩米巨漢老臉都直抽了,他這才慢悠悠的從懷里掏出了昨天畫的圖紙。
“這玩意能打不?”
“汝曹消遣乃翁否?”
你提莫逗你爹來了?
氣得胡子都立了起來,干大牛子聲音震得房頂都嗡嗡作響,身大力不虧,老臉氣得通紅,那副發(fā)火的模樣,就算是吳越勇士的虞布看了都變色,警惕的提著劍護(hù)在劉閑面前,而且充當(dāng)這個倒?fàn)斨虚g人的辟陽侯審平都傻了眼。
劉閑的圖紙上,赫然是一口后世再常見不過的炒勺了。
好家伙,這現(xiàn)在都有軍火大佬打開倉庫,什么巴雷特,什么雷明頓介紹一大堆,最后劉閑拎出來個防彈神器平底鍋,問能不能造的既視感了。
昨個劉閑信誓旦旦要“大買賣”,審平才帶他來長安黑市中有名的干大牛子這兒定違禁品,怎么也沒想到劉閑的大買賣就是口鍋,自己都跟著感覺丟臉,也顧不得禮節(jié)了,一邊扯著劉閑的衣袖往外奔著,辟陽侯一邊悲催的哼唧著。
“吳太子,您要鑊您早說?。”竞钪捞嗔?,干匠師,抱歉抱歉......”
可被審平心里當(dāng)成鄉(xiāng)巴佬土鱉鄙視著,劉閑非但沒這個自覺,大腦瓜子下穿著黑色長錦袍的身體絲紋不動不說,他還裝嗶的打了個響指出來。
“一口鍋,一匹絹!”
景老頭差不點吐血了,一匹絹價值如何?奴隸大活人能買三四個了,夠一家平民百姓活個十幾二十年的,審平這么個破落侯爺都換不起一套絲綢禮袍,只能穿破的補丁一層又一層的破衣服,貴重價值就可見一斑。
雖然鑊脫胎于鼎,現(xiàn)在還沒走進(jìn)千家萬戶呢,可一匹絹,買個上百口鐵鑊這種兩漢時候有著三只腳的大鐵鍋,綽綽有余!
可惜,自從朝堂上對著干的咆哮,本來作為吳國使團(tuán)一把手的楚國名士景天,話語權(quán)都低了不少,他也只能傻愣愣的看著劉閑的撒幣行為。
只要錢到位,估計就算是當(dāng)街吃翔都能有美女驚叫著歐巴好帥,劉閑這土的掉渣的模樣,也頓時蒙上了一層金光,剛剛還火冒三丈,拎起鐵匠錘要把劉閑一行人轟出去的干大牛子,臉色直接精彩的凝滯在了那兒。
臉皮子上,躬匠的尊嚴(yán)以及干飯的渴望就好像川劇變臉那樣在他滿是燙傷的老臉上交相輝映著,變幻個不停,又想要面子有想要銀子,他把后世某大利亞的心理都演繹了個清清楚楚。
“這東西直要一臂長寬,底部要渾圓如球,厚度不超過這刀身,還要和普通的什么鑊一樣結(jié)實,你有這實力辦到嗎?”
這回好,本來刀劍大師打口鍋的跌份兒感覺都是消失了個一干二凈,雙手接過了圖紙,這壯漢眉頭反倒是緊縮了起來,凝望了半天,這才一咬牙,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個休沐間!”
還得十二天!聽著聽得劉閑失望的皺起了眉頭,提莫的,網(wǎng)購平郵七天也到了!不過除了這甘大牛子,暫時他也沒有別的更好鐵匠可用,這時代也沒有萬能的某寶,無奈之下劉閑直接向前拜了拜手。
“錦緞兒十段,兩個休沐后,孤來取鍋!”
好家伙一定還來十口,要了老命了!這頭,景天老家伙眼睛都快突出來那樣看著虞布搬下箱子,那頭,甘家?guī)煾狄哺ü勺笋R蜂窩那樣,齜牙咧嘴的叫嚷起來。
“二牛子,三牛子!都給長兄我過來,來大活了!”
眼看著辦成了一項,雖然不知道結(jié)果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不過劉閑還是松了口氣,對著同樣看得發(fā)呆的審平瀟灑的打了個響指。
“下一家,辟陽侯不是說相識一家手藝極好的木工師傅嗎?帶孤去!”
眼神兒也變成了看超級大肥羊般的金光,點頭哈腰比虞布這個欽點陪葬品都要恭敬,人模狗樣的審平也是重重一作輯,向外筆畫著臂膀。
“吳太子請!”
.........
長安說大挺大,說不大也不大,列侯一百多位,貴胄不到萬人,就這么大圈子。剛剛皇太子打吳太子的嚴(yán)重政治事件影響力還沒散去,吳太子被皇太子打傻了,整個長安城四處撒幣的消息傳了個沸沸揚揚。
這幾天跟街溜子似的,跟著“小人”辟陽侯審平四處東逛西逛,到處撒幣,尤其是劉閑買的東西還格外的稀奇古怪,什么幾十個力士才能抬得動的巨木,竹子連帶幾十個竹編匠人,直接在吳王府大街上也開了幾個冶煉爐子,沉重的大石頭一個接著一個被運到吳王府,這幾天錢花的跟流水一般。
更重要一點,在當(dāng)時貴族眼里,劉閑干得就沒一件正經(jīng)事兒!
一時間,生子不能太劉賢成了長安城一句諺語,街上列侯的馬車碰面了,相互提起吳太子,感慨的搖搖頭,使使眼色鄙視一番,一時間也成了長安城貴人們見面兒最流行的時尚來,總之,堂堂吳國太子就和撒幣花了等號。
不過每天撒幣過后就宅在吳王府中,劉閑是一丁點都不在乎這些閑言碎語,他甚至連日后七國之亂造反丟小命的大事兒都扔到了后腦勺去。
穿越成吳國太子,這太子的生活質(zhì)量也太差了吧!吃的方面,想吃個西紅柿燉牛腩,黃瓜炒雞蛋這樣家常菜都沒有都沒有,天天小米粥養(yǎng)生,各種不認(rèn)識的野菜燉的淡湯,偶爾來點烤串也是膻的不行,住的地方,更是連后世一百五十塊一晚的如家都不如。
如家好歹還有個空調(diào)呢!如今正值九月,關(guān)中秋老虎最烈的時候,他住的高屋建瓴的吳王府,熱的都快成蒸籠了
。
生活質(zhì)量上不去,還活的不如后世三千塊錢一個月的打工人,就算是活過了七國之亂又如何?
為了提升自己生活質(zhì)量,出了宮的大吳太子又瘋了!
不說景天景老頭,就算是花花公子出身的審平,站在大院里,都是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看得劉閑跟個包工頭那樣,扯著嗓子嘶吼著。
“都快點,管子接結(jié)實了!漏一根管,老子一個銅子兒都不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