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那幾個天殺的小輩,見天穿著黛色的羅裙在燕照眼皮子底下晃悠,一副占了便宜的暴發(fā)戶模樣。
燕家只剩兩個孤女。
不,準確來說是一個,燕熙在宮中千嬌百寵,燕照在冷院我心傷悲,誰都想來分一杯羹。
漸漸地,燕府幾房吵得不可開交,幾個嬌寵壞的小姐們也失了興致。
不久,燕照便被這一大家子徹底忘卻在小院子里,他們顧著爭風吃醋,顧著謀奪她燕家的家財與賞賜。
從春色葳蕤到紅瓦皓雪。
直到一日,燕府喧鬧起來,原來是一個賊人偷了燕府三太爺?shù)拿佑袷?,一眾人喊打喊殺的來到燕照的小院子?p> 燈火通明。
這是親人死后,燕照唯一見過的熱鬧。
往日她一個人端坐在院中,遠遠的望向幾方亭臺樓閣的歡聲笑語。
聲喧亂世中,何日可得止?
巧的是,那日賊人偷入燕府經(jīng)過她的小院子落下了一方?jīng)]有姓名的通牒。
燕照知是背后有人助她,短短三年間,親人相繼離世,她心如死灰,如今這一份通牒,使她的心重新燃燒起來。
她毅然的在通牒上寫下燕照兩字,帶著一股勢要披甲入京的架勢。
一介女子,需要闖出名堂,才能得人重視。
燕照鉆了燕府的狗洞,僅僅背了一個包袱,便向薛仰止的先鋒營所在地奔去。
無人替父兄查明真相,那她就自己去查!
燕照走得瀟瀟灑灑,沾了一路花寒而去。
她不用擔心她離府的消息被外人得知,燕府就算想起了她,為了府中幾個未嫁姊妹的清譽,也為了不擔郡主失蹤的責任,燕府一定一定會切實保護此事。
畢竟,燕照幼時便隨父兄在任上,東奔西走,回來京城寥寥數(shù)幾,出了事之后,更是悶頭在家,一般人也想不起來這位曾經(jīng)風光的朝陽郡主,只會記得深受皇家恩重的明月郡主。
至于為何去往先鋒營,實在是她先頭她昏昏沉沉時聽到先鋒營合并虎泉營的消息。
沒成想那時,燕照經(jīng)過楊花縣時碰上顧云賀的軍營在招人,皇帝頒下從軍令,可憐燕照還沒看見薛仰止的衣角,就先在街上被擄了去。
后來的事,便這么發(fā)生了。
在潁川碰上薛仰止,也是始料未及的。
同樣,平州營里有父親幾個親近副將的消息也令人措手不及。
……
新雨無停,倒讓這場看起來盛大的火沒有蔓延開來。
燕照不諳伙頭幫的布局,一時不知從哪下手。
天染云斷,溶溶青色里,黑煙漸漸散去。
燕照這才看清一幫人被熏得東倒西歪,一個猛子扎在水缸里喝水。
她的眼神游走著,憑著幼時的記憶,去尋找他們口中父親曾經(jīng)的副將。
只可惜,面前這群人令她一無所獲。
她失落的低下頭,吩咐了其他兵士好生收拾著,便抬腳要走。
“小將軍等等!”
一人喊住了她。
燕照回身,一個憨厚老實的伙頭兵正神色焦急。
“與我同鋪的弟兄早上喝了小溪里的水鬧了肚子,隨后便癱在炕上起不來了?!蹦腔镱^兵急急道,“方才走水他也未曾出來,還請小將軍請一位大夫來看看他,求求小將軍了!”
燕照皺眉,營里沒有常駐的大夫,小兵們又無法隨意進出大門,這上報一來一回的折騰,怕是人也不在了。
她吩咐身側(cè)的小兵去營外請一個大夫來,對那伙頭兵道:“領(lǐng)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