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同那個叫裴秀的青年站在了演武臺中央。
兩邊陳列著各式的兵器,具是泛著銀光。
燕照換了一身輕甲,頭發(fā)簡單豎起,站在那不言不語,便有一種浸淫沙場多年的壓迫之氣而來。
裴秀也穿上了大頭兵兄弟們贈與的軟甲,面色凝重。
燕照看了看兩旁的兵器,道:“你先選?!?p> 裴秀拱手抱了抱拳,雖然是唐突挑戰(zhàn),但裴秀依然知道燕照定有過人之處才能做到這個位子,他不敢懈怠,往前走了幾步,挑了一把戰(zhàn)斧。
燕照挑了挑眉,面前的青年不說瘦弱,身子卻也并不拔高,反倒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在一眾膀大腰粗的漢子中顯得像一個讀書人。
這樣的人,實實在在想不到他竟然挑了一把厚重的戰(zhàn)斧。
燕照上前一步,挑了一把趁手的劍,抱拳朗聲道:“我選劍?!?p> 臺下圍滿了人,吆喝聲不斷。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李成蹊頭上套著一個破布袋子,露出一雙眼睛,透著商人的精明。
“我壓燕校尉!”
“我壓裴秀!嘿!這膽子可真夠大的,一下就挑戰(zhàn)后起之秀!肯定有兩把刷子!”
“嘁!就這小身板連斧子都搬不動吧!省省吧,一個月就那個把銀子!話說回來,我壓秀哥!”
“燕校尉沒用長戟啊,怎么想的,難道這么自信能贏了裴秀?”
“裴秀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對付啊!”
不出意外,壓裴秀勝的比燕照的多了去了。
一方面,裴秀在平州營中已許久,人脈早是剛來的燕照無法比擬的,再說,燕照也就長戟使得出神入化了些,上次大滎外的鞭子尚還敗給了胡騎,實在沒有聽說她還有什么拿手的兵器。
少年人的狂妄是有的,沒得因為人家是個小小的校尉,就賠上自己的月銀。
軍營里自然都是自命清高的主,誰也不服誰。
一陣哄鬧過后,人群突然鴉式離竄。
顧云賀皺著眉頭步入人群分流,李成蹊早已滴溜溜的逃之夭夭。
“顧將軍?!?p> “顧將軍。”
“……”
問候聲此起彼伏,顧云賀點點頭,看向演武臺上的二人。
鼓聲隆隆,開戰(zhàn)了。
燕照目色一凝,只見裴秀往前大跨一步,掄起戰(zhàn)斧就往燕照劈去。
燕照側(cè)身一躲,掠過耳旁的風(fēng)掀開她扎的整整齊齊的頭發(fā),她騰出手扶了扶,有些懊惱。
“麻蛋!還有空理頭發(fā)!劍和斧子怎么打嘛!”
一聲怒吼,裴秀再次掄起斧子,只是動作比之前快了許多。
燕照躲閃的辛苦,她的圓目閃過銀光,只是躲避。
“燕校尉怎么不還手啊。”
人群中的一人抱著個西瓜,邊吃邊咂咂的發(fā)表言論。
顧云賀看了看身邊的這么仁兄,給了個警告的眼神。
燕照一直沒有還手,似乎是弱于下風(fēng),但是顧云賀卻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袍子,似乎毫不擔(dān)心。
耗了大約有半晌,人群中也有人神情懨懨起來,臺上裴秀的動作顯然沒有之前那般輕快連貫了。
反觀燕照,只是額頭出了些密汗,精神氣倒是十足。
“怎么還不打,好無聊。”
“燕校尉不會打算把裴秀耗死吧,那就算贏了也不光彩啊?!?p> 這些話輕飄飄的傳到燕照耳朵里。
燕照突然神色一凜,輕輕挽了個劍花,便直直向裴秀的戰(zhàn)斧而去。
顧云賀在臺下打起了精神,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燕照。
燕照時時刻刻別著她那把破劍,也沒人見她用過。
劍身觸及斧子,沒有用硬力去推,而是用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化了斧子的力道。
裴秀還在慢吞吞的與燕照過招,燕照已經(jīng)一個漂亮的回旋將劍架到了裴秀的脖子上。
“你輸了。”
全場無人出聲。
燕照只簡簡單單的一出招,沒幾個回合就拿下了裴秀,快到甚至沒有用劍的招式。
令顧云賀也摸不出燕照使劍的路數(shù)。
裴秀的臉一會青一會白,他閉了閉眼:“我認輸?!?p> 燕照將劍移開。
“索性今日沒有見血。”燕照微微一笑,瞧上去很是坦然,一點也沒有贏了比試的心高氣傲。
裴秀低下頭,臺下的唏噓聲令他有些羞恥。
他梗起脖子:“今日說好是生死局,到底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隨你的便,不過我,我是不會承認你的!”
“為什么?”
燕照尚還提著劍,她立在那,一張還算俊秀的臉上看不清神色,她的一只手微微拂了拂衣裾,顯然是一副敬候回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