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注意,他們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會被發(fā)現(xiàn),見巷子里又只有謝黎一人,怕是埋伏四下打量。
“老大,就她一個人,”其中一人對為首的男子道:“她一個弱女子,發(fā)現(xiàn)我們也沒用,直接上吧。”
為首之人見遲遲沒有人來,確信只有謝黎發(fā)現(xiàn)了他們,點頭示意身后幾人上前。
謝黎也不反抗,任由他們綁了自己蒙上布條推上馬車,剛剛暗衛(wèi)現(xiàn)身就是告訴自己有人跟蹤,她故意走進(jìn)巷子里就是想給他們動手的機(jī)會。
她倒要看看,會是誰想對自己動手。
馬車顛簸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謝黎被拉下車,推搡著走進(jìn)一處宅院。
謝黎眼上的黑布被拉了下來,屋內(nèi)空無一人,為首的男子說道:“就這吧,動手?!?p> “你們要做什么?”
“你說做什么?”男子冷笑,“幾個大男人和一個弱女子在屋子里能做什么?”
“哈哈哈哈……”其余幾人哈哈大笑,發(fā)出淫蕩的消失,眼神不懷好意。
謝黎嘆氣,本以為是裴行簡等人要對自己動手,沒想到只是后宅女子的伎倆,毀她清白。
“誰指使你們的?”謝黎大概已經(jīng)猜到是誰,只是想聽他們親口說出來。
“你不配知道!”男子說罷想要上前,謝黎后退一步,喊了聲:“阿大!”
阿大現(xiàn)身,幾人還沒看清來人,只見一道亮光閃過,紛紛倒地,腳筋全被割破,痛苦哀嚎:“??!”
阿大站到謝黎身后,等待下一步指令。
“再給你們一次機(jī)會,誰指使的?”
為首之人痛的滿頭大汗,不停抽氣怒吼道:“你到底是誰!”
雇主只說毀一個女子清白,可沒說此女子身邊有這等高手,一看就來頭不小。
謝黎的耐心已經(jīng)耗盡,她不想再和這群流氓耗下去,“動手?!?p> 下一秒,剛剛還在地上哀嚎的流氓們紛紛沒了聲音,脖子被割破鮮血直流,瞪大眼睛看著謝黎直直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謝黎就像沒看見般勁直走了出去,“我給過你們機(jī)會的?!?p> 他們不說她也知道是誰干的,世家貴女居然干出如此下作之事,真是可惜。
阿大再次消失隱入黑暗,謝黎走出屋子,打量四周,這里不像是清河境內(nèi),房屋破爛不堪,到處彌漫著腐朽的氣息,和之前看到的清河截然不同。
可馬車不過才行駛一炷香左右,從市集出發(fā)根本出不了城,這里究竟是哪里?
謝黎一邊觀察一邊走,來往的路人穿的都是暗色的粗布麻衣,她身著淡藍(lán)色衣裙,亮麗又華貴,與這里格格不入,路人們都看著她,神情戒備。
此時幾個孩童路過,一個看著估摸五歲左右的男孩手里拿著一塊手帕,另外幾個孩童紛紛追著他想要奪過來,“給我給我……”
男孩一時不慎跌倒在地,手中的手帕被其他孩童搶走,幾人爭奪著走遠(yuǎn)了,男孩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謝黎這才發(fā)現(xiàn)男孩剛剛摔倒時跌破了膝蓋,可男孩就像沒感覺一樣,一瘸一拐地想要追上孩童們。
“等一下,”謝黎喊住男孩,拿出手帕遞給他,“你的膝蓋破了?!?p> 男孩警惕地看著謝黎,快速接過手帕揣進(jìn)懷里。
“別收起來,包扎下膝蓋,在流血?!敝x黎指了指男孩的膝蓋,男孩卻搖了搖頭。
“能換三文錢,染了血,換不了。”
謝黎明白他說的是手帕,拿出袖中的荷包遞給他,“里面的錢夠你吃喝半年,拿著吧?!?p> 說著也不讓男孩拿出手帕包扎,只是將荷包遞給他,她猜到這里大概是什么人了,就算有了錢,男孩也不會拿出手帕,對于他們來說,只要是值錢的,比命都重要。
男孩拿過荷包,臉上的警惕漸漸消失,湊到謝黎跟前小聲道:“姐姐你快走吧,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謝黎依舊微笑,搖了搖頭道:“不,這里才是我該來的地方,走吧小弟弟,去你家?!?p> 男孩看著謝黎疑惑道:“去我家做什么?”
謝黎看了一圈四周微笑道:“我若是再不走,這里的人馬上就會沖出來搶走我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衣服,看在我給你荷包的份上,帶我回家吧?!?p> 男孩點了點頭,帶著謝黎回了家。
剛進(jìn)家門,男孩就將門關(guān)上反鎖,一邊關(guān)門一邊道:“讓你出去你不走,來我家做什么,我家可什么都沒有,不怕你搶的?!?p> 謝黎見他如此老成也不說話,只是笑,眼睛打量了男孩的家,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斷垣殘壁,除了門和門口的墻還算牢固,屋內(nèi)幾乎是露天的,屋頂?shù)耐咭黄紱]了,屋內(nèi)的墻也倒了一大半,屋內(nèi)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大鐵鍋和幾只破碗。
“剛剛外面不方便聊天,小弟弟我問你,這里是什么地方?”謝黎隨便找了個石頭坐了下來,這里除了石頭也沒地方能坐。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本地人是不會來這里的,就算不小心來了也逃命似的往外跑,就只有你還在里面閑晃。”男孩拿出謝黎的荷包倒出里面的銀子,一點點數(shù)著,“這里是灰崗,清河的貧民窟,清河所有貧民都住這。”
“灰崗?”謝黎疑惑道,她來清河第一次聽到這個地方,恐怕蕭淵也不知道這個地步吧。
“嗯,”男孩點頭,“清河所有登記過的貧民都住這,我們不被允許出去,只能世世代代待在這?!?p> “不能出去?那你要銀子和手帕做什么?”
“不能出去不代表不能交易,總有不怕死的商人會來,讓我們拿值錢的東西換吃的,你的銀子可以買下商人帶來所有的東西,所以我才帶你來我家,你給了我好幾年的口糧。”
“據(jù)我所知,清河每年冬天來臨前會給你們發(fā)放糧食,糧食足以你們度過冬天?!敝x黎已經(jīng)猜到他們是誰,清河登記在冊的貧民,也就是此次官糧消失后謝黎緊急送糧的原因,清河的貧民若是領(lǐng)不到糧食,必會發(fā)生暴亂。
“只是冬天的糧食,冬天過去了,春天夏天秋天都需要吃的,我們只能靠自己,不過還好朝廷冬天發(fā)糧食,不然冬天餓死的人太多了,其他時候不容易餓死?!蹦泻y子點好又收起來,分了好幾份揣在身上。
人在極度絕望的時候容易失控,冬天太難熬了,若是朝廷不發(fā)糧他們很可能暴亂,這也是清河為何年年發(fā)糧的原因,只是謝黎想不通,清河給貧民發(fā)糧,為何不讓他們出去。
在這里沒有田地沒有商鋪無法勞作又不能出去,他們沒有獲取錢財?shù)膩碓?,只能靠偷溜出去偷取或者撿來的東西和商人換食物,若是清河不讓他們出去,那登記在冊的貧民都有記錄,也不可能在外面做工掙錢。
“你知道是誰的命令嗎?不讓你們出去?!贝耸麓奘峡隙ㄖ獣?,只是為何要這么做,崔氏明明年年幫助貧民,還特意上奏請求朝廷年年放糧給貧民,為何又要把貧民關(guān)起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不知道,”男孩搖頭,“我出生起就是這樣了,你快走吧,我爹要回來了?!?p> 謝黎沒有應(yīng)他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我聽你說話感覺像讀過書,是誰教的?”
“大爺啊,”小孩一臉驕傲,“我們雖沒有外面的小孩那樣有學(xué)上,可大爺會教我們認(rèn)字,說是長大了萬一能出去認(rèn)點字好找活干!”
“你能帶我去見這位大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