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張姐,您能過來一下嗎?我又掃錯錢了幫我刷一下卡。”韓冰把防損員喊來刷了一下卡把多掃的碼刪除掉。
“你今天怎么了,這么魂不守舍的,都出三次錯了,月底盤庫存的時候別再發(fā)生錯誤了,否則這個月的獎金都要沒了,還要賠錢呢?”
“張姐,我沒事兒,就是有點頭疼?!?p> “頭疼了就跟誰換個班,別硬撐著。去醫(yī)院看看到底怎么了?,F(xiàn)在年紀輕輕的得癌的特別多?!?p> “我沒事兒,可能昨晚風大,下班騎自行車被風吹了頭?!?p> “好了,本來就頭疼,看我又絮叨上了,別再出錯了?!?p> “嗯。”
今天的魂不守舍讓我覺得自己并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灑脫,內(nèi)心深處還是會對他患得患失,也許因為小時候太過于缺少愛的緣故吧,會不自覺地想索取別人對自己的好,直到自己認為別人所付出的一切都變成了理所應當,而沒有考慮別人的付出與愛并不是廉價的給予,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呢?自己的自私,讓人家傾注了幾年的感情,就不能委婉地表達嗎?非得要直戳戳地刺疼別人的內(nèi)心嗎?
為什么自卑是從小到大都擺脫不了的“夢魘”?榮格說一個人的成長是不斷地彌補小時候所帶來的傷害。那么我讀了這么多的書,文學、歷史、哲學等等卻怎么還是讓我無法擺脫那個小時候無助的自己,只想躲在文字背后,活在它帶給自己的安全感里。只有看和寫著這些亂七八遭的東西才會忘卻這個不完美的世界,忘卻自己的不足,忘卻自己的卑微。
我不斷地剖析自己,卻不想改變自己,將自己封閉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世界中,不停地的在內(nèi)心跟自己對話,不停地想讓內(nèi)在的自己與外在的自己合解,但她們除了一致性的喜歡孤獨,好像每天都在唱反調(diào)。
我把這些記錄在日記里,合上本子,打開另一本被我寫得亂成一團的本子,手機扔在一邊,把一切擾亂我心神的煩惱都拋到了九霄云外,無心其它只一心一意繼續(xù)在紙上涂抹著我的文字。
《路上》
作者:賀蘭紫玉
九
“月顏,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個人喝了這么多的酒?”
“你誰啊,哪冒出來的狐——貍精?我告訴你,你和他再怎么你情——我愛的,我也不給你們——讓地方,你給我——記住了,你這個狐貍——精!”月顏指著酈晴萱的鼻子,斷斷續(xù)續(xù)又口齒不太清楚的笑罵著,淚水卻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狐——貍精,我跟你說啊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想當——年我爸我媽那——么反對我嫁給你,我是鬼——鬼迷了心——竊啊,沒畢——業(yè)就跟你跑——到村里——先辦了酒——席結了婚,生米煮——成熟——飯,才回——去拿——戶口本,跟你去領——領證。我好——賴也是——大專生啊,你——算——算什么——東西?高中都沒讀過,我——我——我為什么要——網(wǎng)戀呢?”
“從此——我爸媽不——再認我這個——女兒,可我還是對你充——滿了幻——想,認為你對我一心一意,對我好就夠了??伞悄兀课液薨?,我恨我自己,怎么就能死心——踏地的跟了你?”
“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對我的?你說你要買——輛面包——車,拉村里的孩——子上下學,我們東挪——西借給你——買了,結果呢,人——家交警警——告你說,這屬于黑——車,要對孩子們的生命安——全負責,你就把車放在院子里一放就是幾年。去磚廠干活,又累又——臟你又說你的——腿滑膜——炎不能干出力的活了,你說你要——到市里打——工賺錢,把車——錢還上,我就把那么點——大的孩——子放在家里,自己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從——那幾畝地里刨食?!遍Z月顏斷斷續(xù)續(xù)地絮叨著,淚水和鼻涕止不住的流,酈晴萱時而默默地看著,時而為她擦著涕淚。
“你別——別弄我,再往——往我臉上動手動——腳的,我撓你啊?!遍Z月顏手臂亂舞著想把自己的臉擋住。
“結果你回——來的僅有的那幾次你又拿——不回來錢,我什么也沒說,跟你合——計著把地賣了一些算是補——上了窟窿?!?p> “哈哈哈,你后來又——說你要到火車——上賣東西去,我又沒攔著,這回終于拿——回來錢了,你又說房子太——舊了,要翻新房——子,好,那就翻,誰讓這是我——們的家呢?可翻房子你拿回來的——錢又不夠,又是借,你說你還得跑火車讓——我等著你拿——錢回來。你又八——百——年回來一趟,又說孩——子要受到好的教——育,不能跟你一樣吃了讀——書少的虧,好,我們搬,在市里找了個——房子租了下來。”
“孩子也大了,時——代也變了,網(wǎng)上下個——單就能買到我們需——要的任何東西,你跑得心卻——野了。你當——我真的傻嗎?可我還——是傻啊,傻傻地相——信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兒,直到孩子看到——你們的信,拿給了我,我才知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風風——雨雨這么多——年,受苦——受累,認勞認怨,你卻在外面……”月顏說到這兒揪著酈晴萱的衣領,哽咽地說不下去,淚水早就打濕了衣襟。
她突然有那么幾秒鐘的清醒?!拜妫恪稌r候來……”話沒說完她就一口一口吐了滿地。老板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酈晴萱的身上也被弄得很污穢,一向干凈地她沒有理會,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倒著這些年來苦水的姐妹,從來沒有對她們說過這些,她內(nèi)心的苦終于積壓到她無法去壓制,只能通過酒精的麻醉讓她在一瞬間噴薄而出,而酒醒后,難道她就不面對了嗎?
月顏的性子太過于軟弱,每次受到傷害或者委屈都是自己默默的承受著,這些年來她的漂亮也快消耗殆盡,眉語間總似流動著絲絲苦楚。
酈晴萱將賬結完,店老板暗示這個臟亂的爛攤子他還得收拾,酈晴萱又多付了一些錢,他笑嘻嘻地手里攥著錢,跑到路上幫酈晴萱攔了一輛出租車,幫她將閆月顏扶到了車上。
酈晴萱看著喝得臉色蒼白,眼角含淚的閆月顏突然意識到每一個人活著,都是帶著傷的。每個人的性格不同傷處就不同,所以表現(xiàn)出來的形態(tài)也各異。有的人會把傷痛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自己有時都會將它遺忘。而有的人會把它放在太陽下晾曬,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傷他的痛。
別人的同情對自己的傷口有用嗎?酈晴萱肯定的回答了自己,一點用都沒有。一點關心,一句問候傷就能好了?簡直就是扯淡。可是每一個人卻都希望得到別人的問候與關注,包括她自己都是。這又是為什么呢?人性又到底有多少漏洞呢?
繼而又在想:心里的傷口恢復要靠什么?精神的強大嗎?這些看不見的傷,無形的傷到底是怎么愈合的?遺忘嗎?時間的不斷沖刷才會把那些曾經(jīng)的傷痛變得越來越淡,淡到我們將其遺忘嗎?
不管是心里的傷,還是身體的傷都得是自我康復,上藥與否能決定康復的快慢,卻改變不了傷口的大小,傷好了,但痕仍在……
酈晴萱看著閆月顏此時的樣子,傷心難過又狼狽不堪,女人活到這份上,是值得同情的,但是這樣下去又能得到什么?那個回心轉意的人嗎?為什么就不能離開這樣的人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為什么就不能果斷的從這團亂麻中抽身出來呢?
她看著這個暫時安靜下來,向是睡著了的好朋友,覺得似乎有點陌生,有時候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只是別人想讓你看到展示出來的一面,而不為人知的一面每一個人都會將其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處。這個世界上誰又真正的了解誰呢?也許有的人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呢?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