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看著手中的那根紅線已經(jīng)差不多半個時辰了,那是在她女兒的床頭的床柱上找到的。他女兒的床頭有一小塊被刀給削掉了,這塊紅線就掛在那削掉的切面上。他的女兒沒有這樣紅的衣服,這一定是昨日那個賊的。
穿紅衣?這要么是個女子,要么是個變態(tài)的男的。希望不要是后者,他祈禱道。
“大人,門口有人要見您,說是寧王?!币幻绦l(wèi)來報。
終于來了,“我知道了,你去把陳同知叫來。”唐堯走去大門,“迎接”寧王。
“寧王,久仰大名。在下長沙府通判,唐堯?!彼瘜幫踝隽藗€揖,寧王也回了他個。唐堯抬起頭,看見一名身穿紅衣的小姑娘從寧王身后慢慢探出頭來,他心里一咯噔,難道昨晚就是她擄走的曉芙?
“這位是?”他手掌朝上,并掌指著那位紅衣小姑娘道。
李仲說,“這是我的侍女?!彼幌胱屘茍蛱^注意小蓮,如是說道。
“侍女?侍女怎么會如此穿著,寧王府上都是這般不懂禮數(shù)的嗎?”唐堯故意嘲諷道。
李仲剛要說話,被小蓮搶了先,“寧王府上沒禮數(shù)?那你這樣同王爺講話,是有多懂禮數(shù),莫非通判大人同我們遵守的禮數(shù)不是同一種禮數(shù)?”小蓮這話是很明顯在暗示唐堯要造反,另立禮數(shù),便是另立國家。
唐堯滿臉發(fā)綠,“你這賤婢,竟敢如此同我講話,來人,將她拿下!”
小蓮就知道這唐堯會想盡辦法來探自己的武力,昨天那些奇怪的人一定就是唐堯派來的,裝作不小心撞到李浩他們,其實是在探他們功力的虛實。他們一定是看自己年紀(jì)小,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沒人探她。
要你以貌取人,后悔了吧,小蓮心中嘚瑟道。
“慢,”李仲伸手?jǐn)r住那些士兵,把小蓮護在身后,小蓮一臉“你在做什么?”的模樣看著他,這與唐堯的人交手,讓唐堯看見自己的功力,是小蓮本來計劃好的,這王爺做什么啊?
“通判大人,小蓮是我的人,就算是不懂禮數(shù),也該由寧王府管教,好像,還輪不到通判大人吧。”李仲這樣說,一是想維護小蓮,再是,唐堯隨便處置他的人,本身就是對他的不尊重,他不能容忍區(qū)區(qū)一個通判,竟敢把自己這樣不放在眼里。
唐堯沒想到這寧王敢這樣反抗自己,但他畢竟是王爺,面子上還是不能做得太難看,算了,以后有你好看的,他心想。
“王爺說得是,是在下唐突了。請。”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李仲一行人先進去衙門。
公堂上,李仲坐在主判官的位置,通判唐堯、同知陳亦儒分別于左右兩側(cè)相對而坐。
“兩位大人,應(yīng)該此次皇上拍我前來是為了什么吧?”李仲問。
唐堯喝陳亦儒交換了個眼色,唐堯說:“在下不知,還望王爺告知。”唐堯裝傻充楞道。
李仲嘴角微微一笑,心想,還裝呢,“京中收到關(guān)于長沙府知府的死訊,但那副報呈中,言辭不明,表述模糊,二位大人要知道,這知府大人可是正四品官員,他的生死,陛下是很看重的?!?p> 唐堯早就接到了京中線人的情報,早早地便想好了說辭,“王爺,這報呈言辭不明、表述模糊,是那寫這報呈的人文筆不行。知府大人一案,是我與陳同知親自辦的,沒什么問題,我這里有關(guān)于此案的詳細(xì)記錄,王爺請看?!?p> 唐堯示意侍衛(wèi)將知府案的檔案上呈給李浩,李浩結(jié)果,轉(zhuǎn)身呈給李仲。一旁的小蓮看了,心想,這是在完接力游戲嗎?
李仲仔細(xì)看了那檔案,記載的確實沒有問題,“寫報呈的人呢?”
唐堯:“王爺,那寫奏呈的人本事知府大人府上的一名幕僚,許是知道自己闖了禍,前些天卷包袱走人了,我們找了好久,但找不到?。 ?p> 呵,李仲心中冷笑到,找不到?怕是只有你才找得到吧,這知府的幕僚恐怕兇多吉少了。
“這寫報呈的人自然是有罪,但這報呈在送去京前,二位大人定是看過的,若沒看,那可是瀆職之過,若看了,那這報呈所造成的后果,你們二位也脫不了干系。”李仲說。
唐堯和陳亦儒相視無言,不知該怎么應(yīng)對王爺?shù)倪@些話。
李仲見他們不作聲,撇嘴笑了笑,又說“大人,我昨日剛到長沙,便遇到了一件十分奇怪事,怎么都想不明白?!?p> 唐堯回道:“是什么事?王爺說出來,說不定在下可以為王爺解憂。”
李仲說:“昨日,我剛到客棧,一名似乎似瘋了的男子闖進來,發(fā)了會兒瘋后,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暴斃了,那客棧的人都說,這是邪祟作祟,還說,這邪祟作祟已久,就連知府大人也中招了。大人現(xiàn)身為長沙府的一把手,應(yīng)該對此事極為了解吧?!?p> 唐堯聽到王爺這樣說,不禁出了身的冷汗,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道:他不過是個廢物王爺,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王爺,那不過是市井人用來消遣的謠言罷了,王爺隨便聽聽便是,不必當(dāng)真。昨日那名暴斃的男子,對于他的死,我們已經(jīng)查清了。他叫沈建,據(jù)他妻子說,他是一個多月前突然不知什么原因發(fā)了病,瘋了,他們家中又貧窮,請不起大夫,便一直拖著,這才釀就了昨日的慘案。這就是他自己發(fā)病,算不得是件案子,王爺不必在意。”唐堯解釋道。
李仲拿起旁邊桌上的茶杯,聞了聞,喝了一口,“可我怎么聽說,這種案子,長沙發(fā)生了不止一件啊?!?p> 唐堯心中一怔,“王爺,那些不過是巧合罷了,那些案子的卷宗都在檔案室放著,王爺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p> 李仲心想,這些卷宗應(yīng)是都被做了手腳,唐堯才會這么放心的讓他去看。
“好,你把這些案子的卷宗都送到福來客棧去吧,哦,還有知府大人的卷宗也一并送來,麻煩大人了,我還有事,先告退了?!崩钪倨鹕恚茍蚝汝愐嗳逦⑽Ⅻc頭。
唐堯和陳亦儒趕緊起身,朝李仲作揖,“大人慢走。”他們一直將李仲送到了門口。
李仲上了馬車,一行人朝福來客棧走去。
半路上,小蓮走到馬車的小窗邊,“王爺,”李仲掀開簾子,“怎么了?”
“王爺,你們先回去,我去看看唐曉芙?!?p> “什么?唐曉芙不是在客棧嗎?”李仲問,心想小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小蓮道,“王爺,你猜唐堯知不知道我們住在哪兒,他肯定知道啊,剛剛我們所有人都出來了,就剩兩個侍衛(wèi)在客棧,如果唐堯派人去找唐曉芙了,那唐曉芙不就被帶走了?!?p> “可他不是還不知道是誰抓的嗎?”李仲問。
小蓮心想這王爺怎么這么蠢,這真的是王爺嗎,大周王室怎么會出了個這么蠢的王爺?!按笕?,就算唐堯沒把握唐曉芙是誰抓的,但就憑你昨天在官衙前鬼鬼祟祟的,他把你列為嫌疑人不過分吧,既然他把你列為了拐走他女兒的嫌疑人,那他趁你不在的時候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不是很正常嗎?”
李仲倒沒想到這一層,其實他不是蠢,只是從小被母親保護得好,雖然從小被人看不起,但好歹沒有性命之憂,加上年紀(jì)又小,所以心性單純得很。
而小蓮不一樣,小蓮從小就是跟著師父在江湖上混,見多了陰謀詭譎之事,自然在這方面,心性要成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