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jì)晨僅著中衣,青絲在狂風(fēng)之下胡亂飛舞,灼灼的目光燒得晏雨旋有些心虛。
“那個,我睡不著出來轉(zhuǎn)轉(zhuǎn),一會兒就回去了?!?p> 晏雨旋扔下手里的書就跑。
宋紀(jì)晨一伸手把她抱在了懷里:
“既然事情都被你知道了,那就……”
危險來臨,晏雨旋悄悄捻了訣兒護體,一個凡人還傷不了她。
“那就……不要說出去哦?!?p> 宋紀(jì)晨說。
晏雨旋閉上眼睛,在他耳邊說:
“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你是在想怎么不動聲色地殺了我吧。”
宋紀(jì)晨把她抱得更緊了:
“傻丫頭,你是本王的王妃啊,疼你還疼不過來呢,怎么會殺你。”
“你太虛偽了,宋紀(jì)晨,”晏雨旋嘆了一口氣,“成婚沒多久,我們好像還不熟吧?!?p> 宋紀(jì)晨干笑了一聲,搖搖頭:
“那我們以后多談?wù)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p> 晏雨旋:“……”
有一說一,有那么一瞬,她想談戀愛了。
不過,也就那么一瞬。她還是清醒無比的,戀愛影響捉妖,還會讓自己喪命。
“宋邈揚克扣軍餉,殺掉新兵,是真的還是假的,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
宋紀(jì)晨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證據(jù)還不足,只有一半,剩下一半是推理出來的。不過,不管這事情有沒有發(fā)生,幾天之內(nèi)都會傳到父皇耳朵里?!?p> “你還是想誣陷他?”
晏雨旋十分認真地問他。
“王妃,你要知道,儲君之位沾滿了鮮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p> 宋紀(jì)晨也很認真地回答。
如果是真的,那宋紀(jì)晨就辦了一件好事,如果是假的,宋紀(jì)晨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
半真半假,看來,是非善惡,不好分辨啊。
“你會幫我吧,王妃?”
宋紀(jì)晨對她笑了起來,此時風(fēng)月寂靜,迎著星光,他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如果是以前的晏雨旋,會幫宋邈揚。如果是現(xiàn)在的晏雨旋,會幫你。但如果是我,”晏雨旋目光堅定,“我得先知道真相,才能作出選擇。”
宋紀(jì)晨歪了一下頭,好像沒有想明白晏雨旋話里的意思。
他也不用知道。
晏雨旋回頭看了一眼被她翻得凌亂的書房,掙開宋紀(jì)晨的懷抱,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落月立于云端之上,清雅自然。
“王妃,怎么樣?”
潤潤邁著小步子上去迎接晏雨旋。
晏雨旋沒有跟她說,潤潤卻好像什么都知道。
“沒什么,早點睡吧?!?p> 晏雨旋打了個哈欠。
“哼,王妃以前什么話都跟潤潤說,現(xiàn)在出嫁了,卻如此生分!”
潤潤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你不睡,那我先睡了哈?!?p> 晏雨旋拔掉頭上那些硌腦袋的簪子,倒頭就睡。
“哦?!?p> 潤潤仰頭望向外面的星空,不知道是在想愛情,還是在想……
情報的事情。
睡著了半夜又醒過來的晏雨旋一會兒側(cè)個身,一會兒起來喝口水,神經(jīng)仿佛在蹦迪。
可能是今天信息量太大了,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不對,這塵世的事情,與她一個捉妖師有什么關(guān)系呢?最麻煩的就是,有些妖,被人類利用了。
妖可以與人為伍,也可以與妖為伍,甚至可以與捉妖師為伍。之前出過捉妖師帶著妖一起維持秩序的例子,不過難度稍微有些大,人和妖需要承受的心理壓力也蠻大。
不管別的捉妖師怎么樣,晏雨旋自己有一個準(zhǔn)則,沒有害人之心的妖,不殺。赤果果的積分擺在眼前她也能抵御誘惑,分清善惡。
未來的路還很艱難。
蠟珠作蒂,緗彩成叢。
越王殿下的新婚王妃,在熱鬧的市井,在京城著名的三合樓,手里拿著一只油亮亮的大肥雞,不顧形象地啃著。
天天罵宋紀(jì)晨是肥雞,給她罵饞了,王府又不肯做這種油膩的食物,晏雨旋只好自己出來過個癮。
順便,尋找獵物。
獵物沒見著,隔壁桌的玄衣公子,看著有些眼熟。
不同于那只穿山甲妖的黑衣鎧甲,此男子的玄衣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白,紋飾復(fù)雜又具有別樣風(fēng)情,看起來就像……就像……
一個道士。
“客官,您的酒?!?p> 晏雨旋吃雞喝酒看美男,實在是很愜意。
仙風(fēng)道骨男似乎發(fā)現(xiàn)了晏雨旋在看他,也不氣惱,報以溫潤的一笑。
臉盲的晏雨旋到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他。
“翼王殿下真是英勇無雙!聽說了么?敵軍三萬大軍硬攻了三天都沒攻下邊境城!”
“切,三天,能攻個啥啊。”
“可是,你要知道,翼王殿下當(dāng)時只帶了一千多兵力??!”
“一千兵力擋三萬敵軍?”
“是啊,我看啊,官家那邊也有立翼王殿下為儲君的意思……”
“喂,這話可不能亂說!據(jù)說翼王殿下手底下也不太干凈……”
晏雨旋的耳朵尖得很,就連樓上包間里的人在說什么都能聽見。一方面,宋邈揚確實英勇無雙,另一方面,宋紀(jì)晨已經(jīng)派人把流言蜚語散布開了。
很想查查翼王,可是他還沒有和妖扯上關(guān)系,沒啥理由去。
等等,有異動。
晏雨旋左右看了看,右邊桌子上的布衣男人手中伸到了衣袖里,眼睛盯著上面,眼神銳利,好像試圖對別人動手。果然拿了個毒鏢出來,被晏雨旋輕輕一個響指,悄無聲息地截下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哈,這么看不得別人說宋邈揚的壞話。
而此時,又一個直鏢從門外沖晏雨旋的印堂射來,晏雨旋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截下了。
是剛才那個仙風(fēng)道骨男,手半撐著桌子,明明看起來無縛雞之力,卻能如此準(zhǔn)確地擋住別人的攻擊。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害人!”
嗖嗖地幾聲,右后桌幾個護衛(wèi)拿著劍就沖了出去。
“讓姑娘受驚……”
仙風(fēng)男剛想出言安慰晏雨旋,就愣住了。
晏雨旋手里拿著一壺酒,滿身酒氣,唇紅齒白,滿不在乎地看著他。不像是個受驚小姑娘,倒像個土匪寨大哥。
“嗯,是在下驚擾姑娘了?!?p> 仙風(fēng)男語罷便要回去,被晏雨旋扯住了衣袖:
“這位大俠豐神俊朗,又如此熱心,可否告知姓名,坐下來一起喝一杯?”
仙風(fēng)男低聲在她耳邊說:
“在下不才,姓宋名邈揚?!?p> “噗。”
晏雨旋一口酒噴了一桌子。
英勇無雙的大將軍呢?這個柔弱道士是哪來的???!
天地幽憐
宋邈揚:你才是道士,你全家都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