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小姐妹重逢,管你什么事,凈想些有的沒的。”
揉了揉有些發(fā)紅的眼眶,顧澄輕聲自嘲著。
不過,能和朋友杯酒釋恩仇的感覺,真好!
不知道自己被旁人羨慕的兩人,還坐在包廂中有一搭沒一搭慢慢喝著。
此時的Jessica哪還有什么冰山美人的模樣,面頰潮紅,慵懶地倒在Sunny的懷里,小聲說著兩個人的過往。
時不時兩人還發(fā)出一陣會意的笑聲。
“順D啊,其實今天收聽你節(jié)目的時候,原本只是打算逗逗你,順便想聽聽你的聲音來著?!?p> Jessica微瞇著杏眼,帶著一絲壞笑在sunny的懷里輕輕摩擦著。
“唔,那后來呢?第二次發(fā)評論的時候,你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你在電臺播放《Home》的時候,這里的駐唱歌手正好也翻唱了這首歌。”
“所以...”
“所以我在聽完你說的那段話,以及這首歌后我想了很多,覺得應該對當時立場最尷尬、也最是為難的你,說一聲對不起?!?p> “......”
Jessica久久沒有等到Sunny的回應,睜開眼,只看到這個朋友,正仰頭默默喝著啤酒。
眼角處,似乎有斑斑點點淚痕。
“這的空調(diào)真差勁,喝的我滿頭都是汗!”
發(fā)現(xiàn)Jessica正仰望著自己,Sunny將空了的酒瓶放在一旁,強自鎮(zhèn)定地抬手擦拭著。
看到Sunny那與自己一般無二的傲嬌模樣,Jessica笑著坐起身提議道:“我們要不要感謝一下那位歌手,如果不是他,或許也沒有現(xiàn)在坐在一起喝酒的我們?!?p> “如果這么說的話,是要當面表達感謝啊?!?p> 不多時,在領班的帶領下,顧澄來到V9包廂。
因為是半敞開式的設計,顧澄原本想象中被兩個酒氣醺醺的漂亮姑娘推倒什么的事情。
并沒有發(fā)生。
當然,若是真的發(fā)生這種事,他也早已在內(nèi)心打定主意。
象征性的抵擋一二,不能再多了。
畢竟男孩子出門在外,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當顧澄走進包廂時,Jessica二人早已恢復作為藝人應有的姿態(tài)。
“Jessica?!?p> “Sunny?!?p> “你們好,我叫顧澄?!?p> 稍稍落后半步的sunny,在聽到顧澄的名字后,先是眼睛一亮,隨后便陷入沉默。
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非常感謝顧先生,如果不是因為您和您的歌曲,我今天也不會下定決心與Sunny聯(lián)系?!?p> “如果只是因為這件事的話,我想那多半是天意。至于我個人而言,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p> 其實剛剛Sunny一瞬間的異樣,早已被顧澄看在眼中。
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他也只是隨意敷衍著。
沒等Jessica說話,Sunny便搶著開口道:“不管怎么樣,還是要感謝您,我們一起喝一杯。另外,還想拜托顧澄你,請不要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說出去。”
說著,Sunny又打開三瓶啤酒,將其中一瓶遞給顧澄后,三人共同舉杯。
喝光一小瓶啤酒需要20秒。
而這短短的20秒,已經(jīng)足夠兩個各懷心思的人想很多事情。
“西卡啊,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吧。為了明天咱倆都能夠安生點,你先走,畢竟現(xiàn)在還不是能夠一起出現(xiàn)在外人面前的時候?!?p> 聽到Sunny的建議,已經(jīng)有些回過神來的Jessica也沒在多言。
朝顧澄微微鞠躬示意,旋即拎著那支‘blingbling’的Herbag手提包,踩著輕快的步伐轉(zhuǎn)身離開。
看到Jessica離去,顧澄也轉(zhuǎn)身想要開溜。
雖然他不清楚這個叫Sunny的女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總覺得應該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顧涵姐常常提起的那位表弟吧?!?p> 聽到身后的女子說出顧涵的名字,顧澄便將已經(jīng)轉(zhuǎn)過的身體又轉(zhuǎn)了回來,瞇著眼打量著面前這位體態(tài)嬌小的女子。
而脫掉‘Sunny’這層藝人外殼的李純揆,此時也瞇起眼,嘴角噙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其實,她只是在努力回想著在S.W當練習生時,顧涵跟她提到的關(guān)于顧澄的信息。
努力思索片刻,她發(fā)現(xiàn)除了記得面前的這個人叫顧澄外,什么也想不起來。
至于能夠記住顧澄這個名字,也僅僅是因為當時年少的她,震驚于姐弟二人那如同毫無血緣關(guān)系般的顏值差異。
導致她對這個名字、這張臉印象極其深刻。
“咳,顧涵姐還好嗎?”
聽到李純揆在問候自己的表姐,顧澄藏在背后的拳頭稍稍放松一些。
“因為之前發(fā)生的那件事,讓她受到的影響挺大,暫時也沒有收到什么好的邀請。所以她最近一直住在呂東市那邊休息,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p> “先休息一段時間也好,不過我想以她的能力,只要有機會一定能夠成功的?!?p> “謝謝?!?p> “對了”,李純揆從包中掏出一張紙,在寫好一串號碼后遞給顧澄。
“如果你在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打這個電話,我也會告訴經(jīng)紀人及時通知我。”
“好的,謝謝?!?p> “那么,我就先走了?!?p> 胡有德朝門內(nèi)的顧涵打了聲招呼后,便將顧澄家的防盜門輕輕合上。
顧涵站在陽臺向下眺望,不多時,胡有德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單元門口。
胡有德回頭沖陽臺方向揮揮手,三拐兩拐便趁著夜色混進人潮洶涌的街頭。
只是背影看起來,
甚是蕭瑟。
顧涵住在這里也有些時日,從做練習生開始算起,她在追夢的道路上已經(jīng)奔跑了十多年。
而這段時間,是她休息最長的一段時間。
練習生時期,第一個娛樂公司因為金融危機而倒閉,之后又通過選拔進入第二家公司。
S.W娛樂公司。
隨后憑借其出色的個人能力,原本S.W娛樂已經(jīng)排期安排包括她和sunny等幾人準備出道。
結(jié)果,又倒閉了。
這時,在練習生中年齡已經(jīng)相對偏大的她,在幾經(jīng)輾轉(zhuǎn)后,終于簽約現(xiàn)在的公司,以演員出道。
曾經(jīng)一起奮斗的同伴們,有的在其他公司重新出道,一步步地登上了女團巔峰,功成名就。
而有的則早已放棄夢想,或嫁作他人婦,或在做一些個人小本營生,勉強度日。
還有一些人,或者是為了在這個壓力頗大的世界里生存,亦或者是無法割舍那珠光寶氣的生活,早已經(jīng)拋掉了一切。
只有她,還在這一行里默默掙扎著。
自從胡有德拿著顧澄的手寫信找到她,并帶回呂東市后。
顧涵終于從胡有德那里知道自己的弟弟這些年,究竟在做些什么。
欣慰,
驕傲,
擔憂,
復雜的情緒充斥在這個女人心頭。
而對于胡有德,這個拉扯著顧澄走上正道的男人。
顧涵自然是頗為感激,
下輩子當牛做馬那種。
所以生性有些敏感的她,在覺察到一些苗頭后,便親自給這個男人做了一桌飯菜和一張‘好人卡’。
“唉~”
因為跟顧涵喝了點酒的緣故,胡有德只能去擠那輛2路汽車。
坐在公交站臺的座椅上,胡有德面容憂郁地抬頭望天。
天空異常晴朗,夜色下,繁星點點。
還沒來得及發(fā)芽的愛戀,
就這么,沒了。
一位流浪歌手此時正站在街角,手中一把吉他,腳邊一只音箱。
準備開唱。
他身前的琴盒打開,除了可以方便往來行人投擲給他今晚的飯錢外,也有利于當城管前來巡檢時,可以第一時間跑路。
老有經(jīng)驗了。
為了給自己打氣,胡科長今天臨走之前還特意破戒,在案情尚未明朗之際,便將頜間胡須刮的干干凈凈。
然,并,卵。
在這個看臉的社會,胡有德一次又一次地感覺著世界的參差。
這位流浪歌手仿佛異常明白胡有德此時的心情,一曲破防。
“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我要~這變化又如何……”
淦!
胡有德怒氣沖沖地走上前,將工作證朝這哥們兒亮了亮,就在他準備撒撒氣時,響起的電話鈴聲阻止了他。
掏出手機,胡有德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
張方。
胡有德有些不甘心地沖那位有些不知所措的流浪歌手做了個鬼臉,隨即便整理情緒,沖電話那頭的張方沉聲問道。
“咳,發(fā)生了什么事?”
“胡科,金星集團的人下午已經(jīng)去呂東保育院,見到李院長了?!?p> “這節(jié)奏,似乎有些快啊?!?p> 在電話的另一頭,坐在車內(nèi)的張方,正嘻嘻呼呼地嘬著螺螄粉。
聽到胡有德的疑問,張方趕忙咽下嘴里的食物回道:“胡科,據(jù)我判斷,被金星集團泰勒派去調(diào)查顧澄背景的,應該不止咱們呂東這一組。
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反正顧澄保育院之后的經(jīng)歷,咱們都已經(jīng)做好了預案。至于高中到大學那一段時間,就是全亮給他們看也沒什么調(diào)查價值。
再剩下的,就是牽扯到他的那幾個案子了?!?p> “涉及到案情,無論大小,咱們都不能掉以輕心。而且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預案,你們幾個負責盯梢的,一旦發(fā)現(xiàn)疏漏,就及時跟我溝通?!?p> 掛斷電話,胡有德從懷中掏出錢包,抽出里面的紙幣數(shù)了數(shù)。
238。
“不好意思,耽誤你做生意了,還有剛剛你唱的歌很好聽?!?p> 胡有德沖那位流浪歌聲訕訕一笑,只給自己留下一張50和一張1元紙幣,其余的全部被他放進了打開的琴盒中。
1元錢需要坐公交。
剩下的,約莫夠支撐到10號開資前,解決他的吃飯問題。
這時,那輛胡有德等待許久的2路公交車,亮著兩只大車燈,晃晃悠悠駛進站臺。
在臨窗的角落位置坐好,公交車載著他緩緩前行。
這時,從站臺那邊,隱約傳來歌聲。
“踏碎凌霄,放肆桀驁,世惡道險,終究難逃?!?p> “這一棒,叫你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