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方從哲感覺到,此時的皇帝對東林黨的惡意,都快要溢出來了。這東林黨是睡了你的女人,還是刨了你的祖墳啊?
正想著什么情況呢,就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盯著自己身上。抬頭一看,此時皇帝正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哦哦~這是皇帝已經(jīng)表演完了,需要老夫接著演啊?!氨菹逻@份名單,是韓閣老和吏部尚書周嘉謨一起擬定的。
微臣其實剛看到這份名單時,也有些覺得不妥。但是老臣人言微輕,沒能及時攔住,老臣有罪啊。”方從哲面帶悲戚,又帶有些愧疚的表情回道。
“擬旨,吏部尚書周嘉謨,工作懈怠,不忠于王事,連降三級,罰俸三年。韓閣老有失察之罪,也罰俸一年吧,”朱常洛對方從哲說道。
從剛才的對話中,朱常洛大致了解了,方從哲怎么會突然之間來見自己了。這是他和東林黨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激化到不可調(diào)節(jié)和了。
他又干不過對方,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看看自己這個皇帝,能不能成為他的奧援。
朱常洛慢慢在殿內(nèi)來回踱步,思考著怎么處理這件事情??隙ㄊ遣荒茏寲|林黨,上臺后獨大了。那么就只能給方從哲的更多的支持,不能讓形勢向一邊倒。
考慮到自己將來會重新建立一個階層,來慢慢取代這個,由士大夫集團主導的勢力。那么就趁這個機會廢物利用。
把皇帝手中剩余不多的權利,直接扔出去,順便把這潭水給攪渾。整個朝廷的權利之爭,從以前的文官和皇帝之間的爭斗,轉移到文官內(nèi)部派系之間的斗爭去。
想想自己的老子萬歷皇帝,為了點可憐的權利,就和文官們爭斗了幾十年。朱常洛覺得沒那必要,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有得必有失,任何方案不可能十全十美,朱常洛算了算,覺得自己損失不會很大,至于將來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就只能用時間來驗證了。
“閣老,朕平時也挺忙的,沒多少時間來處理政事。為了不耽擱政事,朕覺得把這些個朝廷的事務,就全權委托給內(nèi)閣處理了。
內(nèi)閣處理好以后,再抄送一份送司禮監(jiān)就行了,你覺得如何?”朱常洛說出的話,炸的方從哲蒙圈在當場。
方從哲剛還在想皇帝晃來晃去的,繞的他眼都有點花。突然聽到朱常洛說的上述話語。感覺有點不可置信,這皇帝是瘋了吧。
這個老朱家雖然經(jīng)常出,各種奇葩的皇帝,但是誰會把自己手中的權利,白白送人的,傻子都不會吧?
方從哲腦袋一陣迷糊,抬頭看看太陽,看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方升起的。方從哲確認道:“陛下,剛才您說是讓內(nèi)閣全權負責,朝廷的各項事務,連批紅權都給內(nèi)閣?”
朱常洛點頭道:“是這樣,怎么,閣老覺得不合適?”
方從哲立馬叩拜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真是千古一帝,更勝堯舜禹湯....,”一大片的馬屁,從方從哲口中冒出來,還不帶重樣的。
方從哲那個激動啊,皇帝的意思是,以后皇帝就不管事情了,把所有事情都交給內(nèi)閣。那么整個國家,不就是他們士大夫說了算了,這和江南那幫子東林黨說的,西方的虛君制不是一樣嗎。
那老夫這個內(nèi)閣首輔,就是比歷史上的宰相權利還要大啊。方從哲正想到美處時,突然聽到朱常洛的咳咳兩聲。
“方閣老,所有政事的權利都放給內(nèi)閣了。那么朕也是有幾個條件的,不能什么事情,都是你們得利吧?”朱常洛道。
方從哲覺得,你能不能把話全部都一起說出來,這話只說半句讓人白高興了。聽聽,皇帝這話說的,真是粗鄙不堪。
這大明朝的國事,在你朱家皇帝心里,就是和市井商人做生意一般,還能討價還價的。
不過聽了朱常洛說的,還有自己的要求,方從哲舒了一口氣,不是推翻前面的話就好。
剛才只聽到他皇帝,光送好處給別人了,自己什么要求都沒有,這也不合常理啊,你有點要求那這才正常嗎。
“不知道圣上的幾個條件是?”方從哲立馬微躬,舔著臉微笑道。
“第一,內(nèi)閣首輔和內(nèi)閣次輔的提名,必須是皇帝認可才能上任。首輔一人即為首相,次輔二名即為次相。這三人必須是不同黨派的,不能一個黨派,同時擁有1名以上的內(nèi)閣成員,”
朱常洛揮手制止了,方從哲想要的發(fā)言。繼續(xù)道:“別和朕說朝廷里沒黨派,只不過你們平時沒放明面上,但是朕不傻,這個就沒必要談了?!?p> 方從哲嘴張了張,沒說什么就閉上了?,F(xiàn)在朝廷的官員的背后,大多都有著黨派的影子,只不過就像皇帝說的一樣沒公開,私底下誰還不知道。
公開了怕引起皇帝的打壓,你們結黨是想干什么?不過既然皇帝說開了,那就是放明面了。自己還解釋什么,這個結果不是很好嘛,自己私底下也是齊黨一員呢。
“第二,督察院和兵部,從政府序列里單獨列出。督察院直接歸朕管理,兵部并入五軍都督府,也直接有朕管理。
這個不容置疑,這大明是先祖高皇帝打下的江山。我老朱家是名正言順的主人,總得有手段,來保證我們皇室的安全,和監(jiān)督你們這些個官員吧。
你好好想想,行就再說下面的條件,不行那我們剛才的談話就當聊天了。”朱常洛面無表情的對方從哲道。
方從哲瞄了瞄朱常洛的面部表情,心里琢磨著這次交換,皇帝真實的想法是什么。難道就是為了把軍權,緊緊抓在自己手上,這是哪個勛貴忽悠皇帝的。
難道皇帝以為手上有了兵權,就會像他老祖宗那樣,說出的話就是圣旨。
方從哲想到這里,就覺得這個皇帝好幼稚,忍不住想大笑。但一想場合不對,硬生生給憋住了。
知道了皇帝真實的心思,方從哲立馬心里安定了。就像是做生意,知道了對方真實的底價,那還有談不成的生意嗎。
不過他臉上還是表示了萬分不舍,略微咬咬牙回道:“行,這個微臣答應了,其余閣老那微臣自會去勸說的?!?p> 朱常洛看了看方從哲,大約也猜到了對方大致的想法。真是有點鄙視,現(xiàn)在的士大夫的眼光,真是太狹隘了。后世偉人說過一句話,槍桿子里出政權。
這幫子大頭巾,靠著儒家經(jīng)義忽悠了全天下的人??恐@張嘴,忽悠了上千年的漢家王朝。讓他們在這上千年來,過著人上人的生活,美的不要不要的,都不知道武力的重要性。
然后一不小心遇到了蒙古人,蒙古人表示他們就是野蠻,他們只相信自己手上的刀,不相信文人這張嘴巴。
于是大頭巾們栽了,賠了個底掉。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才過去沒幾百年呢,他們又開始飄了,忘記了以前的傷疤了。
朱常洛心里不由得嘿嘿冷笑,等老子發(fā)展了科技,有了槍炮。到時拿槍頂你們腦袋上,你們就會知道,嘴巴是永遠只能用于吹牛批的。在刀槍面前,孔夫子就是個屁。
“最后一個條件就是,朝廷的事情朕既然不會管了,那么國庫和內(nèi)庫也就要分清楚了。朝廷不管有錢還是沒錢了,朕是不會再從內(nèi)庫,拿錢出來填補國庫了。
還有就是各地的礦稅和榷場稅等,都是先帝時期就實行的,以后還是會繼續(xù)實行下去,朝廷不得找各種借口,要求皇家廢除。”朱常洛一一說道。
“大致朕也就這幾點條件,還有些沒考慮到的,閣老可以回去想想,整理好后呈上來。還有首相制的具體條陳,閣老回去后慢慢將之細化,大致的框架閣老也已經(jīng)清楚了。
對了加上一條,關于各閣臣和各部的尚書,都得有任期。一屆的時間就5年吧,最多能連任一屆,也就是10年。閣老還有什么要問的?”朱常洛一口氣說完,端起茶杯喝了兩口。
“對于圣上提出的條件,老臣自己沒什么意見。回去后會和其余閣臣,商談一下各方面的細節(jié),等補充細化好后再呈上來。”方從哲說完后,表現(xiàn)得吞吞吐吐起來。
朱常洛一看天色,覺得已經(jīng)很晚了,想快點打發(fā)這老家伙滾蛋,就直接開口道:“閣老還有什么話想說的?”
方從哲‘撲通’,猛的跪在朱常洛面前叩首道:“老臣初見陛下時,就看陛下行走間龍行虎步,舉手間日月環(huán)繞,就覺得陛下必為一代圣君,必會超越本朝太祖太宗,名傳千世...”方從哲還在喋喋不休的吹捧著。
朱常洛還真被嚇一跳,想著方從哲的年齡還沒老到,和后世的拜登一樣的吧。怎么都喜歡見人就突然的跪一下,這難道這是大佬的不可描述的嗜好?
可方從哲開口后,朱常洛就感覺有點膩歪了,揮揮手打斷了方從哲的長篇大論:“愛卿有話直說,朕聽著。”
方從哲猶豫再三,發(fā)現(xiàn)皇帝的臉色略顯不耐,便咬了咬牙道:“不知陛下的首任首相,是否有了人選,微臣想繼續(xù)為陛下,為大明效犬馬之勞,微臣必鞠躬精粹,死而后己?!?p> “自朕登基以來,閣老就任勞任怨,朕都看在心里,希望愛卿能在首相的位置上,做出更大的成績,”
朱常洛覺得大頭巾就是矯情,要做首相直說嘛,又是跪的又是吹的,臉都不要了,還猶猶豫豫的不直說。
懶得和他兜圈子,反正自己就是想讓方從哲,頂在前面當炮灰的,直接說了,他也能安心去干活不是。
“老臣謝主隆恩,必不負陛下的信任?!狈綇恼堋榕榕椤牧巳戭^,朱常洛不由得有點擔心,別把腦袋給磕壞了,都一把年紀了。
“那朕就不留閣老了,希望閣老能盡快擬定好方案,朕在宮里就等著你的題本了。”朱常洛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