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現(xiàn)實有時候會給理想來一記狠狠的耳光。
葉倫想要離開段文單獨睡一晚的理想落空,他被迫在自己的小床上顫顫驚驚的將就了一晚。
不過出乎葉倫意料的是,第二次段文睡著后,睡得很安穩(wěn),再也沒有任何異樣情況發(fā)生。
葉倫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是怎么睡著的,總之天亮時突然醒來后,一眼就見到對面小床上的段文不見了,把他再次嚇得不輕。
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對方并沒有守在自己身旁才算有些心安。
而此時的段文已經(jīng)到了樓上陳筱的辦公室。
父母在夢中將自己的血液蛇除掉之后,他無比放松,一覺睡到天亮,睡眠充足導致精神狀態(tài)很好。
不過反觀陳筱這里,這女人將兩只手背都抓撓的有些紅腫了,雖然她想克制,但依然會不自覺的做出撓手背的動作。
看見這一幕,段文心里那一絲朦朧的光亮似乎又清晰了幾分。
早上關(guān)于何庸的所有檢查結(jié)果都已經(jīng)出來,不管是核磁共振、血液透析還是X光,結(jié)果都無異樣。
不過這家伙的血小板缺失嚴重倒是一種病癥,得馬上治療。
“目前還能夠做的,就是我們可以試一下能否用電擊,解決掉這條血液蛇?!标愺愕?。
現(xiàn)在她猜測,何庸體內(nèi)的這條血液蛇,應(yīng)該是蛇的本體,只要將這條蛇殺掉,或許其他人體內(nèi)的血液蛇分身,就會自行被摧毀。
所以即便何庸看似已經(jīng)扛不住了,也得繼續(xù)扛著。
當然,電擊這種行為不能亂用,說得嚴重點是虐待,只要何庸去告,一告一個準。
“暫時還是不要考慮電擊,除非何庸自己強烈要求?!倍挝牡?。
陳筱點頭:“而且即便他要求,也不是我們來做?!?p> 段文沉吟道:“這幾天我有了一些想法,想要和他再談?wù)?,你看可不可以??p> 陳筱昨晚似乎也沒有睡好,一雙眼睛通紅,點了點頭:“你去吧。我順便把葉倫和楊璞集中過來問問他們,有沒有想到什么我們忽略的細節(jié)?!?p> 段文來到何庸所在的接待室后,楊璞被陳筱叫了過去。
這家伙除了身上發(fā)癢,時不時在撓以外,看起來倒還沒有葉倫那種偏激行為,算是心比較大的一類人。
見到何庸后,這家伙剛剛才睡醒,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看似身體很虛弱,實際上,段文知道他的心累才是無法克服的。
叫了何庸一聲,他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整個人已經(jīng)神游天外。
段文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拽坐了起來。
這一拽,何庸仿佛被拽回了現(xiàn)實。
他低著頭,吃驚的注視著段文沒有戴手套的手抓著自己的胳膊。
“你……你沒有戴手套?!你就直接碰我?!”
段文反而沒有任何表情,甚至直接坐在了他的床沿上,說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我有件事想問問你?!?p> 何庸仍舊處于極度吃驚中。
什么叫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這會死人的好不好?
他搞不懂段文為什么會這么做,好像根本不害怕,弄得他根本不會被自己傳染似地。
“你,你不怕?”他問。
“怕你,還是怕蛇?”段文反問。
何庸語氣一結(jié),說不出話來。
段文道:“我想知道,你當初寫這血液蛇角色的初衷是什么?”
“初衷?”何庸有些納悶,暫時不去想段文直接抓自己手臂的事。
回憶片刻后,他道:“這能有什么初衷,當初寫到那個情節(jié)了,靈光一閃,增加了這么一條血液蛇。就是后來那還沒寫完的番外中,通過血液蛇換血的情節(jié)也是靈機一動想到的?!?p> 段文沒有其他表示,仍舊注視著何庸的眼睛:“你再好好想想,有時候吧,我們都會認為書中某個角色的創(chuàng)建是全憑靈感來的,但實際上并沒有察覺,這個想法可能是在生活中受到了某個啟發(fā),或者看見了某件事,心里有了種子,碰到了創(chuàng)作中的某個契機,然后角色自然而然就出現(xiàn)了?!?p> 何庸本來寫網(wǎng)文有很多年了,自然知道段文的意思,聽見對方這么一說,他低頭陷入沉思。
思考一會兒后,何庸微微抬頭,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像,好像那幾天我在哪里,是手機還是報紙上,看到了一篇新聞,說是一個小男孩得了急性白血病?!?p> “白血???”段文一怔。
“嗯,他只有五歲,父母離婚后不知去向,只有奶奶和他相依為命。但急性白血病的癥狀卻很嚴重,一直高燒不退,眼睛、鼻子、嘴巴會時不時出血,皮膚下面也全是血斑,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頭,很可憐?!?p> 何庸此時回憶已經(jīng)被喚起:“當時那個新聞因為在向社會好心人募捐,我看完后捐了一萬。因為那時我剛剛買的新房子才首付,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來?!?p> 段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p> 何庸生怕他會被自己傳染,下意識的撇開肩膀,但仍是沒能避過。
頓了頓,他的神色變得暗淡:“那個孩子在三個月后死了?!?p> 說到這兒,何庸抬起頭,長長的呼了口氣:“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有一個什么東西,可以進入他的身體里,說不定就能把那些惡性的變異細胞全部吃掉,救下他的命。他和我一樣,沒有爸媽已經(jīng)夠可憐的了,結(jié)果還……”
段文的內(nèi)心忽然被觸動了一下,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他扭過頭,不讓何庸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
將心情平復之后,段文回過頭來,緩緩說道:“所以,你在書中的劇情里下意識的創(chuàng)作了這條血液蛇,實際上初衷是清除體內(nèi)的惡性疾病?”
何庸點頭,有些遲疑道:“可能……是吧?!?p> 段文站起身,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這條血液蛇,為什么不能和你和平相處呢?你要知道,目前你的血小板正在大幅度減少?!?p> 段文依稀還記得,好像血小板不同程度的減少,在白血病的前期臨床診斷中,也是作為血象的一個重要因素。
此話一出,何庸的表情有了變化,目送段文轉(zhuǎn)身離去直至消失。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臂和雙腳,沒有再說一句話。
從接待室出來后,段文給陳筱打了個電話,待電話接通后,他道:“我想,我能夠?qū)⒛銈兩砩系难荷咔宄恕!?p> “我們身上?”陳筱詫異,“也就是說,你也肯定我被傳染了?”
“嗯,我肯定。”段文點頭,“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讓你替我聯(lián)系一下那羅市長的兒子羅小非過來,也就是上次喝醉酒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