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蛇之影
某個地方的某座城堡。
“真冷。”
走廊里，西裝革履的男人邊嘀咕著冷，邊走向前面的大門。在推門前，他還給手上哈了哈氣。
“早上好，諸位。”
門分左右，后面是類似會議室的寬敞空間，但是沒有多少東西。除了一些奇形怪狀的雕像，值得一看的也就是正中間那張大圓桌了。
圓桌圍了十張椅子，有三張已經(jīng)坐了人。還有一人靠在柱子上，沒有坐。
“你遲到了?！彼麑M(jìn)來的男人說。
“來得早啊Saber（劍士），我還不太習(xí)慣這副身體?！?p> 西裝男笑著說。被他叫做Saber的男人一身藍(lán)長衣，抱著胳膊，手握類似日本刀的武器。銀白的頭發(fā)向后腦豎起，頗有特色。
他犀利的眼神盯著西裝男看了一會兒，就移開了。
“哈哈哈，無妨。其實(shí)，余今天也差點(diǎn)睡過頭呢。”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坐著的人。日本戰(zhàn)國時代的盔甲，紫色的披風(fēng)。手里拿著的東西讓人搞不懂。
那像是兩個扇骨拼接成的棍子，側(cè)面有一圈開口。既沒有鋒利的刀刃，也沒有能砸死人的部分。
據(jù)說叫“笏”。
“又在說笑了，將軍?！?p> 西裝男走到正對著門的空位坐下。將軍搖搖頭。
“唉，這個時候要稱呼余為Lancer（槍兵）嘛，吾友啊。”
“因?yàn)槲也惶斫?，以你的?shí)力明明有許多職階可以選擇?！?p> Lancer仰頭大笑，手里的笏一下下拍打著肩膀。
“余曾經(jīng)被摯友稱為‘擁有一切之人’，甚是無聊。余聽說，Lancer這個職階運(yùn)氣普遍不行，所以就選了這個。想試試這樣的話，能否有人勝過余。”
“你還真是喜歡挑戰(zhàn)自己?！?p> “難得現(xiàn)界一次，當(dāng)然要開心些啊?！?p> “哼，家長里短還是少說吧。你知道我討厭白天出來?！?p> 西裝男的左邊，坐著個臉色慘白的男人，按了按頭上的白色圓邊帽，冷冷地說。
這人的相貌十分中性。若是不開口，連性別也難以分辨。
“既然召集全員，說明你那個無聊的計劃要開始了是吧？”
然后這個冰冷男人旁邊坐著的，是個全身被暗銀鎧甲包裹的騎士。鎧甲的腰、肩、肘和許多地方都刻著瘆人的骷髏。
頭盔遮住了臉。中間打開一部分，但只能看到漆黑，以及漆黑中迸射出的冰冷目光。
這兩個家伙就是房間變冷的罪魁禍?zhǔn)住Ｋ麄兩砩贤耆珱]有溫度可言，甚至無法稱作是人。更像是別的什么生物。
西裝男微微點(diǎn)頭。
“耐心點(diǎn)，Assassin（暗匿者），Rider（騎兵）。其他人也快到了。”
正說著，某個空著的座位上，魔力眨眼間聚集，一閃而過，留下一個人。
“哦，我來晚了嗎？”
他的服飾比在場任何人都要華麗。純白的高領(lǐng)法袍上滿是復(fù)雜細(xì)膩的花紋，搭配一身同色的披風(fēng)?？±实哪樢约皬娜莸膽B(tài)度，感覺不是個皇帝也是個王子。
他一現(xiàn)身就保持著翹腿的坐姿，友好地和眾人打招呼。西裝男也以笑容回敬。
“歡迎回來Caster（魔術(shù)師）。事情辦得怎么樣？”
“輕松搞定。都是些雜碎，真無聊。”
Caster百無聊賴地?fù)]揮手，一個小火球從手中升起。他吹口氣將它熄滅。
“我正期待著更有趣的事情，御主。希望這就是今天召集全員的目的。”
“當(dāng)然。等人齊了就說?！?p> 像是回應(yīng)西裝男這句話，他右邊的空位照下一道白光。光芒散去時，有人便坐在那里。
蓬亂的銀發(fā)，白色而破舊的長衣，血紅的雙眼，不耐煩地盯著西裝男。
“什么事非得大白天公布？如果說不出個合適的理由，那就等著被我吸干吧?！?p> “別那么暴躁，Avenger（復(fù)仇者）?！蔽餮b男面無表情地擺手，“我理解你被吵醒了感到很氣，但最好還是注意一下措辭?！?p> “什么??？”
咚咚咚——
外面有腳步聲靠近，非常響亮，及時止住了即將發(fā)生的爭吵。
當(dāng)腳步聲消失的時候。
砰——
大門被猛地推開，進(jìn)來了三個人。
“呀嚯！大家好?。”竵淼糜行┩砹?！”
說話的是個女孩，不到20歲。前衛(wèi)而時尚的打扮，緊致的大腿和飽滿的胸部恰到好處地露出。如同是故意勾起欲火一樣的模特身材。只是那兩束亂發(fā)有點(diǎn)小孩子氣了。
西裝男嘆了口氣。
“Ruler（裁定者），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樣大驚小怪地開門?！?p> “不好意思啦，御主。”女孩吐了個舌頭，“一想到絕望的大戲即將上演，我實(shí)在是……??！坐立不安！好想大叫！呀——??！”
“行了行了別叫了?！?p> 西裝男掏了掏耳朵。他輕咳一聲，望向女孩身后那個……人。
只能說這是個人形。深紅的頭盔，深紅的裝甲。特別是腿和腳，說那是靴子也未免過于厚重。他沒有人的氣息，全身都是金屬質(zhì)感。
“Berserker（狂戰(zhàn)士），看來你們成功了？”
西裝男對他說。他冷笑兩聲，把身邊那個矮小的女孩推到前面。
“是啊御主。托你的福，我打得可過癮了。陪這么個人類切磋，讓她穩(wěn)定下來。說實(shí)話，我好幾次都以為要被打爆靈基了。”
眾人望向那矮小的女孩。她一言不發(fā)，粉色的頭發(fā)全是灰塵，用兩只紅色緞帶系成了短羊角辮。眼睛被黑布條蒙住。
“這家伙……這是什么力量？”
Saber不由得將刀彈出一些。他感覺到了未知的力量，無與倫比。這讓他非常興奮。
Assassin滿臉警戒，手也一張一合。如果那女孩敢有什么動作，他會先下手為強(qiáng)。
Rider注視著女孩的臉。
“這就是你說過的，等待馴服的Archer（弓兵）嗎？”
“對?！蔽餮b男自豪地說，“很不錯吧？”
“真厲害，”Caster輕輕鼓掌，“感覺能和我一較高下了?！?p> “但這股違和感是怎么回事？”Avenger皺著眉，不停地打量Archer?！斑@女孩說是從者，似乎不夠準(zhǔn)確，好像還摻著其他成分?！?p> “最好不要那么想，Avenger?！蔽餮b男說，“某種意義上，她已經(jīng)是神了。”
“什么？”
“好啦，不說這個?！?p> 西裝男招招手，示意后來的三人就坐。
Ruler抱起Archer，兩人坐在一起。Berserker坐在旁邊的位置，瞟了兩人一眼。
他在想這兩個女孩是不是因?yàn)槎际欠垲^發(fā)所以很親密，或者說單方面親密。
“既然人齊了……”
西裝男看著這九個人，清清嗓子，抬高聲音。
“……那就開始吧。今天集合不為別的，計劃最關(guān)鍵的階段要開始了。”
“好耶！”
他剛說完Ruler就拍手喊好。Assassin厭惡地瞪著她。
“好耶！”
沒想到Caster突然也來了這么一下，還和Ruler相視一笑。頓時給許多人整不會了。
“接著說?！?p> 還是Saber把話題拉了回來。西裝男有點(diǎn)感激地沖他點(diǎn)頭。
“我們已經(jīng)制造了足夠的圣杯，也鎖定了適合安放圣杯的世界。下一步就是將圣杯送過去，尋找合適的人加以籠絡(luò)，讓圣杯在那里生根發(fā)芽，成為我們需要的‘幻想地’?！?p> 西裝男的目光不情愿地落在Ruler身上。她正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像撫摸愛貓一樣撫摸著一動不動的Archer。
“鑒于目前仍有其他工作要做，這活我打算只交給一個人。Ruler，你來吧?！?p> “好嘞！交給咱家吧！”
Ruler扯開嗓子，吐著舌頭，活脫一個不良少女，大聲回答。
連第一人稱都變了。
西裝男挺頭疼。但脫線歸脫線，Ruler是這些人當(dāng)中最擅長煽動的，肯定沒問題。
他繼續(xù)說道。
“Ruler成功以后，幻想地的數(shù)據(jù)會集中到這里，圣杯的反應(yīng)會越來越強(qiáng)。這早晚會被三次元那邊察覺。不過三次元雖然有干涉我們，甚至傳送到二次元的手段。但目前只有一個組織能做到?！?p> 西裝男頓了一下。
“那就是‘菲尼斯·迦勒底’，號稱人理存續(xù)保障機(jī)構(gòu)。他們的靈子轉(zhuǎn)移技術(shù)或許會妨礙我們?！?p> “所以要先抹掉是吧？”
Rider短短一句話就放出了刺骨的寒氣。西裝男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沒錯，我們要在迦勒底動手前先摧毀他們。計劃我已經(jīng)想好了。”
他手扶桌子，魔法陣在手的周圍浮現(xiàn)，隨之從里面跳出一卷顏色發(fā)暗的卷軸。
西裝男把它拿在手里。
“這是受造物主祝福的上古卷軸。雖然造物主之門才打開不到四分之一，但有了它，我們就能臨時開辟一條通道，把兩個從者強(qiáng)行傳送到迦勒底。只是時間比較短?！?p> “也就是斬首行動咯，我喜歡！”Berserker獰笑著說，“讓我去吧，我會輕松殺光他們！”
“可不要小看迦勒底，Berserker。”西裝男正色道，“他們解決過許多特異點(diǎn)，避免了人理燒卻。他們能召喚三次元英靈成為從者，那些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不過嘛……”
他冷笑一聲。
“他們最近似乎因?yàn)橐恍┦虑?，正在不斷解除契約?，F(xiàn)在他們的從者數(shù)量不多，正是我們發(fā)動奇襲的好機(jī)會?！?p> “奇襲……”
Lancer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認(rèn)真思考，說道。
“吾友啊，這卷軸一旦將通道打開，會不會也給迦勒底提供反過來入侵吾等的途徑呢？奇襲敵人之前，應(yīng)該先考慮好后手才是啊?！?p> “呵呵呵，不愧是將軍，很有眼光。但請放心，我就是要把迦勒底引到這里來?！?p> 西裝男得意地把卷軸轉(zhuǎn)了兩圈。
“只要發(fā)現(xiàn)所謂的特異點(diǎn)，他們就會派御主和幾位從者來此，與基地保持聯(lián)系，進(jìn)行攻略。而我會趁機(jī)派人到迦勒底，直接打擊他們的指揮系統(tǒng)。這樣轉(zhuǎn)移過來的迦勒底御主和從者就會陷入混亂，我們再趁機(jī)將他們殲滅?！?p> 他的兩只手時而合起，時而分開。
“也就是分割敵人，各個擊破。迦勒底一完蛋，便沒有人能阻止我們。”
“哈哈哈哈！此計甚妙，吾友?。 ?p> Lancer撫掌大笑。其他人也都露出贊同的神色，只是幅度差別有點(diǎn)大。
“我都聽明白了！”Berserker拍案而起，“所以交給我吧！”
“不，清理那些人類的工作必須交給我！”Avenger也飄了起來。
西裝男用力按著手。
“都安靜，入侵迦勒底的人選我已經(jīng)定好了?！?p> 他將卷軸扔向Caster。Caster看了一眼，卷軸立刻減速，慢慢飄到面前。
“Caster，Saber，交給你們了?！蔽餮b男說。
“沒問題?！盋aster拿過卷軸晃了晃。
“殺光他們就可以了吧？”Saber的后背離開柱子，手中的刀置于腰間。
“通道持續(xù)的時間不長，所以你要優(yōu)先消滅三個目標(biāo)?！?p> 隨著西裝男這句話，Saber面前出現(xiàn)了三個魔法圖像。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還有一臺不明所以的機(jī)器。
西裝男指著這些挨個說道。
“男的叫【福爾摩斯】，迦勒底的智力擔(dān)當(dāng)。女的叫【達(dá)·芬奇】，迦勒底的技術(shù)專員。那臺機(jī)器是靈子演算裝置，靈子轉(zhuǎn)移的關(guān)鍵。等迦勒底行動時，這三個目標(biāo)必定會在同一個地方，很容易一網(wǎng)打盡?！?p> “知道了。”
唰——
Saber說話的同時，面前一道刀光閃過，三個圖像云消霧散。
然而眾人根本沒看到Saber的手動過，好像連刀都沒有出鞘。
西裝男滿意地點(diǎn)頭。
“剩下的人留在這里，跟我一起準(zhǔn)備迎擊迦勒底。還有什么問題嗎？”
他最后環(huán)視四周，無人說話。
“很好。那么從今天起，我們‘蛇影’將正式對三次元宣戰(zhàn)?！?p> 西裝男站了起來。
“一切都是為了造物主渴望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