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血之淪陷
翌日，流浪漢醒來時發(fā)現(xiàn)少年已經(jīng)靠在橋洞旁釣著魚，不過從他身旁空空如也的水桶來看，似乎并無收獲：“起這么早？”
“是啊?！鄙倌隂]精打采地回答道事實上他幾乎一夜未眠，那股異常的饑餓感一直持續(xù)折磨著他令他久久無法入睡。
眼看流浪漢也已經(jīng)起來，少年丟下魚竿開始了今天的拾荒之旅，而一直以來他埋在心里的不安也終于成為現(xiàn)實。
一個身著制服的守衛(wèi)正在附近的街區(qū)內(nèi)巡邏著，從他人手一條獵血犬的配置來看，不出意外就是來搜尋自己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作為秦然手下反抗者的自己還是殺害老葛兇手的自己。
“小心，最好別和他們有任何交集。”流浪漢小聲叮囑到：“像我這樣的流浪漢可什么人權，性命全在他們一念間?！?p> 少年微微頷首將圍巾向上提了提幾乎將大半張臉全都埋在其中，今天的拾荒也因為這群不速之客被迫提前結束，這讓本就維持生活勉強的流浪漢更是雪上加霜。
“正好教你怎么釣魚吧，等你以后一人也不至于餓死?！绷骼藵h嘆了口氣，今天本來是他和廢品兼二手商約定的交易日，但現(xiàn)在看來只能推遲到下個月了。
當天晚上他們的食物依舊是魚肉，老實說這片被污染的河流中釣起的魚類是否能食用少年一直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但總比餓死強。
自告奮勇協(xié)助殺魚的少年用鐵片制作的簡易刀具小心翼翼地刨開了敲暈的魚腹，隨著內(nèi)臟與鮮血一同流出，少年只覺垂涎欲滴。
本能促使之下，少年回頭確認流浪漢正專注于釣魚之上后鬼使神差地吸了一口魚血，真他*腥，直接將魚血全都吐出來的少年被嗆到接連咳嗽不止。
“怎么了？”依舊注視著湖面的流浪漢隨口問道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少年那沾滿魚血的嘴。
“沒什么?！边B忙擦去嘴邊的血跡，少年奇怪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嘗嘗魚血的味道，難道說……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錯覺……是心里問題……”
當天夜里兩條烤魚下肚的少年依舊感到那越發(fā)強烈的饑餓感，他甚至開始埋怨起自己為什么要吐掉那口魚血。
“小子，你不會是病了吧?！绷骼藵h也注意到了少年越發(fā)蒼白的臉色，頗為關切地問道。
“沒事，只是有點困了?！睆娖茸约禾上碌纳倌贻氜D(zhuǎn)反側(cè)了大半夜依舊沒能如愿睡去。
而就在月光掩入云中伸手不見五指的后半夜，一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將少年驚醒。
“藏好了，小子，我來應付他們?！憋@然流浪漢也被那稀碎的聲音吵醒，第一時間讓少年別出聲后自己主動走出橋洞。
而后少年再沒有聽到對方回來的聲音，直到天亮，刺眼的陽光令少年最后一絲耐心消磨殆盡，他開始小心翼翼地朝著橋洞口摸索著前進。
在那兒他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以及一地雜亂的腳印，看樣子昨晚似乎來了不少人，另外少年還在地上看到了幾個類似掌印一般的痕跡。
“難道是守衛(wèi)來過了？”少年一步步靠近那個人影，隨后他便愣住了，那靠在橋洞邊上的人赫然就是流浪漢，只是現(xiàn)在的他是如此消瘦，或者說干癟。
少年看著流浪漢被刨開的腹腔以及那遍地的內(nèi)臟碎片，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被自己殺的魚，嘔吐的欲望再度涌上來。
他忽然開始慶幸自己不知道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不必去目睹流浪漢被那群吸血鬼殘忍殺死的瞬間，不必去想為什么流浪漢直到死去也沒有發(fā)出一聲慘叫，更不用說為什么他明知道可能會死卻還有主動離開橋洞。
“畜牲……”背起流浪漢的殘破的尸體，虛弱的少年吃力地將他帶到最近的土地上掩埋，而后從附近的廢墟中撿來一塊合適的石頭充當墓碑。
站在流浪漢的墳前，少年甚至有些欣慰，因為他終于不用再糾結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喝對方血的沖動以及要不要與血王反抗到底這些問題了。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不是嗎？”少年看向遠處的街區(qū)，在哪兒依稀可以看到守衛(wèi)巡邏的身影：“如果他們是吸血鬼，那我就是吸吸血鬼血液的人?！?p> 將圍巾系在墓碑之上：“再見了，父親?！?p> ……
“誒，老葛死了，他那點兒臟活累活就落到我頭上了?！笔匦l(wèi)一邊那血包逗著腳邊的獵血犬一邊閑聊道。
“你這還算好了?！彼耐檎f著放下報紙：“為了找到兇手我已經(jīng)有兩天沒合眼了。在這么下去可就趕不上后天市中心的公開處刑了。”
“兩天沒合眼？別以為昨晚你們幾個昨晚去干嘛了?！笔匦l(wèi)撇了撇嘴：“身上那么大一股腥味以為我不知道你們?nèi)ラ_血派了？”
“就一個流浪漢而已，血都是臭的，下次有更好的貨色一定叫你?！蓖橛行┎缓靡馑嫉胤笱艿馈?p> “免了，我是素食主義者，只喝植物人的血?！笔匦l(wèi)白了對方一眼然而就在他玩笑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腳下的獵血犬忽然朝著某個方向大吼起來。
守衛(wèi)頓時臉色一變，他知道多半是出事兒了，顧不得道別立刻牽著血狗朝目標方向奔去。
就在一條街邊小巷內(nèi)，守衛(wèi)看到了正在翻垃圾桶的少年以及他脖子上顯眼的血奴印記。
“好耶，今兒收獲可不小啊?！笔匦l(wèi)大喜過望，找回血奴這種事簡直是低風險高獎勵的美差，當下沒再考慮那么多直接朝著少年沖去。
而少年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沒命似的同樣巷子內(nèi)跑去，似乎是慌不擇路地緣故，少年被一塊碎磚絆倒，巨大的慣性害他向前連翻了多個跟頭才徹底趴下。
“哈～”跟著跑來的守衛(wèi)看到這一幕幾乎快要笑岔氣：“真不知道這種傻子當初是怎么逃出來的。”
喝止獵血犬撲咬的沖動，守衛(wèi)跑上前打算將少年抓起來的，畢竟少年可是優(yōu)質(zhì)血奴，至少還能榨個四五十年血液，要是傷了他功勞可要大打折扣。
眼看著掙扎朝后爬去的少年，守衛(wèi)腦海內(nèi)已經(jīng)開始思考自己要憑借這份功勞走上人生巔峰的幻想了，以至于他渾然沒有注意到少年臉上的驚恐是多么虛假。
脖子有點癢啊。這個潛意識中的念頭令守衛(wèi)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而后便是天旋地轉(zhuǎn)，等到撞到什么東西的觸感傳來，守衛(wèi)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么東西一分為二了。
遲鈍的守衛(wèi)想要拼回自己的下半身時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么能看見自己被一分為二。
什么啊，原來自己的頭也被切下來了，這不是一分為三了。
撤去偽裝的少年走上前冷冷地瞪了一眼遠處的獵血犬，自己主人慘死的沖擊以及從眼前少年身上浮現(xiàn)出的危險氣息，令依靠本能驅(qū)動的獵血犬選擇了撤退。
狗或許是忠誠的，但獵血犬不是，即便失去了作為人類的心智，刻在基因中趨利避害還是令它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獵物。
看著血狗夾著尾巴跑遠的身影，少年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獵物，而后……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