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盒飯,是魚香肉絲,她最愛的。
真沒想到在這居然還能吃上這個,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進口中,茄香濃郁,她滿意得搖搖頭,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若不是濕發(fā)一直在滴水,她還真的想吃完再吹頭發(fā)。
每次洗完頭不吹第二天準會頭痛,在家倒還沒什么,但是現(xiàn)在,還是保重身體最好。
利索的從柜子里拿出吹風機,插上電,用熱風吹發(fā)。
她頭發(fā)不算很多,不扎起來的時候會有點蓬松,發(fā)絲細而軟,觸感很舒服。
每次吹完,底下總有一堆不愿意老實呆在頭上的頭發(fā),她都感覺自己離禿頭不遠了。
等把貼身衣物和短袖短褲洗好、吹干、穿好都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了,她都生怕飯都涼了不好吃。
‘扣、扣、扣’
有人敲門。
羅簡嘴里正悶著一口飯,沒法應。
門外的是彭宇嵊,他說:“方便嗎?跟你說點你感興趣的事”
羅簡聽見是他,走過去開門。
然后她就坐在凳子上吃飯,邊吃邊說:“那你說我對什么感興趣?”
彭宇嵊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個小袋子:“難道你不想知道喪尸從哪來?”
這話一出,羅簡還真感興趣了,給他搬了張凳子,示意他坐:“說說看?”
彭宇嵊坐下,跟她賣關子:“別急,等一下就知道了,但我可以先把我知道的內(nèi)部消息告訴你——喪尸只在立成區(qū)出現(xiàn)了”
只?那也就是說連州其他地方都是安全的?
立成區(qū)?這不就是她學校所在的區(qū)域嗎?正好涵蓋了她今天經(jīng)過的所有地方。
“內(nèi)部消息?”羅簡剛想問彭宇嵊從哪聽來的,下一秒就聽見廣播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何仲奇,是負責這次特殊事件的軍官”
聲音渾厚有力,還伴隨著電流聲。
估計是這棟樓外的那個大喇叭,她來時就注意到了。
彭宇嵊懶散的靠在椅子上,挑眉往外掃了一眼,示意羅簡認真聽。
廣播響起,整棟樓的熱鬧喧囂都停了。
“經(jīng)過一上午的搜救工作,我們發(fā)現(xiàn),這起突發(fā)事件的大致范圍僅限在連州立成區(qū)。人員傷亡總數(shù)正在統(tǒng)計,據(jù)留院專家實驗分析,此次實為病毒感染,有更多消息也會實時共享。
政府現(xiàn)已派專人清掃整個立成區(qū),以免再留禍患。同時,我們也將努力調(diào)查此起事件的起由,勢必給大家一個滿意答案。
請各位保持高度的冷靜,不信謠、不傳謠,不胡亂發(fā)布未經(jīng)審核、查驗的消息,以免引起大幅度的恐慌和焦躁。請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們,相信政府!
在此期間,還將委屈你們再住一兩天,等清掃計劃完畢,我們會護送大家平安歸家。
還望各位能夠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
謝謝”
廣播一通講完,羅簡捕抓到了兩個信息。
正如彭宇嵊所說的,這次爆發(fā)只在立成區(qū)。
第二點,這些人果真跟喪尸片里演的一樣,是病毒感染。
廣播說的這一番話,看似給了個交代,但實際什么都沒說,無非就是安定民心。
這究竟是不是喪尸?病毒從何來?怎么治?到底會不會像電影里的那樣被咬就會感染?
由于爆發(fā)突然加之時間倉促,能短時間帶離臨近群眾已經(jīng)是萬幸了。
羅簡正想得起勁,全然忘了還有人的存在。
彭宇嵊看著那盒快要見底的飯,說道:“你吃得倒是挺香的”
羅簡被拉回注意力,扒完最后一口,滿足的打了個飽嗝,安利道:“那是,魚香肉絲蓋澆飯真的好吃爆了”
這話一出,彭宇嵊倒先炸了:“為什么我的是咸菜豆干白米飯!為什么!這怎么還區(qū)別對待呢???”
羅簡哈哈哈大笑:“可能你運氣不太行?”
彭宇嵊凝眸,低頭看著環(huán)保塑料飯盒,看樣子像是陷入了沉思。
羅簡以為他真的在執(zhí)著手氣非這個點,起身收拾桌子,邊安慰他:“沒事的啦,大不了下次我倆把菜平分一起吃”
聽見這話,他抬頭:“你說的啊,有好吃的記得帶上我,別忘了”
桶里裝了垃圾,但飯香味實在挺濃的,她干脆綁起塑料袋,放到陽臺。
“一定一定,有個白饅頭都分你一半”
他們現(xiàn)在也算是朋友了,有好吃的一起共享是應該的。
在困境中結(jié)成的友誼,確實要比一般的要深厚。
畢竟,這友誼,拼過命。
彭宇嵊見羅簡坐下,終于想起了來找她的正事。
他將手中的小袋子放在桌子上,亮出里面一個拇指大的木雕人形木偶。
木偶應該是個小女孩,留著長發(fā),還穿著短裙,但沒有五官。
羅簡看著木偶,有說不上來的怪異和不協(xié)調(diào)感,她問:“你做的?”
她看見了他被劃傷的手,細小的傷口紅痕明顯,應該還沒上藥。
而彭宇嵊一臉驚訝:“你怎么知道?你偷看我制作的過程了?”
羅簡看著這身體明顯不對稱的木偶,手臂一條細一條粗的,就連腿都長短不一,她怎么敢信有人會買這么丑的木偶?
當然,如果是收集癖那她無話可說。
然后,她問道:“你沒學過吧?”
彭宇嵊搖頭表示沒有,他說:“你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嗎?”
這么一說,羅簡愣了愣,她知道了,她知道這木偶代表誰了。
隨后他又拿出一把小刻刀,遞給她:“來,剩下的你來”
這是個未完工的木偶,他雕刻了個大概的模型,但還差靈魂。
就在這時,張星從門口路過,看見里面的兩人,說:“你們這么大人了居然還有心思玩木偶”
屋里兩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羅簡抬頭一看,是張星,她回答:“不是玩,是在雕刻”
張星搖搖頭:“那不打擾你們玩了,我得去干活了”
他還要去照看足球場里的人呢。
彭宇嵊敲了敲桌子:“快,等你賦予靈魂呢,別被干擾了”
羅簡想起之前他交代自己注意關門的話,這下找到機會反駁一句了:“誰叫你不關門?你看,自己也沒有做到出入關門”
彭宇嵊沒說話,只一個勁的讓她動手描一下五官。
如果是一個人在屋里,那為了安全必須出入關門。但現(xiàn)在還有異性在,光明正大打開門來,也是為了保護女孩子的名聲。
羅簡腦海里細細搜索著她想找到的信息,見彭宇嵊鼓勵的看著她,她拿起刻刀頓了頓,然后專心的繪制著木偶的五官神情。
她全神貫注的細細雕刻著,沒注意到有個人也一直注視著她。
末了,她在木偶的后背刻下一個字:秦。
在羅簡的修改精磨下,彭宇嵊看著這明顯精致起來的木偶,由衷的感嘆道:“畫龍點睛,果然還得你來,現(xiàn)在這木偶更像也更好看了”
羅簡也挺滿意的,把木偶直立在桌子上:“好啦別吹了,我也沒學過雕刻,我們都半斤八兩。對了,你們宿舍有藥嗎?”
彭宇嵊眉頭一皺,看了看羅簡的手:“你受傷了?”
羅簡搖頭:“是你”
彭宇嵊伸出手,自己看了一下:“也還行,不太痛”
羅簡催促道:“別不在意,萬一感染發(fā)炎了呢?”
這刀應該不常用,看起來還很新,但就是這木頭嘛,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未免沒有細菌。
彭宇嵊忽然笑了:“行吧”,他妥協(xié)的站起身來,走了。
羅簡用手描著木偶的輪廓,心里也有點觸動。
她以為彭宇嵊神經(jīng)大條,卻沒想到他這么心細。
這木偶寄托了一份念想。
她會好好保護、珍藏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