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黃泉古路

　　那么大一只四代種，被殺死后提煉出的龍骨卻只有一個湯盆那么多，這樣就更顯得食材珍貴。

　　龍骨焯水，瀝干后再下油鍋炸到金黃。

　　寬油滑鍋，下大料和辣子爆香，加入一勺川香醬，爆炒龍骨上色。

　　加入料汁，悶燒后大火收汁，從鍋邊均勻淋入淀粉水。最后撒上少量蔥花，裝盤。

　　川香風味炸四代種龍骨，佐以煮到濃白的烏雞豚骨五代種龍骨羹。

　　攝像機全程記錄，《舌尖上的龍族》第一集。

　　主廚羅隱換上一身正裝，優(yōu)雅入座。

　　“如果用次代種做菜的話，菜肴會不會發(fā)光呢？”

　　第一次進食，開始。一度爆血，發(fā)動！

　　精神分離儀式開始，人類精神不向龍類精神獻祭自身，而是持續(xù)分離。目標是進入“精神之池”。

　　黃金瞳熾烈，羅隱全力控制著儀式的進行。

　　才到半程，他媽的，爆不動了。C級血統(tǒng)的精神強度太弱，到這一步就弄不下去了。

　　羅隱的臉憋得通紅，就長出幾片鱗。他感覺面前的兩盤菜在嘲笑他。

　　他給自己來了一針興奮劑，咬著牙，全身肌肉顫抖，終于爆上去了。

　　這副場景就像中老年男性吞下小藥片，告訴自己不行也得行。

　　【看起來真可憐】

　　“這件事情，你知我知?！?p>　　羅隱感覺自己的意識處于很奇妙的狀態(tài)，有點像是仙俠小說中的“出竅”。

　　他的軀殼開始龍化，象征性地長了一層薄薄的鱗片，頭頂上冒出兩個三厘米長的尖角，腰后冒出兩寸尾巴。至于龍翼，完全沒有。

　　羅隱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血統(tǒng)。剝離了人類的主體意識后，他的龍化版本，是個......弱智。這東西別說是放言靈，能不餓死自己就不錯了。

　　萬幸，意識在精神之池中可以“遙控”龍化軀殼，這一功能比他做的潘多拉要先進很多。

　　龍化軀殼一口吞入五代種綠蟒的蛇骨，就著濃湯下了肚子。

　　這一小段骨頭就像普羅米修斯盜來的火種，其中蘊含的力量賜予了它“啟蒙”的效果。羅隱能感覺到，這副軀殼獲得了基礎(chǔ)的智力。

　　“青蛙娘娘”的龍排骨被一塊塊嚼碎吞噬，軀殼開始進化了。

　　從基因信息層面發(fā)生巨變，大量本身的劣勢基因被替換為優(yōu)勢基因。骨髓制造出全新的血液，在體內(nèi)洶涌奔流。骨骼、肌肉、鱗片的結(jié)構(gòu)開始優(yōu)化改造，重新調(diào)整的軀體充滿猙獰與暴力之美。

　　“嗯，介于四代種到五代種之間的水平。這種級別龍骨留存的力量還是太少了?！?p>　　新生的龍類感受到莫名的被控制感，開始嘶吼，變得無比暴躁。

　　回去吧你！人類意識回歸軀殼，壓制了新生的龍類，龍化體征開始迅速消除。嗯，有嚴重的頭痛和眩暈感，有一定殘留的暴力嗜血欲望，無龍血中毒現(xiàn)象。

　　羅隱皺眉，他的方法遠比爆血安全有潛力，但還是存在一定問題。如果他這樣持續(xù)吞噬下去，遲早有一天他同樣會面臨血統(tǒng)失控的風險，而那道坎就是臨界血限。

　　超過那個極限后，即使他不主動獻祭，過強的龍類精神會自主開始吞噬人類的部分。到時他或許也得像上杉家主那樣封存一部分血統(tǒng)力量。

　　那一天還遠，不急?，F(xiàn)在他的血統(tǒng)提升到了B-，在卡塞爾已經(jīng)算是中上階層。接下來約一周內(nèi)，他的身體素質(zhì)會獲得一定幅度的提升。想要更進一層的話，他需要更高端的食材。

　　羅隱開始回想吞噬的過程。龍化軀殼一開始基本沒有智力，而五代種綠蟒只是聰明的野獸，青蛙娘娘能構(gòu)建巨蛙族群和接受供奉，有一定智力。

　　相比之下，即使是D級、E級的混血種智力也是完整的，C級及以上經(jīng)常有智力超常的現(xiàn)象。

　　羅隱產(chǎn)生了一種猜想，或許低級龍類的精神本質(zhì)上就是殘缺的。一方面人類血統(tǒng)相對于龍血是一種雜質(zhì)，另一方面卻對殘缺的精神起到了補完的效果。

　　還未等他細想下去，羅隱的眼前出現(xiàn)了幻象。這是他的第四次靈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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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tǒng)你他媽的老實交代，這是不是你干的？”

　　靈視對于混血種來說應(yīng)當是一種相當罕見的現(xiàn)象，到他這兒快成固定節(jié)目了。

　　羅隱對比過其他人的靈視記錄，一般是混亂的場景，抽象的線條圖案，比較模糊的形象。他的靈視卻是4k分辨率，錄下來可以直接當電影素材用了。

　　第一次靈視應(yīng)該是黑王處決白王的過程，第二次是疑似青銅與火之王的少年進行冶煉，第三次是阿提拉為了愛情殺到羅馬后被毒死。這是給他放單元劇呢？

　　系統(tǒng)沒有回復(fù)，羅隱只能關(guān)注眼前的景象。

　　容貌中性化的長發(fā)俊美少女，腰間攜帶著一柄古劍，行走在荒蕪崎嶇的山路中。

　　山中的土壤是暗紅色的，深谷中回蕩著幽深的嘶吼，枯死的樹木和亂石中夾雜著動物的白骨。

　　一直行出數(shù)十公里，附近才有了人煙。帶有毒性的土壤無法耕種，河流泛著詭異的粉紅色，這一帶的氣候更是反常。

　　除了因為戰(zhàn)亂等原因遠遷的流民，沒有人愿意住在這里。

　　龍化污染現(xiàn)象。羅隱一眼就注意到這一帶住民的問題，血管暴突變色，體表零星分布的鱗片。

　　住民并不歡迎少女，只有一戶善良的人家讓她住下了。

　　少女在這戶人家住了一個多月，靈視的畫面飛速變化。老夫婦有一個女兒，名叫奇稻田姬，和少女逐漸成了朋友。

　　這女孩不會是傳說中的須佐之男吧？倒也合理，畢竟亞瑟王都能是女的。

　　奇稻田姬身上也有龍血中毒的現(xiàn)象，除了老夫婦能夠耐受毒性外，她的哥哥姐姐已經(jīng)先后早逝，而少女對此卻沒什么辦法。

　　老夫婦說，很多年前，天照和月讀大神就斬殺了兇神八岐大蛇，拯救了這一帶的居民。但這么多年過去，這里依然是人間地獄，大蛇仍然詛咒著這片土地。

　　這里的住民都懷疑大神欺騙了他們，大蛇并沒有真正死亡。老夫婦懇求武藝非凡的少女進入山中查看，少女看著命不久矣的奇稻田姬，卻陷入了沉默。

　　接連多天，少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逐漸喪失活力，一病不起。某天，她下定決心踏上了返程的路，再度進入荒蕪的深山。

　　羅隱看著少女步入山中深谷，涉過劇毒的血河，用手中修長的古劍斬開重重山石。

　　終于，羅隱見到了那龐然生物的真面目。山巒般的七個白色蛇首化為枯骨，身軀上血肉糜爛，白鱗老化脫落。

　　以言靈之力冶煉的煉金鎖鏈將瀕臨死亡的巨型生物困于紅土，暗紅的血液污染著土壤，十數(shù)年都未流干。

　　這東西已經(jīng)沒有了眼睛，脊椎暴露在外，被削掉了利爪，卻依然畸形地活在世間。

　　少女靠近大蛇，巨獸竟然被安撫了下來。

　　“父親，我來看你了?！?p>　　她沒有猶豫，抽出了腰間的十拳劍。

　　“我也是來殺你的。其實哥哥很早就明白沒有辦法了，卻不愿動手?！?p>　　磅礴的力量從少女體內(nèi)涌出，她一躍跳上了三十多米高的蛇首，古劍深深插入其頭顱。

　　這是比青銅御座更加高位的言靈，賦予了混血種難以想象的肉體力量。

　　少女一節(jié)節(jié)斬開巨蛇的脊椎，輕松寫意，卻在蛇尾處崩斷了劍刃。

　　她取出慘白的尾刃，天叢云切開她的手掌，血肉又同時愈合。她用天叢云徹底切碎了巨蛇的大腦，身上一片血污。

　　“安息吧，父親?！?p>　　一男一女出現(xiàn)在少女的身旁，眼神貪婪地注視著少女手中的一小截白骨。

　　“哥哥，姐姐，你們也來看望父親啦。原來你們也渴望著這樣的力量，卻不敢輕易嘗試?！?p>　　康復(fù)的奇稻田姬站在少女的身后，“吃掉它吧，只有你才配得上這樣的力量?！?p>　　少女吞下了白骨，身軀迅速龍化，眼神卻失去了光亮。

　　在羅隱的視角下，他只看見少女呆愣了一陣后，自說自話，吞下了白骨。

　　鋪天蓋地的白絲蔓延開來，殺死了附近所有的住民，結(jié)成巨大的繭。

　　名為奇稻田姬的污染體，跪倒在地迎接神的降臨。她的精神很久前就被污染了。

　　八岐大蛇，再次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