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山別墅。
氣氛看起來十分融洽。
弘寧波半百之齡,十分重視養(yǎng)生和健康,請客吃飯很少會去外頭的酒店餐館,他嫌棄外頭的東西不干凈,喜歡在家中擺宴。
家里的大廚做,材料新鮮,原滋原味。
今天來的都是他身邊最得力最信任的人。
霍隱坐在里頭,是最面生的一個。
但他容貌出眾,氣質(zhì)不凡,不言不語的坐著,也讓人不敢小覷。
加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弘寧波救回來的。
聽說一開始都不成人樣了,沒想到不但活了,被燒毀的皮膚也長的和常人無異。
不,比別人的還好。
弘寧波半生已過,頭發(fā)白了大半,卻沒妻妾子女。
空有萬貫家財,等百年一過,還不知道要落到什么人手里。
眾人看霍隱的目光帶著艷羨和探究,所有人都在猜測,弘寧波這么優(yōu)待這個來歷不明的啞巴,該不會是想收他做干兒子,將來讓他養(yǎng)老,繼承遺產(chǎn)吧?
季奇端著酒杯,臉上帶著友好地笑意:“霍隱老弟,我敬你一杯,往后跟了咱大爺,可要好好干?!?p> 他跟了弘寧波十幾年,說話也算是有分量。
霍隱端了酒杯,與他隔空對碰,然后一飲而盡。
“好。”
大家看霍隱爽快,紛紛起哄,你一杯他一杯,一圈下來,也喝了不少。
坐在首位的弘寧波無時不刻都在觀察霍隱。
人是可以頹廢和偽裝的,但從小的習(xí)慣和教養(yǎng)卻不會一朝一夕改變。
霍隱最初清醒的時候,全身都纏著繃帶,看不清表情看不清面目,但弘寧波就是感受的出來,他沉默又平靜的外表下,帶著無言的臣服和震懾。
那年弘寧波五十三歲,走過了風(fēng)雨,看慣了波瀾,在他睜眼的那一剎那,竟然下意識的屏了一下呼吸。
他越發(fā)確信,玄師給自己的命卦是正確的。
他會遇到真正的天命者。
天生的王者。
…
酒后三巡,陸續(xù)有人離席。
霍隱一直端坐在座位上,眉目淡淡,但偶爾會給一些回應(yīng),點(diǎn)頭或搖頭。
旁人看不出來,但其實(shí)他有些心不在焉。
小姑娘被人領(lǐng)走了嗎?
是被警察帶回警局,還是被好心人領(lǐng)回家,亦或是被居心叵測的人給騙走了?
或者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
他的指尖摩挲著酒杯,眉目帶上一點(diǎn)刻意的冷漠,似乎在勸說自己。
與他無關(guān)不是嗎?
他們本無瓜葛。
那一夜將她帶回家已經(jīng)是出格,帶她看病照顧她痊愈,也算是仁至義盡。
霍隱是個厭惡麻煩的人。
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甚至連常識都沒有,如果將她留在身邊,勢必要打破原本的生活模式。
他好不容易才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
杯盞被燈光照射,映出了男人冷淡的面容。
而且,他照顧不好她。
那件事之后,他自己都是渾噩度日,跟了弘寧波以后更是如此。
有人敬酒,霍隱面色平靜的端起酒杯。
一飲而盡。
灼熱火辣的液體落入喉中,旁邊正好有人說了句:“又下雪咯?!?p> 雪花飄飄忽忽,男人的動作頓住。
喉頭緩緩的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