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qū)，一個角落里。
喝得醉醺醺的吉恩面朝墻壁，褪下褲子，舒服地滋養(yǎng)起青苔。
等他解決完問題，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吉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忙提起褲子，半轉(zhuǎn)身體，看見一個穿帆布外套，帶鴨舌帽的矮個男孩。
“男孩”抬起頭，露出一張骯臟，但柔和精致的臉龐。
“休？你怎么打扮成這樣？”
休豎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對方噤聲。
緊接著，她壓住嗓子向吉恩詢問這幾天威廉姆斯的情報線人有誰死了，并推斷出目標出現(xiàn)在東拜朗船塢附近。
瘋子！
得知自己的同伴什么都沒有查到，就被對方滅口，休難以理解這種事情，她決定先向奧黛麗匯報，然后去東拜朗船塢的，剛剛改名為“工人聯(lián)盟”的酒館，去觀察可疑的人。
剛剛走出小巷，轉(zhuǎn)過街角，她就看到一位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穿一身黑色斗篷，披散黑色卷發(fā)，額前劉海遮住眉毛與眼角，容貌普通，氣質(zhì)神秘的女士，右手挽著一位金發(fā)男士，向自己這邊走來。
休僅僅只是下意識地用余光一掃兩人的臉龐，便抬手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低頭加快腳步。
當她遵從自己的男性裝扮，偏過那位女士的方向，想要從男士那邊側(cè)過。
她聽到那位金發(fā)的男士嘴中突然發(fā)出感嘆：
“真是幸運啊……”
休的身體下意識繃緊，但一只足以遮住她全部臉龐的大手，早已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覆蓋在她的眼前。
科伊的右手驟然發(fā)力，讓休的腦袋撞上墻壁，制造眩暈的同時，左手長出虛幻的龍鱗，眼中豎瞳升起。
龍威的控制下一步到達，科伊左手已經(jīng)探出，精準地找出休身上藏著的危險物品，三把小刀，打火機以及一把三棱軍刺。
艾米莉聽到休與墻壁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咚”的一聲，自己的后腦勺也產(chǎn)生了陣陣幻痛。
還記得她與科伊第一次相見時，對方也是這樣，一把給她的腦袋按在墻上……這家伙真的很愛這么干。
在旁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艾米莉知道現(xiàn)在也不好發(fā)作，只能用幽怨的注視著科伊，把自己的不爽壓在心底。
科伊現(xiàn)在正處理著休，自然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將自己搜出的東西扔向身后，艾米莉很自然地接過。
“別擔心，我不是什么好人?！?p> 科伊向休的腦中植入了自己足夠邪惡的形象，金色的豎瞳中閃爍著無情與貪婪。
他單手提起休的腦袋，在她身體無力本能地掙扎與蠕動中，再次向墻壁狠狠一砸，在上面留下一個殘有些許鮮紅的坑洞。
控制了力道，確保沒有將休砸死，只是讓其昏迷，科伊扛起休嬌小的身體，轉(zhuǎn)向身后，道：
“幫我找個麻袋……不，兩個，我去找點重物，到街邊的馬車站旁邊的巷子里匯合……麻袋最好干凈一點?！?p> “嗯，你記得處理一下這里，剛剛的那個人沒有走遠，需要我去看看嗎？”
艾米莉知道科伊綁人要干什么，所以沒有問其他的，只是詢問一些其他地方的細節(jié)。
“不用，我需要他將這位小姐有可能被害的消息傳到一些人手里，雖然這么做的意義并不大……好了，快去吧，我會處理好這里的痕跡的?！?p> “好吧?！?p> 艾米莉?qū)⑿艑⒁傻乜戳丝埔烈谎?，敏銳地察覺到科伊有什么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但也因此，她加快腳步離開了這條小巷。
目送艾米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科伊將大地母神勛章拿出，往墻上放了一下，沾上一點休的鮮血。
這要是有人能通過殘留的鮮血占卜，會直接看到大地母神，如果運氣足夠好，能看到“墮落”外顯的祂，被墮落母神污染，如果運氣再好沒死，就會成為信徒，我可以通過艾米莉和休反向追蹤，就能找到潛藏的母神信徒……完美。
科伊故意留下鮮血，隨后將徽章收起，轉(zhuǎn)而念起了“愚者”的尊名：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這位休小姐被我遇見了，我需要這兩個人，暫時中斷她們的任務。
“蘭爾烏斯在東拜朗碼頭的工人協(xié)會里，極光會的瘋子守著他，具體情況可以去詢問工人公會一個名叫吉恩的人，他是休的朋友，會告訴你具體情況，要怎么殺你自己想辦法，我很忙。
“順便幫我注意一下東區(qū)的情色場所，你現(xiàn)在是偵探，或許能混進偵探的圈子里，幫我聯(lián)系艾辛格·斯坦頓，就說科伊要找迪昂·查爾斯?！?p> 科伊現(xiàn)在正在與星空有關(guān)的神明對抗嗎？祂的權(quán)柄覆蓋在澀情行業(yè)？迪昂·查爾斯、艾辛格，這兩人有什么關(guān)系，艾辛格大偵探果然是一位非凡者……他找休和佛爾思小姐有什么事？她們身上也牽扯了星空之神的信息？休小姐在東區(qū)調(diào)查時遇到了星空之神的信徒，科伊救了她？
克萊恩收到消息，凝聚虛影向科伊回應了一聲，隨后下了灰霧，準備動身，親自前往碼頭區(qū)確認。
克萊恩快要完成“小丑”的扮演了，而我還剩下最后的這點，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我的扮演守則總結(jié)的不夠全面？一個“路人”怎么有那么多扮演守則……一個路人一條路？
收到克萊恩發(fā)來的視頻通話，科伊嘆了口氣。
再次轉(zhuǎn)頭看向艾米莉消失的方向，確定周圍沒人之后，他將休重新放下。
單手架住她的肩膀，使身材嬌小地休能夠在昏迷中靠墻站立。
另一只手拔開她的一只眼睛，露出擴散的暗棕色瞳孔。
金色的豎瞳再次亮起，些許輝光成線，溢散出陰暗的小巷。
做好準備，科伊將剛剛在戰(zhàn)斗中掉落到地上的帽子撿起，扣在休的腦袋上，重新將她扛起，向離這里最近的馬車站跑去。
這兩天的相處，他已經(jīng)非常清楚的感知到“贏家”的幸運強度，要是她的活動范圍不在東區(qū)，而是皇后區(qū)，艾米莉完全能做到天天撿到富豪錢包，然后靠他們的感謝就能買得起一棟別墅。
具體實例就是他們目前已經(jīng)確定了多個欲望母樹信徒的存在范圍，而且每一次艾米莉都能在快要接觸到對方的時候恰好撤走。
科伊只需要將部分似乎牽扯到高序列的線索轉(zhuǎn)交給黑夜教會，其他不清楚的部分交給愛德華和莎倫，當一個傳話筒，就起到了他所能做得最大的作用。
平心而論，雖然他現(xiàn)在名義上是序列八，其實擁有序列六以及部分其他序列的能力，總體實力是在序列六到序列五之間，但和這群真正到達序列五的人相比，他的戰(zhàn)力作用無疑會減少很多。
更多則是情報作用……艾米莉負責遇見對方，而他負責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并確認誰是目標。
莎倫和愛德華因為自身能力的特點，也很擅長深入探查情報，僅僅兩天的時間，雖然沒有發(fā)生戰(zhàn)斗，但敵方情報已經(jīng)探查到了大半。
他們甚至知曉了對方派來的兩位半神是誰。
一位是“縱欲派”的半神，現(xiàn)在還處在序列四階段的“木偶”扎特溫，他本來就是負責追捕莎倫與馬里奇的人，所以莎倫對他很熟悉，確定他沒有到達序列三的程度。
另一個卻是一位本地人，并且是血族那邊給出的消息，潛藏于血族的罪惡伯爵，“巫王”斯凱爾·霍默爾。
他提前預知到了血族的大清洗，在沒來得及毀掉線索之前就已經(jīng)逃離，致使貝克蘭德潛藏的，狀態(tài)完好的血族侯爵撲了一空，至今下落不明。
除此之外，他們還發(fā)現(xiàn)了幾十個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縱欲派的普通人狂信徒，兩個“瘋子”，“狼人”泰爾，找到了幾具“活尸”留下的活尸以及行動痕跡。
把休裝進艾米莉找來的干凈麻袋里，因為休的身材嬌小，麻袋也算干凈，車夫最終允許他將這件“小行禮”帶上馬車。
“再過幾天就是滿月了，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時間節(jié)點的，你的準備好了沒有？”
將休放在過道上，科伊與艾米莉并排坐在馬車最后方的座椅上，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私語道。
“差不多了，但這就像是因為符合‘贏家’的特征而存在的東西，里面不確定因素過多，對于幸運，我不確定是否能夠起到作用?！?p> 艾米莉側(cè)過頭，瞥了他一眼，撥弄發(fā)絲，遮住有些發(fā)癢發(fā)紅的耳朵，若無其事地回道。
“就連‘贏家’都無法確定是否能在恰好的一刻完成運作？”
科伊順著她的轉(zhuǎn)向同樣改變角度，帶著一點壞笑，繼續(xù)吹著她的耳邊風。
艾米莉惡狠狠地盯著他，道：
“就像現(xiàn)在我的理性告訴我不能抽你，但我的感性渴望去做一樣……期待某事發(fā)生終歸是人類感性所產(chǎn)生的念頭，這對于高高在上，默然運行的星界而言，太過微弱，太過渺小，就像是人類眼中的灰塵。
“我所能夠做的，也就只是讓這些飄蕩在空中的灰塵足夠多，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強這些‘灰塵’的‘存在感’，引起星界的某一刻‘應該打掃衛(wèi)生了’的念頭，用以清理掉內(nèi)壁中殘余的視線。
“只是，憑借這種以低序列特殊職業(yè)的特殊性來運行儀式，影響高序列龐觀事物的做法，成功的概率，無論怎么說都有些過于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