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附帶陽臺的臥室內(nèi),男女雙方都由這不合時宜的聲音停止,男人令人驚訝的沒有生氣,反而是很平靜的起身穿好衣服。
女人也想起身,但被男人制止,男人走出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
外面偷聽,并把里面的場景在自己腦子里具象化的科伊突然感覺到一陣涼風吹來,激起自己一身寒顫……這才九月啊,這氣溫的變化真快啊,不愧是“紅祭祀”晉升之地。
沒有管房間里的這個女人,跳下陽臺,來到一樓。
這里,有三個人。
‘一個陰謀家,一個獵人,一個不知道?!?p> “都是已知的消息,你就不用來當旁白了?!笨埔撩鏌o表情,看到有一個人專門為他打開了一道窗戶,毫不猶豫的鉆了進去。
然后,他就后悔了……這三個人來到這里是為了邊抽煙邊談話,太味兒了。
科伊只能找一個角落蹲著,安靜的傾聽這三個人的交談。
“默爾索,那件事,你要怎么處理?”
默爾索的前方站著一個棕發(fā)藍眼的中年男士,臉龐消瘦帶胡渣卻頗有味道,是個非常耐看的先生,他吸了一口自己剛剛剪好的雪茄,白煙伴隨著話語吐出。
“我認為不用處理,大使先生,我們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伊恩,而不是為了底下的黑幫爭斗出頭火拼?!?p> 默爾索沒有像是下屬一般的恭敬表現(xiàn),他也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邊說邊抽,不過,語氣也很躬謙。
“那就那么算了?”因蒂斯大使貝殼朗看向他,眼神注視著自己面前的煙霧……科伊看的出來,他是想要抑制自己張口挑釁的本能。
“當然,大使先生您的任務才最重要?!蹦瑺査鞑桓淖约旱目癜恋臍赓|(zhì)與姿態(tài),這讓他說的話帶有了一點調(diào)侃的性質(zhì),不過,在坐的幾位都沒有在意。
科伊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另外一人,這屋里談話的都是站著的,只有他坐下。
這應該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穿著一身簡譜的灰布衣,頭發(fā)花白,臉上皺紋明顯,皮膚卻是很白皙,沒有那種枯黃之感,眼睛被他耷拉下來的眼皮所覆蓋。
原來這個世界還有布衣這種衣服嗎?又是羅塞爾?這老頭是個什么玩意?不會是蒸汽教會的人形高達吧?
“哈哈,很好!你很有頭腦,默爾索,你說的不錯,對于已經(jīng)踏入這個世界的最真實的你來說,那些雜碎一般的東西只需要為你服務,而你,只需要設(shè)好自己的陷阱,等待屬于自己的獵物上鉤就行!去吧,把事情交給你,我很放心?!?p> 貝殼朗哈哈大笑,周圍的煙氣在他的笑聲中被他吸入肺里,卻沒有讓他感到一絲不適,可緊接著,他面容收緊,展現(xiàn)出自己的嚴肅,說道:
“我再重申一遍,不管你怎么做,一定要把伊恩·賴特找出來,盡量讓他活著,如果死了,請在1個小時以內(nèi)帶到我的面前,最好是15分鐘?!?p> 帶到他的面前……羅大師也不是一直跟著他啊,證明他或者他身邊一直有會“通靈”的人跟著,“獵人”和“工匠”都不太會通靈,這老頭是“占卜家”?還是有其他的物品?
“是,大使先生?!边@一次默爾索低下了他的腦袋,隨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離開時,他還十分順手的把手中的雪茄扔到了屋角的煙灰缸里。
嘚,這位爺是真的狂……科伊看著走遠的默爾索,不再理會,轉(zhuǎn)而安靜的旁聽起這兩位的對話。
默爾索只是他的一條線,幫助他連接到大使身邊,剩下的,就沒有他的事情了,讓他在送死,送特性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吧……
科伊來到這里的目的,除了消化一下魔藥以外,還有確定一下隱身是否會被發(fā)現(xiàn),知道大使的真正面目,以及他的下一步行動。
現(xiàn)在看來,這是一個蠻重要的節(jié)點,而且“偽隱秘”加“心理學隱身”的效果十分不錯。
感受著自己的消化量,科伊突然感覺,“路人”改名為“偷窺者”更為合適。
感覺到默爾索已經(jīng)離開了這棟房屋之后,那位皮膚白皙,長滿皺紋的老者開口了,他從鼻子里噴出兩道濃郁的白煙,說道:
“這次無論成功與否,你都會被調(diào)回因蒂斯?!?p> 貝殼朗的面容重新變得散漫,他叼著雪茄走到科伊身邊的一個木椅上坐下,面對著那位老者,說道:
“但是,如果我成功了,等待我的是職位的升遷,失敗了,就是職位的調(diào)動?!?p> 那位老者搖了搖頭,他勉強撐起眼皮,用渾濁的眸子看向貝殼朗,說道:
“不,索倫家族最近有些不太正常,像是突然瘋了一般,要發(fā)動戰(zhàn)爭,雖然有很多人不同意,但是你也知道,真正的大權(quán)掌握在他們手里?!?p> “家族內(nèi)部沒有反對的聲音?”貝殼朗像是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呵呵,那可是“戰(zhàn)爭”的家族,沒有人能夠擋住他們前往戰(zhàn)場的車輪。他們甚至還聯(lián)通了弗薩克的艾因霍恩,真是不敢相信,到底是什么讓他們聯(lián)合到一起?!?p> 老者輕聲的笑著,語氣譏諷。
咦?亞當在其他國家的布置這么快就起效了?不對,這個老頭在危言聳聽,他把現(xiàn)在應該還是很小的事件夸大了,但是他說的竟然沒錯,這就是未來的發(fā)展……呵呵,這不是一位“大預言家”,就是一個“黃昏隱士會”成員,前者的可能更大,那里的成員應該不會把他們的計劃說出來。
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嚇唬貝克朗對他有什么好處?秉性如此?另有目的?貝克朗背后有誰?他的背后又是什么人?
貝克朗深吸了一口雪茄,在老者有所依據(jù)的夸大下,身為“陰謀家”的他沒有察覺到不對,反而是感覺到了事情無法避免。
“神明們的意見呢?”
他還想征取一下……他想要過平靜的日子?呵呵,你策劃暴動時,可沒想過別人想不想要平靜。
“蒸汽神的態(tài)度很曖昧,永恒烈陽十分贊成。”
看不出信仰的老家伙,這貨是查拉圖的人?
“為什么?祂們就不怕自己的信徒受損?”
貝殼朗的眼神迷離,就像根本不信神的無信者……這個世界真的有像我一樣毫無信仰的人嗎?
“對于神來說,信徒重要還是對手重要?”
那老者把半根雪茄一次性全部吸完……你丫的是沒有肺嗎?用腮呼吸?人老就是可以隨便玩啊……
看著有些失神的貝殼朗,科伊搖了搖頭,在心里繼續(xù)吐槽道:
你根本不用考慮自己能否在戰(zhàn)爭中得到好處,或者怎么活下去,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連因蒂斯都回不去。
科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以及吸煙室里的鐘表,已經(jīng)是凌晨時分了。
科伊再次看了一眼在場安靜吸煙的兩個人,從窗戶翻了出去……接下來,大使身邊應該很少有事情發(fā)生,自己還是和艾米莉跟著伊恩去吧……那邊就只有她還真是不放心。
將隱身關(guān)掉……回復一下靈性,科伊走在燈光昏暗的街上,緋紅月色早已被昏黃的霧氣遮蓋,眼前的昏黃,不知是燈光的,還是霧氣自己的。
摁住紐扣,輕聲說道:“在?如何?”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等了一會兒,紐扣中才有聲音傳來:
“我們在東區(qū)的一所濟貧院的旁邊小巷子里,這里有很多的小孩,有,有活的也有死的,伊恩正藏在他們中間休息?!?p> 聲音有一些顫抖,明顯是被眼前場景給嚇住的艾米莉在后面還帶了一點哭腔。
“哦,我知道了,你在那個巷子附近看著,有警察或者醉鬼來了,就往小巷里扔個石頭,然后再跟著伊恩,不要貼的太近,你那個隱身還是太次,我馬上就過去?!?p> 沒有嘲諷艾米莉的膽子,事實上,曾經(jīng)科伊自己在看到那副場景后,連續(xù)三天沒怎么吃下飯去……讓她扔個石頭提醒那些孩子,也總好過被驅(qū)趕,給她找點能做的事情,也可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好的。”
艾米莉的聲音響起,帶來一股女性特有的柔弱之感。
“哥,你說我這到處偷窺的扮演方法對嗎?”
踩踏著有些灰塵與泥濘的道路,科伊也是有些迷茫了……他覺得“路人”不應該這樣扮演,可是目前自己只想到了這么一種扮演方式。
‘不能說不對,我記得我說過,“路人”是一種選擇,選擇“遵守”還是“破壞”,就像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你選擇了什么方向,就要一直遵守自己的選擇,直到下一個路口。
你現(xiàn)在所扮演的,就是“遵守”秩序的“路人”,只不過你選的都是比較隱蔽的“路口”,僅此而已?!?p> “哦,是嗎?!?p> 科伊聲音平淡……他一直就感覺“哥”在有意讓他自己摸索扮演法,每一次都是只給一個籠統(tǒng)的主線,具體都要自己搞……如今問他也只是想要搞清楚自己有沒有弄錯而已。
哎,不管了,先去艾米莉那里……話說這個點地鐵早就停運了,難道我要跑到東區(qū)嗎?
搖了搖頭,科伊茫然地環(huán)視四周,來到一個路牌前,找準東區(qū)的方向,以正常人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向東區(qū)。
路上,他還遇到幾波警察,沒有理會他們,直接開啟隱身就沖了過去,一點沒把普通人放在眼里。
警察們也只是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刮過,不會認為自己身邊剛剛有個人跑過,繼續(xù)維護著這個城市的治安,“清掃”著大街上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