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ob收到孟筠發(fā)給的提示消息,他提高警惕起來,收起玩心。
他可塑性極強(qiáng),憨有憨樣,瘋又有瘋樣,當(dāng)然,當(dāng)他一本正經(jīng)起來,又比任何人都還要正經(jīng)。
此刻他臉上冷冷的,酷酷的,讓人察覺不到說有什么憨樣的,但他內(nèi)心就是個二逼,從方才發(fā)的消息可以看出。
孟筠給了他精確的方向,他將手機(jī)給揣回兜里,斂了斂下巴,迅速地往孟筠所給的方向看去。
而那人依舊站在原地。他在關(guān)注著Jacob的動向。
Jacob一眼看去,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兩道鋒芒的視線在電光火石的摩擦下,落在了彼此的身上。
夜深,但國都一旦入夜萬盞明燈大放光彩,縱使醫(yī)院停了電也不影響Jacob尋找對方,因為,對方所在的大廈披紅戴綠,霓虹晃眼,亦幻亦真。他頎長的身影站立在那,衣擺隨著夜風(fēng)而搖曳著。
彼此所在的距離說遠(yuǎn)不遠(yuǎn),正好能將彼此看得清楚。
Jacob見到對方時,臉上毫無波瀾,但他的內(nèi)心已然是驚起了駭浪。
Jacob并沒看到對方的臉,他臉上戴著面具,而對方很平靜的看看著他,想是對捉拿Jacob勢在必得。
Jacob內(nèi)心亂撞著,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是怎么回事。
這壓迫感是前所未有的。
而醫(yī)院里的人也因為停電而亂成了一鍋粥。
對于醫(yī)院停電,這是要命的,因為這停電的一秒鐘,或者是幾秒鐘將會有不少的人離去。
Jacob可不能放任不管,他匆匆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后迅速下樓,下樓時,撞到了不少手拿著手電筒出病房尋找醫(yī)生的病人家屬。
“醫(yī)生!”
“醫(yī)生!”
“醫(yī)生……”
大家喊的幾乎是差不多的。
Jacob跑下樓時,一個小女孩手里抱著小熊玩偶站在樓梯口哭著找媽媽。
Jacob下樓時碰到了小女孩,小女孩見周圍一片烏漆麻黑的,見到有來人,她一把捉住了Jacob的褲腳,抽泣中帶著哽咽的小奶音嚶嚶地說道:“大哥哥,我找不到我媽媽了,我怕!”
Jacob見小女孩扎著雙馬尾,手里緊捏著玩偶,哭得雙管齊下,他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小女孩在這。
他一把將小女孩抱起,單手抱著她,且一手安撫著她。
女孩靠在Jacob的肩上,嗚咽聲慢慢地降了下來。
倏而,女孩通紅的眼眸從弱小無辜轉(zhuǎn)變而成沉靜,冰冷,帶著殺意。
正當(dāng)Jacob放下防備時,小女孩的玩偶里突然多出了一根針,乘著Jacob沒注意,她將針拿出來,欲往Jacob的脖子扎去。
Jacob反應(yīng)得也快,正當(dāng)女孩要往他身上扎去時,他一把將女孩丟了出去。
但為時已晚,針已經(jīng)扎進(jìn)了Jacob的手臂上。
被扎的地方瞬間變得麻麻的。
“你誰?”Jacob將扎在手臂上的針拔出,咬牙道。
女孩慢悠悠的從地上站起,她慢條斯理的整理字著自己的洛麗塔,將歪著的蝴蝶結(jié)給擺正。
她沒有回Jacob的話,而是輕描淡寫地,自言自語地說了句:“討厭,又讓本公主來當(dāng)壞小孩。”
Jacob將針拔出丟在一邊,然后手將手伸進(jìn)兜里,他在那里摸索了會,發(fā)現(xiàn)沒有找到東西。
他知道,方才被注射的肯定是麻醉,要是不趕緊解的話,那么,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女孩見Jacob手放在兜里,她從衣服里拿出一個蕾絲小包,她將上面袋子解開,輕輕一抖,里面雜七雜八的東西徒然掉了下去,很快,她從地上撿起一個瓶子,上面沒有標(biāo)簽,但顯然是他要找的東西。
女孩發(fā)出蘿莉般的笑聲,她淺聲低語地說:“是在找這個?我來之前就聽說你是月,所以,在你剛才沒防備時就將你身上的東西都拿來了?!?p> 麻醉已經(jīng)開始生效,她覺得大腦像是要關(guān)機(jī)了似,眼皮沉沉的,根本不受控制。
Jacob咬著牙,努力的讓自己保持清醒。
Jacob不知道他們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從扎針起,他大概是知道了點,他們是過來抓自己的。
現(xiàn)在藥就在她手里,問是不可能,看來只能強(qiáng)奪。
Jacob對女孩發(fā)起攻擊,女孩輕巧的躲掉了。
女孩跳到樓梯扶手上去,然后優(yōu)雅的坐在上面,翹起了二郎腿,藥瓶在手里掂著,小奶音變成了御姐音,說道:“boy?。e人的憐憫就是對自己的殘忍?!?p> Jacob大腦越來越重,雙腳更像是踩在棉花上,沒有力氣。
Jacob還不服輸,他跳了下去,朝小蘿莉的位置跳去,是帶著攻擊性的。
女孩又是一個華麗的后旋轉(zhuǎn),輕輕地站在地上,她嘖嘖了兩聲,很是佩服地說道:“難怪會被看上,果真不是一般的人,連能放倒一頭牛的麻醉用在你身上都能挺得那么久?!?p> Jacob視線開始出現(xiàn)重疊,外界的聲音也一點一點的隔離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而魁梧的男人從樓下走了上來,腳步很輕,像是會驚動這里的病人一樣,他渾厚粗糙的聲音悠悠而起,“紗,該玩夠了,別等會驚動其他人?!?p> 小蘿莉名為紗,最喜歡洛麗塔,特別是暗黑系的。
她低低的嘆息了聲,玩得不盡興,不開心地說道:“知道了?!?p> **
與此同時,醫(yī)院門口。
那個行為詭異的人跌跌撞撞地直奔著醫(yī)院而來。
手里拿著一個包。
他笑中帶哭,哭中帶笑。
似瘋非瘋。
他身上閃著細(xì)碎的光,還有著鎂所特有的味道。
他又哭又笑,眼中像是帶著不舍,又像是帶著希望,帶著堅定,但有一瞬間有帶著恐懼。
男人正蹣跚地往大門又去時,門口的守衛(wèi)也關(guān)注到了這異于常人的男子,經(jīng)過前兩天在自家醫(yī)院發(fā)生的事,以及收到上級的叮囑,他現(xiàn)在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時刻戒備著。
門衛(wèi)見男子過來,他手里拿著電棒,邊跑著邊喊道:
“嘿,前面的,你是來干嘛的?”
因為此時的男子看起來像極了精神不佳的人。
男子沒回復(fù),他繼續(xù)癲笑著,繼而又換為痛哭。
嘴里還喃喃自語著,“這樣,這樣你們就放了我女兒,對不對,只要我照做,那么,我家人就沒性命危險的,對不對?”
他說著說著,眼淚如雨水的嘩啦嘩啦往下掉。
忽然,一輛摩托車在這寂靜的街上路過。
男子手里的東西被摩托車上的另外一個男子奪了過去。
要奔往醫(yī)院的男子反射弧有些長,他看到手里的東西被搶,他吸了吸鼻子,追了過去,說道:“還給我,那個你們搶不得?!?p> 摩托車上的人哪里會聽得下去,他們搶到東西一股腦的就跑了,那里會管。
摩托開往街口去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忽然打起偏移,橫在馬路上,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而開摩托的那個人沒來得及按下剎車,車子轟然的撞在黑色車子上面。
由于慣性,兩人往黑車上飛了上去。
所幸的是,他們戴了頭盔,人沒傷得有多重,他們急忙地從車上滑下去,嘴里還罵罵咧咧的。入耳是不堪的言語。
開車前來的是孟筠,她來時見到那輛摩托車的人搶了那名男子的袋子,她打開車門,開摩托車的男子頭仰了起來,瞪著眼睛,說道:“啊!你特么的會不會開車?”
說著,他還想抬起手打孟筠。
孟筠豈能是他們能惹的。
她的脾氣說好但又不是很好,這要看對方是怎么對待的自己。
她面無表情,一腳踢在抬起手的男子膝蓋上。
撲——
跪地的聲音。
一旁拿著袋子的男子欲上前,孟筠投去一個犀利的視線,男子身上霎時爬滿寒意,從腳底傳到頭頂。
他不敢動手了。
孟筠沒說一句話,他就乖乖地將手上的袋子上交了。
跪地男子看著他的同伴,那是一個恨鐵不成鋼,怎么會有如此愚蠢的人,都第幾次了,還是這個慫包樣。
跪地男搖了搖頭,迅速地從地上站起,拉著同伴一瘸一拐的落荒而逃了。
孟筠拿著袋子上了車,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座位上,然后開車過去。
她停在男子前面,將袋子拿給他。
男子名為大明,三十七歲。
大明接過袋子,眼里帶著真摯,感激地說道:“多謝,多謝,多謝………”
他眼里恢復(fù)了些許平靜。
很快又轉(zhuǎn)為惶恐。
孟筠捕捉到了他這短暫微妙的眼神變化。
孟筠看著男子不停的道謝,她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男子一愣,隨即苦澀的笑了笑,說:“你說什么,我不明白?!?p> “還要我說得直白一點?你袋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還有你身上所灑的東西,你最為清楚不過?!?p> 男子被孟筠拆穿,他內(nèi)心不安,眼神慌亂。
而守門員過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欲上前將男子給抓起來。
男子瞬間做好防備,他緊緊的抓著袋子,說道:“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在你們面前燃燒,讓這所醫(yī)院身敗名裂。不對,要讓考斯特家族身敗名裂?!?p> 孟筠眉頭一皺。
守門員不敢輕舉妄動了,而是定在了那里。
“那個,你別沖動,別沖動,我們有什么好好說?!笔亻T員看向孟筠,“那個,姑娘,你過來,你那里太危險?!?p> 孟筠離大明很近,守門員也是為了孟筠的安全著想才這么說。
誰也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瘋子下一秒會做什么事來,如像其他人那樣自焚的話,那是會殃及到她的。
“我沒事?!泵象藁啬敲亻T員。
旋即,他又看向男子,男子身上沾滿了鎂粉,外套上是可以在一時間內(nèi)脫下來的,但是,下褲呢?他想要引燒那是一瞬間的事,大明是自己他身上有什么東西的,既然他是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那么,他隨時都會對自己下狠手。
如今強(qiáng)來是行不通的,在沒其他人的干擾下,讓他自己脫下來才是最安全的。
孟筠悠然道:“是他們威脅你的,對不對?”
“沒有,沒人逼我,是我自己想這么做的?!蹦凶友凵穸惚艿恼f道。
“你自愿的,那你為什么會這么尋不開。你剛才說要讓考斯特家族身敗名裂,他們是做錯了什么才會讓你如此懷恨在心的?”孟筠緊問著。
男子低低的笑了聲,既然現(xiàn)在都變成這樣,也不會活多長,說出來也不是事,說出來反而讓更多的人知道,了解情況。
“怎能不恨?”男子說著,他將頭上的假發(fā)取下。
孟筠瞳孔驟然放大。
男子的頭發(fā)一根不剩。
男子笑道:“看到了吧。”他哽咽了下,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又說:“是的,我得了癌癥。本來,本來我還有機(jī)會的,但是,你知道嗎?抗癌藥太貴了,我就算花了身上所有的積蓄還是沒能買到幾板?!?p> 孟筠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穿著說不上的好,說是簡陋也不為過,而有的藥的確是天價,普通人是沒法負(fù)擔(dān)得起的。
男子繼續(xù)說:“后來,我花光了家里的所有錢,但病情還是不見好轉(zhuǎn),我找到了醫(yī)院,說分期付款,但他們說不行,這藥物緊張,必須要付全款才行,要是分期的話,到時候你掛了找誰要去,找上家人,家人賴賬了又該怎么辦,還不如留給那些有能力的人………
后來,我的病情越來越重,實在是拖不下去,家里去銀行貸款了。這是我以為的去正經(jīng)銀行貸款了,沒想到,家人被騙了,最后借了高利貸!”
男子在那里說著,說得是一個感人,而守門員也不知什么時候紅了眼,他抬起手,用手袖擦拭眼角要滾落的淚珠。
“我理解?!笔亻T員身同感受地說著。
世事無常,孟筠保持著理智,她說:“不夠,這理由不夠。世上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人也遭受著這樣的事,他們也有怨恨過,有想要毀了考斯特,有上報藥物局的,但他們不會像你這樣。我從你剛才的眼睛里看出,其實,你也是在掙扎的對不對?這并非你本意。”
“你怎知這不是理由,難道這個理由還不夠?!蹦腥苏f。
“不夠?!泵象拗苯亓水?dāng)?shù)卣f,她繼續(xù)說,“后面呢?你家人呢?”
男子像是被人戳到軟肋,他身子抖了抖,鼻息亂了。
孟筠看大明反應(yīng)如此激烈,她懂了。
“所以,他們挾持了你的家人,而你是為了家人才迫不得已才這么做的,對么?我相信你的家人也不想看到你這樣,這里是醫(yī)院,是何等神圣的地方,你知不知你這么做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如今鬧得人心惶惶的,有病都不敢上門就醫(yī)了。”守門員在一邊插了句進(jìn)來。
男子覺得慚愧,很快,他又變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說:“你們就空有一張嘴,你們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