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瓊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這個時候,那些跑車的是不是該收工了?”
寇父看看天色說:“離家遠(yuǎn)的是該回去了,不過大部分人都會在那里等,也有去附近轉(zhuǎn)悠的,看會不會運氣好遇到個想雇車的。”
“你帶我們?nèi)タ纯?。”佳瓊說。
寇父不知道他們?yōu)楹瓮蝗粚蛙嚫信d趣,難道這和萍兒有關(guān)系?
他并沒有多問,交待內(nèi)人看好小山崽別亂跑就帶他們出發(fā)了。
到了村頭路口處,果然有幾輛馬車等在那里,見有人來,都好奇地盯著他們看,有幾個認(rèn)識寇父的,還與他招呼一聲。
穆秋掃視一圈,朝一個年級大些的走了過去。
車夫正靠在轎廂上歇息,見有人過來,趕緊挺直腰板。
穆秋走到他身邊,將一塊碎銀子遞給他。
車夫剛想說找不來,見與穆秋一行來的人都站著沒動,知道這位公子不是雇車的,他滿臉狐疑,盯著銀子的眼睛卻舍不得挪動。
“官府的,找你問些事,你老實回答,這銀子就是給你的報酬?!蹦虑镎f。
剛聽到是官府的找他,車夫有些緊張,后來一想他又沒做過有違律法的事情,不過是問話,還有銀子掙,有何不可。
“官爺您問?!避嚪蛞荒樢笄诘馈?p> “這附近的車夫,你可都認(rèn)得?”
車夫點頭:“我做這行十來年了,甭管的老車夫還是新來的,我都認(rèn)識。”
“那么他呢?”穆秋一指寇父:“你可認(rèn)識他?”
“認(rèn)得認(rèn)得,”車夫忙點頭:“這個村子里的,我都能混個臉熟?!?p> “別的車夫呢,都和這村子里的人熟么?”
“差不多吧,”車夫說:“村子里就那么幾戶人家,只要在這里做的年數(shù)多了,就算沒說過話見了面也能認(rèn)識?!?p> 穆秋想了想,問:“你可知道寇家出了什么事。”
車夫嘆息道:“誰不知道呢,那么懂事的孩子,但愿能早點找到吧?!?p> 他還以為穆秋要問他是否見過可疑的人,就主動說:“我這兩天拉的客人都是這近處的住戶,他們也都沒見過臉生的來雇車,那拐子可能不是從這里進(jìn)村子的?!?p> 車夫也懷疑寇萍兒的失蹤與拐子有關(guān),也正是因為大家一開始都懷疑是拐子,才沒仔細(xì)從附近的住戶搜查。
穆秋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們這些車夫今天都來了嗎?”
“我們都是靠這個吃飯的,天天都來。”車夫說。
穆秋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車夫。
盯的車夫心里發(fā)毛,別看這小子年紀(jì)不大,這眼神犀利著呢,讓人莫名心里發(fā)虛。
車夫只好努力回想,今天誰沒有出車。
旁邊一個車夫看不下去了,插嘴道:“老哥你腦袋銹溜了是不,五升沒來?!?p> 被問話的車夫道:“我早知道他沒來,他不是隔三差五的不來嗎,人家官老爺問的是今個突然不來的?!?p> 穆秋厭煩車夫的啰嗦愚笨,冷冷地問:“我說過嗎?”
車夫一個激靈,可不,官老爺只問今天誰沒來,是他想當(dāng)然,真是,他只把今日沒來的說出來就行,想那么多干啥。
“就五升沒來,別人都來了?!避嚪虼_定地說。
穆秋問:“他經(jīng)常不出車?不掙錢么?!?p> 車夫說:“他一個光棍漢子,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掙那么多錢給誰花,他想來就來,不想來也少不了一口吃的?!?p> 他們的對話佳瓊都聽到了,在得知五升是個光棍時心中一跳,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縈繞在心頭。
穆秋把一兩銀子扔給他:“你帶路,去五升家?!?p> 在他們離開時,穆秋又掏出一兩銀子扔給剛才插嘴的車夫。雖然這個車夫說的話少,到他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其他車夫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一兩銀子趕他們干半個月的活呢,而且還是生意特別好的時候。
五升家就在村子里,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他的家里。
破爛的幾間房子,低矮的泥墻上飄著雜草,破舊不堪的大門卻是緊閉著的,穆秋推了推,里面是反鎖著的。
“這老東西在家?!避嚪蛘f。
人在家,大門緊鎖,這有些反常。
這個時候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他們路過的一些人家,幾乎都敞開著門,五升一個光棍,家里又沒值錢的東西,沒理由把門關(guān)這么緊。
穆秋不容多想,一腳把門踹開沖了進(jìn)去。
“誰,誰?!庇腥藦奈葑永镘f出來,見來了一群人,臉上露出驚恐。
他看了一圈,唯獨把目光停留在寇父臉上,臉上的驚慌更濃。
答案昭然若揭。
“五升,你做啥呢,這是官府的人,要來問你話?!避嚪蛘f。
一聽到“官府”二字,五升扭頭就要跑。
穆秋一把抓住他肩膀,把這個矮小丑陋的男人提了起來。
他的五指深深嵌進(jìn)五升的皮肉里,五升竟然覺察不到疼痛一般,臉色慘白,目光呆滯。
“寇萍兒呢?!蹦虑飳⑺釉诘厣?,嚴(yán)厲地問。
五升一攤爛泥般伏在地上,哆哆嗦嗦說不出來話。
看這家伙架勢就是招了,連帶回衙門審訊的程序都免了。
扶松抽出長劍抵在五升胸口:“說,你把寇萍兒藏哪了?”
和五升一樣抖成糠篩的還有寇父,他這才明白大人們是將五升當(dāng)成了嫌疑人,他能想象的到女兒落到五升手里會是個什么下場。
可他還抱有一絲希望,五升是其貌不揚,但好在實在,在村里人緣不錯,他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五升是個聲名狼藉的人,寇萍兒也不會對他充滿信任,他也根本沒有機(jī)會對她下手。
“在……在地瓜窖里。”五升哆哆嗦嗦地說。
寇父聞言就朝地瓜窖沖過去,跑到窖門口他忽然腿一軟跌坐在地。
扶松和另外兩個人把地瓜窖打開,借著照進(jìn)去的光亮看見一抹女孩子的衣衫和一張毫無生氣的臉。
“萍兒?!笨芨缚戳艘谎劬蛻K叫一聲暈死過去。
扶松跑回穆秋身邊,低聲說:“人已經(jīng)死了。”
佳瓊心中充滿無盡的悲涼。
小郡主早嚇的面如土色,兩只手緊緊抓住佳瓊的衣擺。
穆秋指揮他帶來的人:“你去衙門叫人,你遣散無關(guān)的人,守住門口不要讓別人進(jìn)來?!?p> 至于五升,他已經(jīng)用手掩面“嚶嚶嚶”地哭泣起來。不用控制住他,就這種窩囊廢量他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