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女人與飛機(jī)
殺掉舍費爾確實很簡單,只要兩刀,這個不管在現(xiàn)實還是在夢中折磨了自己二十年的惡魔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只要兩刀,只要兩刀!
佩德羅全身都在顫抖,他的嘴角一點一點翹起,卻并未發(fā)出聲音。他想過這個惡魔的死法,被雷劈死、被火燒死、被水淹死......卻唯獨沒想過被人用兩刀捅死。
黑說的沒錯,殺掉他很簡單,可殺掉他真的很難。
二十年?。∷麄兘K于殺掉他了!
佩德羅一腳接一腳地踩踏舍費爾的臉,那張看不清面容的臉在他腳底下扭曲變形。
可他還是記得這個男人的樣貌。
骨頭斷裂的聲音從腳下傳出,心中的怨恨仿佛隨著骨頭一同碎裂,佩德羅松了口氣,心中的郁悶全部發(fā)泄在這具尸體上。
隨后,他們利用房間內(nèi)的暗道,躲避追兵。監(jiān)控室里亂做一團(tuán),一面面屏幕上找不到他們的身影,只要能離開看守的視線,逃出地下對于刺客來說變得過于簡單。
剛踏上出口的臺階,佩德羅就按下袖里的按鈕,他要徹底炸毀這個地方,把所有人都埋在地下。
突如其來的爆炸令望月玄往前撲倒,他從手臂縫隙中看向佩德羅,見對方滿臉淡然大聲詢問:“這是你們做的?”
佩德羅彎下腰點頭,四周建筑的倒塌聲遮蓋了一切,粉塵從外往通道里涌,嗆得兩人直咳嗽。
頭埋在臂彎里往前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望月玄探出地面,不知道哪里著了火,周圍一片全都燒了起來。
佩德羅在身后推著他往前走:“走!”
“走?這要往哪走?”他們已經(jīng)被火焰包圍,即便是鷹眼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到處都是火焰,新一輪的爆炸開始,阿南刻他們究竟安裝了多少炸彈。
“往碼頭的反方向走咳咳咳......”佩德羅開口回答他,被煙霧嗆得直咳嗦。
望月玄知道碼頭在哪,他接受過訓(xùn)練,蒙住眼睛不會干擾到他對方向的判斷,下船那天他就記住了碼頭的位置。
碼頭的反方向是座小山丘,或許也可以喊他大土堆,因為它實在是太矮了。但上面植被茂盛,火勢已經(jīng)蔓延到山腳,很快就會燒上去,他們躲進(jìn)去也只不過是拖延被抓住或者被燒死的時間。
除非那座山上有飛機(jī)。
新一輪的爆炸為他們開辟了一條小路,等脫離火場,兩人的臉上沾滿了黑灰,頭發(fā)被燙的彎曲,衣服都被燒出幾個洞,像是街頭的流浪漢。
“我就送你到這了?!迸宓铝_用衣服擦了把臉,結(jié)果卻是把臉上的黑灰抹均勻,看上去更像流浪漢了。
“為什么?”望月玄心底升起不祥的預(yù)感,之前有個混蛋也說了類似的話。
“黑,我不想再被抓了?!被鸸庹樟僚宓铝_的臉,他黑乎乎的臉顯的牙齒格外的白。
佩德羅沒有給他阻止的時間,槍口頂著自己的下巴開槍了。
他逃離了囚禁自己的牢籠,這幫圣殿騎士再也無法抓住他,他在為自己的自由高興,像是在用死亡嘲笑這幫圣殿騎士的無能。
望月玄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周圍的一切是那么安靜。
他想:“最后的遺言居然是這個啊?!?p> 扛起佩德羅的尸體丟入火中,對方不想再回去,那就確保他再也無法回去,讓這火焰吞噬掉他的肉體,讓這火焰釋放他的靈魂吧。
做完這些,望月玄用最快的速度登山,越往上走樹木越少,當(dāng)周圍沒有植物的時候,寬闊的停機(jī)坪就這么暴露在他面前。
停機(jī)坪有了,卻沒有直升機(jī),阿南刻策劃了這么久的逃離不可能會毀在這種事上,望月玄相信這位剛認(rèn)識不久的同伴。
停機(jī)坪的另一側(cè)的樹葉沙沙作響,望月玄抬槍瞄準(zhǔn),看到有顆腦袋從樹叢中冒出。
探出腦袋的阿南刻環(huán)顧四周:“只有你一個嗎?”
見是熟人,望月玄苦笑著放下了槍:“是只剩下我一個?!?p> 阿南刻點點頭安慰道:“別在意,佩德羅早就喪失了活下去的欲望,他沒有勇氣面對未知的未來,只想以自由的身份死去。這座島上很多人都累了,他們寧愿死也不愿嘗試再次逃離,佩德羅從滿足他們的愿望起,就決定留在這里,和他的兄弟們一起。”
“我尊重他們的選擇,但我不會贊同。”望月玄說道。
阿南刻并未回答,只是指著一個方向岔開了話題:“直升機(jī)來了?!?p> 望月玄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空中有幾個小黑點正在急速放大,有東西從哪個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向他們襲來。
“趴下!”望月玄大喊。
阿南刻還未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身體已經(jīng)聽從了對方的指令,他身后的樹叢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后面的人也趴在地上。
接著便是一聲巨響,爆炸產(chǎn)生的塵土蓋在他們身上,好似整座島嶼都在晃動。
望月玄吐出嘴里的泥沙,天地都在他面前旋轉(zhuǎn),惡心得他想吐。
阿南刻沒好到哪去,趴在樹叢里嘔吐,明明來的應(yīng)該是他們的支援,為什么迎來的卻是一顆導(dǎo)彈。
難道計劃出現(xiàn)意外,他們的人沒攔下敵人,反而讓敵人跑回來了?回想起援軍的作風(fēng),他果斷去除了這個想法。
開什么玩笑,那個女人怎么會留活口。
四架戰(zhàn)斗機(jī)盤旋于空中,護(hù)送著直升機(jī)緩緩降落,望月玄在眩暈的狀態(tài)下被人抗上了直升機(jī)。
不知道是誰給他灌下杯奇怪的液體,隨后又扣了個水桶在他頭上,望月玄迷糊間蹲在角落,抱著水桶吐出了一堆黑黃的泥土。
“還有多少人活著?!迸说恼f話聲。
“加上我一共八個?!卑⒛峡痰幕卮鹇?。
“人齊了,回去吧,”女人拍了拍駕駛員的肩膀,“décoller(起飛)”
吐光了所有東西后,胃部不再翻騰,望月玄從身上扯下塊布擦擦嘴,衣服早已破布沒有區(qū)別。
懷中的桶被女人提走,直接從艙門扔出。
望月玄本想說句高空拋物并不文明,仔細(xì)一想飛機(jī)還沒飛出島,就算掉下去被砸死的也是敵人,便將這話咽回下去。
伴隨著四周戰(zhàn)斗機(jī)導(dǎo)彈的洗禮,他想這下就不用擔(dān)心有人被砸到——因為即便有活人這時候也都被導(dǎo)彈炸死了。
但這個場面,不管怎么說做的也太過頭了吧!
兄弟會什么時候有這底氣了,開著戰(zhàn)斗機(jī)與直升機(jī)在海上對島嶼狂轟濫炸,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會誤以為是什么恐怖襲擊吧。
望月玄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他聽見阿南刻在和那個女人爭論,腦子嗡嗡的,聽不清也看不清,最后依靠在角落昏睡過去。
“所以最開始的導(dǎo)彈是怎么回事!”
“啊呀,我擔(dān)心敵人反擊嘛?!迸怂土艘粋€飛吻,這一舉動刺激了阿南刻。
阿南刻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火氣:“我提前說過,導(dǎo)彈一定要等撤離后再發(fā)射,在此之前,我會確保敵人喪失一切對空手段,為什么不按照我的計劃!”
“好啦好啦,你們不是沒事嘛!這種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老師應(yīng)該跟你說過,這次行動要聽我的!而你又一次差點害死我,害死我的隊友!”
“我和你的老師也只是合作關(guān)系,如果不是我,你們也找不到這些東西和愿意協(xié)助你們的人吧?!?p> 女人的話讓阿南刻無法反駁,這些軍用飛機(jī)和駕駛員全部都是這個女人幫忙找來的,聽說光是扔出去的導(dǎo)彈就花了幾十萬美金,而一切的開銷全由這個女人承擔(dān)。
但是看她那輕浮的語氣和態(tài)度,總感覺她不是什么好人。
阿南刻咬咬牙,把怒氣咽進(jìn)肚子里。
女人的心情倒是很好,與駕駛員說些曖昧的話,又一一安撫剛救出來的刺客。
看到刺客被女人迷惑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是長的好看了點,胸圍大了點,這幫人怎么就露出一副被勾走魂的樣子。爭點氣啊兄弟會的人!
和所有人打過招呼的女人又回到阿南刻身邊小聲嘀咕:“那個計劃外的孩子你打算怎么處理,我按照你說的在那杯催吐水中加了藥,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睡死過去了?!?p> 這種藥物在地下市場很受歡迎,喝下去即可吸收,不用擔(dān)心被吐回出來的。代價是價格十分昂貴,購買途徑也很難尋。
“等回去臨時基地后再核對身份,防止臥底混進(jìn)來,”阿南刻猶豫了一下繼續(xù)說,“之后再找專業(yè)的醫(yī)生幫忙檢查身體吧。”
專業(yè)的醫(yī)生自然是了解出血效應(yīng)治療的醫(yī)生,黑協(xié)助了他們的行動,作為回報,替對方質(zhì)量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
前提條件是,他真的是日本兄弟會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