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盤算
韓箐二人商量著背后搞事的時候,駱仁杰回到辦公室剛坐下,被關山培一個電話叫上樓,要和他好好談談。
半個小時后,駱仁杰思索著下樓,敲響了韓箐辦公室的門,道:“韓助理,剛才我上樓一趟,關大人讓我老實些,專心辦梁薄一案,后來給我看了一些東西。”
“什么東西?”韓箐請他坐下。
駱仁杰道了謝,坐到辦公桌對面,道:“關于梁薄一案的重要證據(jù),讓人不寒而栗。我仔細想了想,工作十多年,雖不敢說全心全意為黎民服務,我的所作所為,還算對得起工捕這個稱號,在大是大非面前,當然有我的責任、堅持與底線。梁薄一案很不簡單,我覺得是時候查個清楚明白,不知道韓助理有什么想法?”
韓箐看了清平子一眼,我就說這家伙想搞事,果然不簡單,就差直接說,咱們聯(lián)手干一把,這個案子要是破了,絕對轟動州郡,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都頭的名額放出來,我們?yōu)槭裁匆欢ㄒ獱幰粋€副都頭的名額呢?
不過,他見了關山培,轉(zhuǎn)身就下來找自己,看來想堂堂正正賭一把大的,至少在自己面前堂堂正正。
也是,駱仁杰年紀不算大,也不算小,如果這兩年上不去,以后想上就很難,可以說是一個職位變動的分水嶺。只要把握好度,就算這次賭輸,也不會影響到他捕頭的職位,收益大于風險,何樂而不為。
他的態(tài)度看起來是誠懇的,韓箐的目的也不是與誰斗法爭權位,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當然歡迎之至,道:“既然駱捕頭想查個清楚明白,正合我意,剛好現(xiàn)在有糾纏在一起的兩件案子,我正不知道該找誰配合呢。相信駱捕頭也看到了,當年云頂村的村民來找我,我們這一組人和他們聊了聊,家人全被綁走,辱罵威脅,捕衙置之不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在天泰,還以為穿越到了天齊做工捕。匪徒毆打、抓走村民,逼問張勉輝的下落,兩件案子其實是一回事。不如我們分工合作,駱捕頭負責查梁薄的下落,我負責那些村民的下落,怎么樣?”
駱仁杰沒想到韓箐會主動將可能引起巨大反彈的事抓在手里,而將“正事”讓給自己,你不得不佩服她的態(tài)度和勇氣,起身道:“雖然他們或許已查過,但目前沒有什么線索,我打算先將縣里的廢棄工廠和破敗村子之類排查一遍,也會注意與那些村民有關的線索。韓助理,合作愉快?!?p> “合作愉快?!表n箐與他右手握在一起。
駱仁杰離開后,她看著清平子一笑,拿起筆記本,道:“我上樓去和范副都頭聊聊,等我的消息?!?p> “請進?!睙o事一身輕的范疇,辦公桌上擺放著卷宗,正在瀏覽系統(tǒng)里的案件數(shù)據(jù),核對有沒有錄入出錯的地方,看起來像一個打雜的實習捕快,聽到敲門聲,抬頭一看,他還在猜會不會是關山培來找他,沒想到是韓箐,“韓助理,還沒去忙???”
“現(xiàn)在缺少線索,也不急于一時,何況行動組人員這么多,上有領導,下有捕快,也不差我一個?!彪S之瞟了一眼電腦屏幕和卷宗,玩笑道,“要是讓費大人、關大人知道,說不定嚇出一身冷汗。”
范疇關閉系統(tǒng),伸手拍了拍卷宗,笑道:“還記得剛做工捕那些年,稍微大一些的案子,卷宗一大堆,又是走訪調(diào)查審問、報告上級、甚至上報州郡,又是提交工判,搬來搬去,復印備份,又累又怕出錯丟了什么,甚至有時候漏印了還會出現(xiàn)對不上的問題,管理起來很麻煩,哪里有現(xiàn)在方便,一個系統(tǒng)就可以解決,整個王朝通查通用,當年誰能想到?!?p> “是啊,當年辦案子累,但人心單純些,辦起來比較容易,現(xiàn)在不一樣,大家開闊了視野,長了見識,誰都不好糊弄,動不動就是請律者、叫媒體、堵上級,搞得工捕有時候很被動,你都分不清到底誰好誰壞。范副都頭當年也破了不少案子,不然不會調(diào)去魏郡做捕頭,后來又調(diào)回常樂縣任副都頭?!?p> “誰還沒有年輕熱血的時候呢!”范疇起身,親自為韓箐倒了一杯水,隨即將一直敞開的門關上,走回來坐下,“現(xiàn)在不行哪,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不能和你們年輕人比。最近查那個詐騙,連續(xù)幾天尋找蹲點,后來又是數(shù)百里追捕,要換了我,一天就非得躺醫(yī)署不可。說出來你別笑話,春節(jié)的時候,老伴還在和家里的兒女們盤算著,退休后去什么地方走走,誰又負責送家里的小孩子上學,誰負責接。還沒退休呢,就在排時間表,我看了都頭疼,怕是比上班還累?!闭f著,又笑了起來。
“隨著王朝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大部分人都過的很幸福,含飴弄孫,旅游度假,令人羨慕,但總有一些在溫飽線苦苦掙扎的人群,不僅幸福仰望不到,有時候還會被制造不幸。范副都頭,梁薄一案你也聽了,覺得該怎么辦?”
“救人最重要,要搶時間?!狈懂犝堩n箐喝水。
“那些被匪徒綁走的村民呢,又該怎么辦?”
“關于這個嘛……”范疇回避著韓箐的目光,“韓助理或許可以找關大人或屈副都頭商量一下,畢竟捕衙的工捕和精力有限,還有其他正在查或等著結案的案子,人手不足,有些手忙腳亂顧不過來,也要理解嘛?!?p> “現(xiàn)在關大人和屈副都頭的重心都在梁薄一案,副史臧大人給了壓力,不得不為。我剛才和駱捕頭商量了一下,工捕服務的是王朝黎民,不應該分什么權貴布衣,何況村民被綁走數(shù)十人,男女老少下落不明,現(xiàn)在卻連案也不立。范副都頭,看一下身上穿的衣服,這心里不好受。學校的老師和領導常有聯(lián)系,如果讓我匯報匯報這段時間的工作,我能說工捕連案都不為黎民立嗎?如果他們努力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連最基本的職業(yè)道德也沒有,會讓學校和老師對工捕學院的存在產(chǎn)生懷疑?!?p> “韓助理,你應該清楚,如果無法確定是刑事之案,黎民自己不主動,捕衙不能隨便立案。關鍵還是在那些村民身上,他們必須主張家人是被綁架,形成刑案事實,工捕才有主動權。不管什么原因,出于什么目的,他們已經(jīng)寫下報假捕的認錯悔過書,簽字畫押,在推翻這個結論之前,在認定上是有效的,作為執(zhí)律工捕,我們就不能過界。”
“如果我能說服那些村民呢?”韓箐看著推卸的范疇。
辦公室里安靜了片刻,范疇才緩緩道:“我可以提供程序上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