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被陳氏指著鼻子罵,連連后退了數(shù)十步,險些沒站穩(wěn)。所幸陳氏覺著罵的口干舌燥了,這才停了下來。
一旁的劉氏見陳氏停下來,賊眼一轉(zhuǎn),繼續(xù)假裝哀嘆,實則扇風地再一次哀嚎了起來,“娘啊,我們還是趕緊去鎮(zhèn)上衛(wèi)生所看看吧,三弟這會怎么個情況還不知道呢?但都送到鎮(zhèn)上了,這傷肯定是輕不了啊……”
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陳氏才恍過味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許氏,轉(zhuǎn)身就要往院子外走。
劉氏雞賊的雙眼,滴溜溜地在許氏與陳氏身上轉(zhuǎn)溜了一圈,隨后假模假樣地跟在了陳氏后面。
加快腳步追上陳氏,狀若恍然想起似的,說道:“娘,您看我們是不是要帶點錢過去?也不知道昌富現(xiàn)在怎么個情況?你說萬一…”
說到這里,她故意停頓了下來,偷瞄了一眼陳氏的臉色,囁嚅著繼續(xù)道:“萬一昌富摔的很嚴重,俺爹他們身上又沒幾個錢,那衛(wèi)生所不給昌富治,到時候要留下個后遺癥,那三房可要怎么活?。俊?p> “錢錢錢!有個屁的錢!”陳氏一聽到可能要花費大筆錢給陳昌富看病,那個肉疼??!于是怒火就更加旺了。
急走幾步后,猛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回頭,,一手叉著腰,一手怒指著許氏,又開啟了新一輪的怒罵。
劉氏最樂意的就是看陳氏罵三房,陳氏罵的越難聽,她聽的就越舒爽。
陳氏終于罵累了,三角眼突然一瞟許氏的左手腕,撇了一下嘴,對劉氏道:“劉氏,過去把她手上的那個銀鐲子弄下來,拿去當幾個錢,給老三看病?!?p> 正聽的津津有味的劉氏,突然被點名,一時還沒恍過神。陳氏見狀,不耐煩地伸腿踢了她一腳,臉一拐,又重復了一遍。
劉氏這才回神,立刻聽話地走了過去,拽起許氏的左手腕,就去掏她手腕上的銀鐲子。
許氏自然是不愿意的,那銀鐲子是她母親臨終前留給她唯一的東西,說什么她也不能讓她們拿去當了。
不是她不肯為了自家男人犧牲點東西,但是這銀鐲子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了。更何況,婆家的情況,還不至于清貧到要當她銀鐲子救濟的地步。
許氏掙扎著想往回拽,奈何她骨瘦如柴的身子,根本就無法與豐臀肥乳的劉氏相較勁,沒兩下,銀鐲子就被劉氏拽了下來。
“二嫂,你把鐲子還給我,你不能拿去當?!痹S氏還想垂死掙扎一下。
然而終究是垂死掙扎而已,任由她在后面呼喊,陳氏一把拿過劉氏遞過來的鐲子,怨毒地瞪了一眼許氏。
憤憤說道:“你剛才沒聽她說的話嗎?你男人都生死難料了,拿你一個鐲子,你還不甘了?俺今天還就跟你直說了,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昌富不要出什么大事,不然的話,你就給俺帶著幾個掃把星,滾出俺家的門……”
陳氏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許氏跌坐在地上,瘦的顴骨突出的臉上,早已布滿了淚痕。
屋內(nèi)的木板床上,女嬰睜著雙眸,漆黑如墨的眸子內(nèi),是無人可窺探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