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總是這樣多情,照進每個人的心里,使人不自禁想起一些過往,充滿無限遐想,也充滿無限懷戀,讓人時而歡喜,,時而使人憂愁。
躊躇著,干脆躺倒了松軟的草地上,仰望了起來,草叢中蟋蟀,蛙鳴,都極具催眠作用,
正當許凌云快要合上眼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從遠處傳來,琴聲徐徐,仿佛能夠蕩滌心靈一樣,讓這個夜晚所有一切得到升華,月亮,樹,思念,草地,蛙蟲,變的更加醒目,更加悅耳!
?。ㄕ麄€村子,雖學樂理的人不少,也大都是各有所長,但唯獨秦蘭的琴聲偏偏平平無奇,但若你仔細聽,用心去感受,開始不會很特別,到妙在中間,那高低音調(diào)使人心弦扣緊,融化到曲子中去)
如人生一般的奏曲,開始什么都沒有,中間經(jīng)歷世俗繁榮,起起落落,喜悲交集……到最后就如最開始。
許凌云都不用多想,便知道彈琴之人正是秦蘭(也許只有這樣的曲子才會讓大自然和許凌云產(chǎn)生靈魂上的共鳴;
尋聲
而去,果不其然;
見有人走來,秦蘭并沒有停止,直到把曲子彈完;
“蘭姑娘,好生琴技,好生興致”
〔許公子過獎了,這本就是一首再普通不過的民間小調(diào)《梨花淚》而已〕
“只是覺得這首曲子太過傷感,充滿了作曲者離開妻子的悲愁,便在其中一小段插入了一段歡悅的節(jié)奏,
在下覺得蘭姑娘插入的那一段音律,頗為傷佳,整首曲子不只有戀戀不忘的舍離,更有充滿幸福,愉悅過往,以及對未來的美好向往和堅定的信念,讓這首《梨花淚,海棠笑》更加動聽,更加入情入境!
“今晚月色怡人,不知蘭姑娘是否愿意陪在下走走,許凌云低眉望向秦蘭;
〔難得公子有如此雅興,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
便要伸手去牽她的手,
她習慣性的把手縮了回去,見許凌云還是伸著手,且一直盯住她看,頓時!秦蘭心跳加快,不敢直視許凌云,但出于“尊重禮節(jié)”,也出于羞澀矜持,她便拂袖掩飾,半遮著臉龐,還是把手小心翼翼伸到了他那雙寬大的手掌之中。
就這樣一只帶著繭子的手拉著一只細滑的小手漫步在小溪邊!
天空,星光,月影,海棠,流水…
仿佛這一切就是為他倆所造的“伊甸園”。
倆人走著走著,來到一處亭子前,許凌云示意秦蘭坐下,從懷里胸針處出取出一支簪子,別在秦蘭那黑曜石般的秀發(fā)上;
是的,沒錯!所有的愛都不是一時興起,而是長期的“蓄謀已久”,許凌云喜歡秦蘭是一開始的〔未婚妻楚阿敏不幸的離去,在九死一生的戰(zhàn)場上逃了出來,又被秦蘭所救,讓他活了過來,或許這一些冥冥之中皆是命運的安排吧〕
倆人也算是紅塵亂世中難得的知音!
秦蘭頓時感覺一陣酥意由發(fā)絲遍及全身,緋紅著臉說道:你,這是~
給你戴發(fā)簪呀!
秦蘭連忙站起來,取下發(fā)簪拱手遞還給許凌云:許公子,萬萬不可,這簪子可是你家傳之物,是要送給你未來妻子的,我怎可將其佩戴,還請你收回去吧!
“”我送的東西你是看不上么,你若不喜歡,那便扔進這水池里罷了”不想平時溫潤如玉的公子哥,現(xiàn)在確實一副聲色俱厲的樣子!
不~不是……是……
秦蘭吞吞吐吐好像有很多想說的,想問的,但不知被什么卡住了,只是緋紅著臉支吾難語;
也顧不上那取簪子時不小心弄散的頭發(fā),
還沒等她想好怎么開口,就被那雙大手摁著她的香肩!
〔盯著她亂糟糟的頭發(fā),許凌云只是覺得甚是好笑,但還是強撐著苦瓜臉,忍住了〕女子自然是柔弱的,便被順勢按坐了下來,這舉動讓秦蘭只好拿著簪子呆呆的乖坐在石凳上!
許凌云托起那及齊腰長的黑發(fā),細細梳理,緊接著用修長的手指把額頭到后頸頭發(fā)畫了一道印,將濃密的發(fā)絲一分為二,扭轉(zhuǎn),纏繞,很是熟練的盤弄起來,不出一會兒,滿頭頭秀發(fā)被挽繡成花冠狀;
“把簪子遞給我;
秦蘭從石桌上拿起那還帶著一起溫熱的簪子,在手里把玩著細細瞧了一下,發(fā)現(xiàn)簪子頭多了一個吊著桃花的小墜飾,整個簪子看起來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舊了……
“蘭姑娘,,可是瞧好了,:
好~好了,這不是之前的簪子么?
“當然是,后來我想能來到這靖邊鎮(zhèn)必是與其有緣,便叫村里匠人打造了這一桃花瓣墜子,再重新鍍上一層銀色;邊說邊把簪子插在了秦蘭的發(fā)束中!
俯身看向平靜水面中自己的倒影,倆瓣桃花墜子隨著秦蘭的動作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叮靈叮靈,像極了姑娘出嫁時手腕上的那種佩鈴聲!
平時就忙活于灶臺,本就少于打扮的秦蘭,在許凌云如此心細的梳妝之下,完全是換了一副模樣,兩卷田螺般的發(fā)際,更在不失天然的基礎上修飾出了精致的輪廓,鵝蛋似的臉蛋兒上泛起陣陣紅暈。
秦蘭俯身望向映著月亮的水面也照著自己:羞澀又偽裝得十分矜持的看著自己的模樣!
女為悅己者容!自古的事兒!不知不覺看得竟些許入了迷,出了神,突然一個疑問從腦海中蹦出來并隨即脫口而出!;
“我聽說許公子乃武將世家,怎會這盤發(fā)梳妝等女紅之事?(十萬個為什么,總是那么的不講道理)
哦~,自小時便與鳳姨(許家丫鬟)親近,又常與阿娘出去游玩,多見于鳳姨為阿娘梳妝打扮,發(fā)束被挽成各式各樣,甚是好看,甚是好奇,便纏著鳳姨教,鳳姨自是不肯,訓斥“哪有男兒郎學這等女紅之事”。
刀子嘴豆腐心的她,最終無奈于我的死纏爛打,就偷偷教會了我一小點點;許凌云笑著給秦蘭講著,
“”噗,哈哈!哈!我說呢!一個堂堂將軍,還會這等細活兒,你就不怕傳到軍營之中去……此刻秦蘭從自迷之中抽出來看著眼前這個傻傻的少年,已全然不顧淑女形象,開懷大笑起來!
“好啊,你竟敢笑話于我,你看我怎么“教訓”你,許凌云說著便要伸手去捉秦蘭,已然,也是不顧什么公子身份,秦蘭見狀,起身跑開來……
倆人你追我趕,完全沒有了身份、地位、權(quán)貴、等尊卑和稱呼上的諸多繁瑣禮節(jié),更像是純情的少年,少女,在河岸上無憂無慮的嘻戲奔跑!
這一刻,簡直美妙極了!
跑累了,就往地上一躺,壓在松軟的草坪上,什么煩惱在此刻都煙消云散!
“喜歡上一個人,是什么感覺,許凌云雙手枕著頭仰躺在地上,有意無意的說給身邊的秦蘭聽;
〔我~不知道〕大概是見到他時,眼里只有他,會發(fā)光,這種特殊的光,只有喜歡之人才能窺見,隔壁阿娘對我說過!
“哦~,那姑娘你有遇到心動之人”
請看著我說。
〔有~~沒~有,我不知道〕秦蘭有意避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說!
“喜歡之人在何方,可是婚否,”許凌云迫切地追問!
“沒有,不過他有喜歡之人,是他的未婚妻,我不過單單相思……”秦蘭敷衍的回答著!
“沒事,待我把他抓來,好加拷問,以了卻蘭姑娘的相思之苦”許凌云表現(xiàn)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不可,不可!
“不可”為啥,你不是喜歡么?
“哎呀!這種事怎能強求于人!
〔那……〕
“他就像天上月亮,離我很遠,又離我很近,在平平無奇的夜空中,灑下一縷一縷光……許凌云看到此刻的秦蘭一臉春心萌動的敘說著她眼里那個他!
“他是一個年輕的將軍,與父親有些相似,懲惡揚善,匡扶正義,一生保家衛(wèi)國……許凌云沒想到秦蘭今天居然會有這么多心里話,而且都是說著歡喜怡人,說著說著秦蘭竟然忘乎所以:他雖然未婚妻去世了,不過他心里好像~她……!
秦蘭感覺不對勁,馬上閉嘴不足語,心里忐忑,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心跳與大地融為一體,整個世界開始隨著心跳而跳動著,呼吸也變得緩慢,以至于臉蛋兒上的紅暈不覺加重了好幾分,變得更為灼熱!生怕別人發(fā)現(xiàn)了,恨不得馬上把自己所有心思和情緒都通通藏起來,但是那不爭氣的身體還是賣出了她!
羞憤的嘟起嘴,不再發(fā)言。
其實許凌云剛才一直都在猜想秦蘭所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或者她身邊的某一個他認識的人,不過現(xiàn)在她這樣一說。毫無疑問的是,讓他更加確信了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請問蘭姑娘,這人不知在下可否認識?
秦蘭不語,從草坪上坐起來,托著腮開始了發(fā)呆!
許凌云便作是尷尬的起身離開,來到幾丈開外的空曠地方;
方!晴!蘭!我,許凌云,喜歡你啊,好喜歡~好喜歡!
秦蘭馬上從萬千思緒中回過神,站起來側(cè)身向著聲音來處望去,只見遠處的許凌云用雙手擴著嘴大聲的說:
〔方秦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共赴這一世紅塵,攜手余生〕
來不及,想好該怎么回答,許凌云便從遠處箭似的飛奔回來,一把將秦蘭攬入懷,緊緊抱住!
這時的秦蘭已經(jīng)完全木呆住了,整個人就是爐子上燒開的一壺水,臉頰漲得通紅,沸騰的血液在全身涌動著,急促而滾燙的呼吸使靠近的人都感覺到份帶著年輕氣息般的熾熱!
心依靠心,咚!咚!咚!整齊地跳動,產(chǎn)生了一種莫名的共鳴!
秦蘭下意識推開,低著頭不看他,肩膀略微前后搖擺,像個犯錯的小孩子,手指纏繞著著腰間那條無辜的細絲飄帶;
“我不過只是個會做飯的農(nóng)家女子,偶爾擺弄一下琴,你喜歡我什么”
對,就是喜~你的琴聲,你的模樣,更喜你做的飯菜!就是喜你的一切,無論是受到鄰街張大順的荒唐提親而氣氛不已的樣子,還是去弘源寺上香途中呼喚棄犬以吃食……我都喜歡!
〔那~怎么〕
不必多說,許凌云豎起食指放在秦蘭嘴唇,示意她不要說話!
輕輕的將她再次攬入懷里,這次她沒有拒絕,將兩顆心緊緊靠在一起,感受著彼此呼吸的節(jié)奏,深深地,切切的感受著!
兩個心里對彼此互相有些共同的情愫,已是不必言語!
良久,秦蘭慢慢的抽出許凌云的懷抱剛又想要說什么!
“我和阿敏是青梅竹馬,但她已經(jīng)走了,今生和她的緣分也是盡頭罷了,只是想過好此生,若有來生再去了卻。
今生我只想在你身邊,我煮茶你彈琴,我耕田你織布,便是此生最大最大的幸福!
許凌云問:你愿意嗎?
秦蘭輕輕應答:愿意唄!
兩人深情的對視著,互相眼里閃爍出奇特的光芒,招得流螢滿天飛舞,縈繞在他們身旁,如同天上的繁星,點點滴滴融入彼此歲月的長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