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澤姍被人綁架了。
宏淵和容苓王妃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有找到。
容苓王妃更是擔憂急了。
宏淵卻在這時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寫道只讓宏淵一個人拆封。
容苓并不知曉此事,宏淵也真的自己一個人單獨打開看了。
他也不知為何,心里暗暗覺得來信之人或許與自己以前的事情有過關聯,而要救回澤姍,恐怕也只能他自己去。
他忐忑不安的打開了信。
“九王爺,呵,是該如此稱呼你嗎?如今過得可好?有夫人,有女兒,還得了封地,成了淵王,你倒是挺會享受生活的,可你不知道因為你,有人死在了很多年前嗎?你怎么能心安理得的過你的生活?”
他看完信的第一段,腦子里慢慢地浮現上來一些記憶,那是他不愿去回憶,在腦海里封存起來很多年的記憶。
“啊,頭好疼,很多年前到底誰死了,我忘了誰?”宏淵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到底忘了誰。
腦海里那個模糊的影子漸漸清晰。
“婉……婉兒。”
腦海里蹦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宏淵的記憶像是決堤的河流奔涌向前。
他又繼續(xù)看著信。
“當年本以為已經將你殺了,沒想到你竟還活著,你可真是命大啊?!?p> 他猜測澤姍可能就是被葉辰帶走了。
“你猜的不錯,你女兒確實在我手上,怎么樣,找不到親人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澤姍真被他帶走了,他心里祈禱葉辰不要做傻事,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
畢竟從頭到尾來說,澤姍就是個被牽連進來無辜的孩子啊。
“我是真打算直接殺了她,讓你也嘗嘗失去親人的感覺,也要你親眼看著你女兒死去,如何?”
宏淵看到這里心里怕極了,他知道小辰恨他,會牽連著一起恨無辜的澤姍。
“不過,如今我改主意了,若是你愿意一命換一命的話,我可以放了你那女兒,不過你要是不來,我可就說不準她會不會活過明天。”
宏淵想自己肯定要去,不管是為了救澤姍,還是去找葉辰說明情況,他都得去。
“若是想好了,今日午時,城西處等你?!?p> 信封看完,宏淵將那封信用燭火燒成灰燼了。
他知道他當年錯了,葉辰恨他是應該的。
但他仍然不想讓其他人摻和進來,當年的事由他開始,便由他結束吧!
他也多活了這么幾年,已經是對不起早已死去的葉婉。
如今,不能再讓其他人因他受什么傷害了。
更何況容苓王妃待他很好,澤姍這個女兒也很好。
她們都是無辜的。
此次,他無論如何,一定要讓澤姍平安的回來。
他寫了一封信,藏在了府里澤姍的房間內。
他想,若是有一天她們看見了這封信,或許會理解他的。
那封信里寫了他幼時便喜歡上葉婉,后來葉家遭遇變故,他失去了她的消息,以為她早已死去,沒想到在揚州城再一次遇見了她。
她們在一起后還沒幾年,后來他被騙回宮。
而葉婉因宮里派去的人而死,這是他這么多年一直不敢回憶起來的悲痛,他終是虧欠于她。
此次若是不能活著回來,希望澤姍能與容苓王妃好好生活下去。
他很感激她們對他的好,只是他有他必須要去還的債,希望她們能理解他,也希望她們能忘了他。
將信放好后,他去見了容苓王妃。
“王爺,你是不是知道姍兒在哪???你告訴我,我們去找回她好不好?”容苓王妃很著急又擔憂的哭訴著。
“苓兒,你聽我說?!焙隃Y王爺試圖安慰容苓王妃讓她冷靜下來,“我知道姍兒現在在哪了,我有辦法帶他回來,你放心,我一定讓姍兒能好好的回來?!?p> “那伙人他們是要銀兩還是什么?”容苓王妃道,“若是要銀兩,要多少我們給他們便是,若是要其他的我們能給就給,可千萬不能出什么事啊?!?p> 宏淵:“他們不要那些?!?p> “那……那他們要什么???要怎樣才肯放了姍兒???”容苓王妃用帕子擦著眼淚,“若是姍兒有個閃失我可怎么活啊,我寧愿是我被綁,也不愿姍兒受那份罪,我可憐的姍兒,是娘對不起你,沒看好你。”
宏淵王爺向她保證道:“苓兒,你放心,我有辦法,姍兒會好好的回來。”
容苓王妃擔憂的問:“你有什么辦法?。克麄円阕鍪裁??”
宏淵:“他們要我去,姍兒就能回來。”
容苓想了想道:“那我們稟明陛下,派些高手暗中隨你一起去,將姍兒帶回來?!?p> 宏淵:“我得一個人去,若是他們知道我?guī)Я似渌艘黄鹑?,姍兒的處境恐怕更危險了。”
容苓王妃很是擔憂,她急道:“不行,你不能去,萬一是圈套陷阱呢?姍兒被他們帶走了,你要是去了他們一個都不放該怎么辦?”
宏淵:“還有一些其他原因暫時不能告訴你,這次我必須得去,所有的事情也該有個了結。”
容苓王妃:“那你帶我一起去,咱們一家人,生一起生,死也死一起?!?p> “不行,你們與此事無關,我去就行?!焙隃Y制止容苓王妃的想法,“姍兒回來以后,你帶著她好好生活下去,留這里也好,回京城也好,都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了。”
容苓王妃:“王爺……你怎么今天這么奇怪,你以前不會拋下我們不管的,我們從來都是一家人一起的?!?p> “我走了,不要跟過來?!焙隃Y牽著馬準備要走,他實在不想耽誤太多時間。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他也該走了。
容苓哭訴著喊他:“王爺,不要走,別走。”
“苓兒,多謝你這些年待我的好,若是真的回不來了,你照顧好姍兒,就當我死在了很多年前。”宏淵騎上馬,轉頭望著容苓,“陛下那里若是問起來,就說我死在了那伙人手里,你并不知道是誰,然后……好好的活下去,從此忘記世間曾有個我。”
說完,宏淵頭也不回的騎馬離開了。
容苓王妃癱倒在地上,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
她望著越來越遠的宏淵,嘴里喃喃道:“這些年的夫妻情分,怎么可能說忘就忘呢?”
下人見容苓王妃癱倒在地后暈了過去,立馬上前喊:“王妃,王妃?!?p> “快,叫大夫?!北娙思背梢粓F。
“嗚嗚嗚,爹快來救我啊?!睗蓨櫤ε碌目奁饋怼?p> 葉辰笑:“別哭了,你那爹或許真不管你了,要不然,我們就不等他了,直接送你一程怎么樣?”
澤姍爭辯道:“我爹肯定會來的,他很疼我的,他不可能不來救我的?!?p> 葉辰:“那你最好祈禱你爹快點來,我可沒什么耐心?!?p> 澤姍心里不斷的盼著爹爹來救她,也一遍遍重復說:“我爹會來的,肯定會來的?!?p> 葉辰既想笑又覺得諷刺。
他爹那個大負心漢竟然還很疼他這個女兒嗎?當初葉婉死去的時候他人在哪都不知道,星兒也丟了很多年,他倒好。
又是娶妻子又是生女兒的,還好好的過了這么多年。
“我爹來了,你們聽,他來了?!?p> 澤姍聽到了外面騎馬過來的聲音,她很熟悉,那就是爹爹的馬以及爹爹來的聲音。
“是嗎?人來了?”葉辰嘴角冷笑,還真來了,為救他這個寶貝女兒。
葉辰催促幾個下人道:“既然人來了,還不快去迎接進來,讓他見一見他女兒?!?p> “是,莊主。”
下人便出去押著宏淵進來了。
宏淵一見澤姍就開始關心起來,他焦急的問:“姍兒,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爹,我沒事,爹。”澤姍立馬對著宏淵道,她又轉頭看葉辰他們,“我爹來了,是不是可以放我們走了?”
葉辰冷冷道:“誰說要放你們走了?”
澤姍忙問他:“不是你說,只要我爹來了,就放我們走嗎?”
葉辰笑了幾聲,又低頭湊到澤姍面前,一字一句講:“我說的是,一命換一命。”
“什么?一命換一命?你騙人,你個壞人……”澤姍頓時又氣又悔。
“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比~辰走到宏淵跟前,“沒想到你真來了?!?p> 宏淵:“姍兒是無辜的,我聽你的已經來了,你放她走離開這里?!?p> “爹,那你呢?我走了你怎么辦?”澤姍不愿意走。
“行啊,你不愿意走的話,就留下來啊?!比~辰笑,“不過是多送一個人一程罷了,不費力。”
“姍兒,你聽爹說,你快些回去,不用管我。”宏淵勸澤姍趕緊走。
“爹,我不走?!?p> “姍兒,聽話?!?p> 葉辰:“再不走你爹的一命換一命可就失效了,我可不敢保證你們失去的會是幾條命?!?p> “爹,都是我害了你,早知道我就不祈禱你來了?!睗蓨櫩拊V著責怪自己,“你不來就不會被我害死了,都怪我?!?p> “爹不怪你,真的?!焙隃Y勸慰澤姍,“姍兒乖一點,回去好不好?忘了這里的一切,回去好好生活?!?p> 澤姍:“爹,我不要,要走我們一起走?!?p> 澤姍和容苓性格很像,她們對待宏淵王爺時都希望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宏淵自然不愿意如此,也不想讓她們受這些事情的牽連。
他心里明白,其實是自己之前造成的錯誤和仇恨,也是要自己來化解開的。
他對著葉辰說:“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最后勸勸她?!?p> 葉辰不耐煩道:“那你速度可得快點了,她再不走我可不會心慈手軟,畢竟你欠我們的還多著的。”
宏淵:“我知道我欠你們的,等會有什么賬什么怨都沖我來?!?p> 宏淵又轉頭去勸澤姍:“姍兒,聽話,你娘還在府里盼著你回去,別讓爹和娘擔心,早點回去吧?!?p> “爹,我們一起回去……一起回去見娘。”澤姍哭著雙手緊緊抓著宏淵王爺的胳膊,“都怪我,都是我的錯,爹,我害了你。”
“不怪你,是爹連累的姍兒?!焙隃Y道,“回去以后不要告訴任何人這里的事,就當這些事沒有發(fā)生過,然后忘掉這些事,照顧好你娘,好好的活下去?!?p> 澤姍心里實在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害了爹爹,為什么宏淵會說是自己連累了澤姍。
可此情此景下,澤姍根本來不及細想這些,只一心想讓爹爹與她一起回去。
澤姍:“爹,我不要走?!?p> 葉辰已經不耐煩了,幾個下人拉著澤姍出去。
宏淵重復著對澤姍說了很多話。
他說:
“是我的錯,是我們對不起他們?!?p> “不要報仇,回去以后忘掉這件事,也不要告訴別人?!?p> “我早就是該死的人了,多活了這些年已經對不起她了?!?p> “姍兒,這些事情與你無關,是爹連累了你?!?p> “回去告訴你娘多謝她這些年的照顧,你們好好活下去?!?p> ……
“爹——”
澤姍盡管哭喊著掙扎,可那些下人仍然是將澤姍帶了出去。
她仍不放棄,多次想沖進去,可是她看著她爹眼里只有坦然沒有害怕和擔憂。
仿佛是已經將生死看淡之人。
那些人嫌她太吵鬧,直接將澤姍打暈了。
澤姍在暈倒之前看見了那幾個人身上掉落在地的牌子,牌子上正是那個像葉子的圖案。
“好了,現在可以聊聊你的事了?!比~辰見外面的澤姍已經沒了吵鬧聲,便同宏淵說起別的,“當初怎么沒死?還活了這么久?又是娶的妻子又是女兒,看不出來你還挺會享受生活啊,嗯?”
宏淵淡然道:“我沒什么好解釋的,你也看到了,當初我被他們救回去了,沒死成,后來記憶出了差錯,然后就如你所知,有了妻子和女兒?!?p> “你這些年,心里難道沒有一絲愧疚嗎?心安理得的過你的王爺日子?!?p> “就是因為太愧疚了才會如此,全部想起來以后,我也是很后悔?!?p> 葉辰怒斥他:“那你如今愧疚,后悔,又能如何呢?我阿姐已經回不來了,含恨而終,你欠的可一點都不少啊?!?p> “我知道你怨恨我,是我們對不起你們?!焙隃Y想替葉婉問問他,他也想知道葉辰這些年是如何生存下來的,“小辰,這些年你是如何長大如何過的?”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不過看在你活不過今天的份上,我不妨多告訴你一些?!比~辰賣了個關子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知道你沒死還活著嗎?”
宏淵:“什么時候?”
“你還記得當年魔教護法辰燁嗎?”
宏淵驚訝的問:“辰燁?就是那個冒充三皇子回宮,后來又滅了魔教的辰燁?”
“不錯,那就是我?!?p> “所以……你那些年一直在魔教生活?”宏淵急道,“你明知那魔教教主曾害了你們葉家,為何還要去魔教?”
葉辰沒有答話,似是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可笑。
“不對,你入魔教是為了找機會報仇?”宏淵道,“后來又假扮三皇子入宮也是想報仇?難怪之前那個三皇子辰燁入宮我曾去見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那么大敵意?!?p> 宏淵此刻全然明白了。
葉辰:“不然你以為我那些年在干什么?真的忘記那些仇恨然后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的生活下去嗎?不可能!”
“所以,姍兒的事也是你如此設計就是為了引我過來?”
葉辰:“要不然你怎么肯來呢?”
“也罷,死就死吧,反正我很多年前就該死了?!焙隃Y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明白,小辰你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樣?”
“什么樣?殺人不眨眼還是隨意害人性命?亦或是心機深重?”葉辰冷笑了兩聲,“若是我不如此,那我早就死在別人的手底下了,哪還有機會報仇。”
宏淵:“你阿姐若是知道,恐怕也會覺得心痛?!?p> “你怎么好意思提我阿姐的!”葉辰怒道,“她是因誰而死的,你心里難道沒有一點數嗎?若不是我那時能力不夠,你們這些人早死千回百回了。”
宏淵:“過去的仇恨都放下吧,小辰,你應該重新好好的生活下去的,不該如此執(zhí)迷不悟?!?p> “放下?說得輕巧,執(zhí)迷不悟的是你吧!九王爺,怎么自己一身的賬還勸別人放下,勸別人不要執(zhí)迷不悟,這真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p> 葉辰笑得更詭異了,他在笑宏淵的可笑,也在笑自己這些年的路。
多么可笑,一路這么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竟然有人勸你放下,勸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
“星兒,你出來吧!”葉辰對著另一側喊了一聲,“出來見見這辜負了你們娘倆這么多年的人。”
“你說什么?星兒?”宏淵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嫣從旁邊緩緩走出,冷漠的望著宏淵。
“婉兒?”宏淵望著那張神似葉婉的臉,“不對,不是婉兒,是星兒,你是星兒。”
葉辰:“怎么?認不出來了?”
“星兒,真的是星兒,我是爹啊,這么多年你受苦了孩子?!焙隃Y欲起身往許嫣身邊走去。
但那架在脖子上的刀卻不放開,依舊將他圈在里面。
“我沒有你這樣的爹?!痹S嫣冷冷道,“這些年你可找過我一天?可曾記得這世上你還有個女兒?”
“星兒,都是爹的錯,爹對不起你們?!焙隃Y道,“爹全部都想起來了,你是爹最疼愛的女兒。還記得你剛出生那會就像你娘,因你胳膊上有星星的胎記,便給你取名為星兒,爹和娘都很疼愛你的。”
“夠了,別提我娘?!痹S嫣生氣道,“我娘死前還在牽掛著我,你倒好一回京城皇宮里就再也不見你回來。如今你已經有了女兒,我小時候便聽聞九王爺與其妻恩愛有加,對郡主更是疼愛有加。九王爺,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很疼愛我?”
宏淵:“星兒,爹那是忘記了,爹想起來以后特別的悔恨,真的,爹以前沒有一日不想你們的,爹也是真的很疼愛你的?!?p> 許嫣只是在旁邊冷笑了幾下。
宏淵問她道:“星兒,你要如何才肯原諒爹?只要你說,爹都會盡力去做到?!?p> 許嫣想都沒想,直接開口道:“你說真的?那我說了,你可一定要做到啊?!?p> 宏淵以為星兒要給他機會去彌補了,便保證道:“好,星兒,你盡管說,爹一定去做,只要你能原諒爹?!?p> 許嫣笑:“你讓我娘活過來,就這一件事,做到了我就原諒你?!?p> “星兒,你知道的,這件事爹根本做不到?!焙隃Y知道星兒的要求他根本沒法做到,心里大概也明白了星兒是故意如此說,就是一點機會都不肯給他了。
“那就是了,既然你做不到,那憑什么要我原諒你?”許嫣冷笑道。
宏淵忽然松開一口氣,他知道今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自己走了,而自己過來的本來目的就是一命換一命的。
要說他對生死已經看的很淡了。
可這一刻,他望著那張神似葉婉的臉,他竟然想活下去。
想多陪陪星兒,彌補以前的所有虧欠,也替葉婉完成她未了的心愿。
“星兒,一切都是爹的錯,也是爹對不起你和你娘。”宏淵沉聲道,“我知道你不愿原諒我,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求得原諒,不過爹還能見到你,見到你好好的,爹就放心了?!?p> 許嫣將頭瞥向一邊,不看宏淵,葉辰也沒有看他。
宏淵趁此機會一把抽走旁邊的刀,直直的捅入自己的身子。
頓時口吐鮮血。
他們聽到聲音立馬回頭去看宏淵。
他將刀刺入的是自己的心臟,沒給自己留下一絲活下去的可能。
許嫣不知為何,本就想他去死,覺得他虧欠她們。
可真正看到他死在面前,心里莫名有點震撼和一絲的不舍。
她蹲下身來,眼睛直直地望著宏淵。
宏淵顫顫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想去摸許嫣的臉,而許嫣鬼使神差的沒有躲避開。
宏淵一望自己的手上全是鮮血,便在快碰上的那一刻停下了。
他收回手,對許嫣說:“星兒,爹這一輩子,以前是錯,后來也是錯,算下來欠了好多人了。
爹死了以后,希望你放下,別去……別去因我之錯而牽連他人,姍兒她比你小,畢竟是你的妹妹,不管你認不認她,我的錯我自己全部償還,以后就別再去讓她們也知道這些事,所有的一切就從我開始結束吧!”
“行,我可以不去牽連她們?!痹S嫣道,“不過她們也不能來招惹我?!?p> 宏淵:“放心吧,我都交代過了,她們以后也會忘了這些事,好好生活的?!?p> 宏淵的血流太多,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可他最后只是望著許嫣,他笑著說:“爹死前還能見到星兒你,已經死而無憾了,爹這就去向你娘賠罪,她等了我太多年了,這次是真的要去見她了?!?p>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許嫣起身,眼里沒有一絲波動。
她走出屋子,看到門口處暈倒的澤姍,這個她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她瞧著她果真是王府養(yǎng)出來的小姐,她心里竟不自覺的想,若是當年沒有發(fā)生那么多事,宏淵會將她和她娘接回王府一起生活嗎?
這個假設似乎永遠等不來結果。
葉辰也出來了,他望著許嫣道:“星兒,走吧,我們也該回京城了。”
“走吧,舅舅?!?p> 他們便一起坐著馬車離開了這個地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傍晚澤姍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她急忙沖進屋內,喊著:“爹——爹——”
可當她看到倒在血泊里的人時,她腿瞬間軟了,自己走不動路了。
整個人是撲過去的。
她抱起宏淵哭著喊:“爹,都是我對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p> 沒有人能回復她了,留給她的是一片沉寂。
后來還是蘇堇逍及時趕到帶回了澤姍和已經死去的宏淵。
蘇堇逍是因澤姍被綁架,遲遲找不到人被安排在這里調查的。
容苓王妃見到蘇堇逍時就立即告訴他,“快去找九王爺,他去救姍兒了,那群人若是不放,他們倆可怎么辦???”
蘇堇逍便帶了大量人一起在長安城城外四處搜尋。
傍晚時分,終于在城西尋到了哭著的澤姍和懷里已經死去的宏淵王爺。
回了宏淵王爺府上,容苓王妃早已等待多時。
容苓著急的上前問:“姍兒,你回來了,沒事吧?有沒有哪里受傷?”
澤姍哭著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容苓王妃剛松一口氣,她問:“那你爹呢?他在哪?”
“爹爹……爹爹他……”澤姍已經抽泣的不成了,“爹爹死了,都怪我?!?p> “什么?死了?”
容苓王妃突聞噩耗,竟然急火攻心噴出一口血來,瞬間又一次癱倒在地。
澤姍急忙去扶,她喊:“快叫大夫來,我娘暈倒了。”
下人們又趕緊去叫大夫來。
蘇堇逍將宏淵王爺安置好后便去將容苓王妃抱回房間里。
此后,容苓王妃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她寫了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遞到京城陛下手里。
信里寫道自己快不行了,唯一還掛心的便是女兒澤姍,希望陛下看在宏淵王爺的份上替他們照顧好澤姍,將來為她挑選合適的夫婿,不求她嫁的多好,只求她的以后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澤嘉皇帝收到信后,容苓王妃已經病逝了。
他便派人去長安城接澤姍,并在宮里為澤姍準備了一個住處。
澤姍雖是對王府不舍,可那里她沒有親人了,便跟著馬車一起入了京城皇宮。
澤嘉改封澤姍郡主為澤姍公主,享宮里公主所能享有的一切。
自那以后,澤姍也開始習武練劍,不再讓自己成為一個無用之人。
那一日,宏淵王爺與葉辰與許嫣的那些話,終是再無人可知。
而澤姍也并沒有選擇忘記,她也開始在查當年事情的真相。
她從一個受爹爹娘親寵愛長大的郡主,沒想到幾天之內沒了爹爹和娘親,又一個人入京城皇宮,這些她都沒法輕易忘記。
汀十
宏淵忽然松開一口氣,他知道今日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自己走了,而自己過來的本來目的就是一命換一命的。 要說他對生死已經看的很淡了。 可這一刻,他望著那張神似葉婉的臉,他竟然想活下去。 想多陪陪星兒,彌補以前的所有虧欠,也替葉婉完成她未了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