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這邊突然安靜下來,隱約能聽見走廊外,護士走動的聲音。
晏欽清咳兩聲,拍了下身邊的位子,叫到:“過來?!?p> “干嘛?”杜緣溪警惕地看著他。
“歪歪膩膩兩下呀?!?p> 杜緣溪咬牙切齒:“滾吧你。”
一聲低笑從晏欽嗓子眼里溢出,莫可名狀的尷尬霎那間消失得煙消云散。
晏欽抿抿唇線,收起不羈,問起正事:“怎么樣,晚上的比賽沒搞砸吧?”
“不知道,來不及看論壇。”她一路上只想著他的傷,哪有心思關(guān)心這個,“不過,你表現(xiàn)得還不錯,要是有破綻,臺下早有騷動了?!?p> 晏欽點頭,放了心:“那就好?!?p> “誒,我說你哪來那么多戲?”杜緣溪微挑著眉,純凈瞳孔折射出一道水光,“是不是你平時宮斗劇看得有點多,長篇大論的臺詞可以信手拈來?”
晏欽想,他哪有時間看宮斗劇,正想懟她,卻又突然覺得此刻是個不錯的時機。
難得,她肯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
“其實,那些臺詞也不全是我隨口編的,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今天也是機緣巧合,我就借著侍衛(wèi)的角色,跟你隱晦表明了?!?p> 杜緣溪一怔,眸子里的水光隱隱有些波瀾。
“我知道,這些年你敵視我是因為你和二太太被逐出杜家那晚,我跟杜文誠站到了一邊??墒悄慊剡^頭好好想想,那個時候,我有得選嗎?”
杜緣溪抿唇,她能感到,晏欽的視線牢牢粘在她身上。
“杜爺頭七剛過,太太就急不可耐地趕人,看得出,他們母子幾個早就對你和二太太怨念深重。就算那個時候,我跟我爸一起奮力為你們爭取,可你覺得,真能起到作用?說穿了,我們都是跟杜家做事的,他們有誰,真的將我們放在了眼里?”
“可是,你那時……”
“對,我那時可以保持沉默,如果我保持沉默了,說不定你不至于像今天這么厭惡我?!?p> 杜緣溪沒吭聲,晏欽的話說中了幾分她的心思。
“你仔細想想,當(dāng)時我打包給你們的細軟,里面都有什么?”
杜緣溪凝眉。
那一晚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她現(xiàn)在還記得第二天一早,白雙在酒店發(fā)現(xiàn)蛇皮袋底部的東西時,那驚喜交加的神色。
有好些貴重的首飾,還有兩張爸爸生前留給媽媽的銀行卡。
也就是說,當(dāng)時的晏欽并不是豬油蒙心,糊里糊涂分不明打包之物的貴賤,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值錢的玩意偷偷塞進了行李。
晏欽見杜緣溪態(tài)度松動,又接著說:“還有一次,你跑來杜家拿杜爺送你的塑料戒指,正好碰見杜文誠,他不讓你進門,你就以為我?guī)椭媚鄩K砸你,你也不想想,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欺負過我多少次,我還過一次手嗎?我那么做,還不是想暗渡陳倉,把你想要的東西悄悄拿給你?!?p> 晏欽這話倒是不假,她回去洗衣服的時候,就在泥塊里發(fā)現(xiàn)了戒指。
“溪溪,我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我做不到動動嘴皮子,全世界都繞著我轉(zhuǎn)?!标虤J看著女孩,目光深沉,“事實上,我連找個合適的機會,跟你解釋清楚都很困難,一開始,是根本找不到你人,等找到了,你對我又渾身是刺,我根本沒辦法跟你好好說話。我也很想像小說里的霸總一樣,帶著一號人,浩浩蕩蕩把你堵死角,逼著你聽我說,可我不能。我只是個很普通很平凡的人,我手上的資源也極其有限,但溪溪,你要相信,哪怕是委曲求全,我也會想辦法保護你,以前是這樣,以后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