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緣溪敏感地察覺到校草氣壓不對勁,再一思忖,眼前的畫面確實(shí)不好看。
穆雨聲走到哪都是自帶光芒的,如今一個大活人在臺上排練,其他人居然全朝后面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男人那涌去,就連導(dǎo)演都跑了,人家面子能掛得住嗎?
杜緣溪麻溜地跳上舞臺,企圖引開穆雨聲的注意力:“你別管后面的事,繼續(xù)練繼續(xù)練?!迸履掠曷暯娴匐y解,她又毛遂自薦,“不如我跟你一起排后面的情節(jié)?你上次不是說我舞臺張力不夠嗎?要不教教我,不然真上臺了,我怕拖你后腿?!?p> 穆雨聲沉著臉沒說話。
他肯過來參加這個劇情平平的舞臺劇,完全就是看那丫頭招不到人很沮喪??涩F(xiàn)在呢,她眼里連他的影子都沒融進(jìn)去,那他還站舞臺上干嘛?
這么想著,他望著遠(yuǎn)處的亮點(diǎn)狠狠瞇了下眼,下一秒,他枉顧杜緣溪的挽留,直接拂袖而去了。
杜緣溪怔在原地。
男神這架勢,怎么類似罷演???
不是吧,她還沒學(xué)個一招半式呢,人家這就走了?
葡萄般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隨后,兩團(tuán)怒火自眼底熊熊燃燒。
晏欽!
杜緣溪咬牙切齒低吟了下男人的名字,轉(zhuǎn)過身,朝著后方闊步走去。
女生們正圍著小聲嘀嘀咕咕,突然覺得背后一陣涼颼颼的風(fēng)。
“小宮女”好奇地扭頭看了一眼,霎時被踏風(fēng)而來的女人的氣勢給震懾住了。
這架勢,像是來揍人的。
“小宮女”抽了口涼氣,拉著同伴很自覺地往邊上退了退。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退了退。
空曠的排練室,頓時安靜下來。
晏欽專注盯著手機(jī),絲毫沒察覺到氣氛的變化。耳邊細(xì)細(xì)碎碎的聲音消失,他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邊給宋轍發(fā)信息說晚上碰個頭,另一只手也沒閑著。眼皮都沒抬,他拉拉眼前女生的袖子,低聲問:“同學(xué),你進(jìn)群了嗎?我強(qiáng)烈建議你進(jìn)來,我剛剛已經(jīng)通知我同學(xué)晚上把去年的計(jì)算機(jī)期中壓軸題和解析發(fā)群里,你加入絕對不虧,來,掃一下二維碼。”
他說著,舉起手機(jī)屏幕,可待看清了眼前的女孩,他才猛地愣住了。
杜…緣…溪……
呃,她怎么也過來了?她不正忙著趴舞臺前方對著美男流口水嗎?
晏欽還沒理清思路,就覺手腕上一緊,下一秒,他整個人被杜緣溪從座位上拽了起來。
女孩一言不發(fā),扯著他就往外走,眾人目瞪口呆,也只有紛紛讓路的份。
“哎,杜緣溪,你干嘛?”晏欽在后面莫名其妙地問。
杜緣溪沒說話,只是拉著他快步走出了藝術(shù)樓。
“這是要上哪兒?。俊标虤J又問。
杜緣溪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你做掉!”
晏欽:“……”
他招誰惹誰了?她看她的男神,他做他的生意,互不干擾,她怎么對他起了殺心?
“喂,師出也要有名,要這么無緣無故地被你干掉了,我肯定對你陰魂不散?!?p> “滾吧你?!倍啪壪腼w起一腳踹扁晏欽那張邪魅的臉,可念及兩人還在人來人往的校園路上,她要保持形象,這才生生壓下那股欲念,回頭繼續(xù)拽著他往前走。
她的步子很急,可他的步子很大,她氣呼呼地埋頭前進(jìn),自以為走得很快,殊不知他在后面跟得不疾不徐,氣定神閑。
秋天的風(fēng)吹過他的面龐,梧桐葉子從眼前擦過的一瞬,他冪黑的眸子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指上。
根根青蔥,細(xì)得仿佛能折斷,指甲修剪得圓潤平滑,陽光映亮指尖健康粉嫩的色澤。
即使隔著襯衣,隔著外套,她手心的溫度還是傳到了他的手腕。
一時間,晏欽有點(diǎn)不真實(shí)感。
他嘗試著抽了下手,卻不料被杜緣溪拽得更緊了。
涔薄的唇微微有上翹的痕跡,晏欽的心底,莫可名狀激蕩起淡淡的欣喜。
這一回,是她第二次主動握他的手。
離第一次,足足隔了八年。
……
晏欽記得很清楚,那一年他十三歲,暑假午睡正熟,唇邊癢癢得難受,他睜開眼,朦朦朧朧看見杜緣溪趴在他床邊,手里拿著根作亂的狗尾巴草,一臉壞笑。
“溪溪…”他腦袋有點(diǎn)懵,不懂她怎么就跑進(jìn)他臥室了。
“翻進(jìn)來的?!倍啪壪种篙p點(diǎn)了下沒關(guān)的窗戶。
晏欽一個激靈翻身而起。
媽呀,這是二樓啊,她要摔傷了,杜爺不宰了他。
“你走尋常路不行嗎?”晏欽瞪她,“爬上爬下,跟猴似的?!?p> “誰讓你鎖門,我進(jìn)不來。”杜緣溪一臉無辜。
晏欽服了:“以后我的臥室二十四小時對你開放,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