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緲把左后車窗的玻璃砸掉后,道:“咱們從這里鉆出去吧?!?p> 陳微竟然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就待在車里吧?!?p> “為什么?”裴緲很不解。
“我想一個人靜靜。”陳微說著把座位上的石頭全都放進了保險柜里,在后座上躺了下來,她許是心血來潮,忽然把腳往裴緲鼻子前伸,道:“聞我臭腳,哈哈哈?!?p> 她如此言行表現(xiàn),跟之前大家閨秀風范極為不符,裴緲抬手擋住了她的腳,問道:“你不會想在車里睡吧?”
陳微道:“我這車好幾百萬,空間寬敞,可不比酒店差,說實話吧,我在酒店的床單上看到了血跡,雖然已經(jīng)換過床單了,可我心里膈應,就算是將就著睡,估計也睡不踏實?!?p> 裴緲道:“其實這就是心理作用,沒什么的,你現(xiàn)在車窗壞了,睡在車里會很冷的,而且不安全,如果遇到壞人怎么辦?”
“那你就在這里陪我啊。”陳微笑嘻嘻道,“豪車,美女,這還不夠吸引你嗎?”
她雖然是在開玩笑,但裴緲算是看出來了,陳微骨子里還是很叛逆的,只不過可能家教嚴格,所以她平常表現(xiàn)出來的,是大家閨秀模樣,現(xiàn)在的她,或許才是真的她。
裴緲笑了笑,道:“壞了的豪車,對我可沒什么吸引力,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小心點?!?p> 裴緲說著便鉆出了車窗,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裴緲回到房間里,放下石頭,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可腦海里總是會冒出陳微的影子,他有點擔心,車窗壞了,睡在車子里應該很冷,而且也很不安全,萬一遇上心懷不軌的人怎么辦。
他在床上翻來復去二十分鐘,終于長嘆一聲,一骨碌坐起來,穿好衣服,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條小毛毯,走出了房間。
裴緲再次來到停車場,遠遠便看到有個男人趴在路虎破掉的窗口往里面看,裴緲趕緊快步走了過去,朝那人大叫:“看什么看!”
“看一下怎么了?”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回頭看了裴緲一眼,態(tài)度很囂張,說話時噴出一口酒味。
裴緲道:“這是我的車,離遠點,碰壞了你賠不起!”
“我就不離遠點,你能把我怎么樣!”對方冷哼。
裴緲指著破掉的車窗和滿地的玻璃,道:“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你砸壞了我的車窗,意圖不軌,我告訴你,我女朋友可是在車里面呢,車窗二十萬,你還有進行人身傷害的意圖,準備進局子吧!”
他說著就拿出手機來準備打電話。
那中年人頓時嚇的臉色都變了,轉身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趕走了這個意圖不軌的中年人,裴緲看了看車內(nèi),只見陳微已經(jīng)依靠在后座上睡著了。
裴緲輕輕敲了敲車門,她都沒醒。
“心可真大?!迸峋槦o奈咂嘴,從車窗鉆進車里,輕輕地把毯子給陳微蓋上。
許是蓋毯子的時候碰到了她,陳微輕嗯一聲,扭了扭身體,就勢倒在了裴緲的肩膀上,還伸手抱住裴緲的胳膊。
裴緲頓時就像被點了穴一樣,不敢動了。
這一夜,裴緲很困,時不時打個瞌睡,但很快就驚醒,因為他怕那個意圖不軌的中年人返回來,他必須保持警惕。
就這樣半睡半醒的,一夜就這么熬過來了。
臨近早晨的時候,裴緲實在熬不住,還是睡著了。
陳堯起床后發(fā)現(xiàn)裴緲不見了,打電話也打不通,這下陳堯急了,趕緊找賓館的經(jīng)理要求查監(jiān)控,從監(jiān)控里看到,裴緲去了地下停車場。
陳堯一路來到地下停車場,終于在破了窗戶的路虎里找到了裴緲,此時此刻,裴緲和陳微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呢。
陳堯那個氣呀,他急得差點都要報警了,這家伙居然在豪車里跟美女睡覺,換誰都會郁悶的,陳堯決定煞風景一回,敲了敲車門。
裴緲驚醒,陳微也揉著眼睛迷迷糊糊醒來。
裴緲看到陳堯,回頭看看陳微,趕忙將陳微扶正,道:“我們什么都沒做。”
陳堯聞言差點笑噴:“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緊張什么?”
這時,旁邊的陳微忽然道:“你壓到我頭發(fā)了?!?p> 裴緲趕忙直起身,尷尬無比地問陳堯:“幾點了?”
陳堯道:“7點半,天亮了?!?p> 裴緲趕忙道:“那咱們趕緊出發(fā)吧,不然天黑前可能回不到家了?!?p> 陳堯趕忙道:“不急,不著急,在這住一兩天也沒關系,不能耽誤你撩妹啊?!?p> 他說話間,眼睛在路虎上看來看去,這可是陳堯夢里才敢開的車啊,裴緲如果能傍上這樣的富婆,自己也會跟著雞犬升天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富婆這么年輕漂亮,裴緲簡直賺翻天了。
“撩你個大頭鬼,腦子里全是黃色和下流?!迸峋槢]好氣地朝他翻白眼,“我們在車里是做正經(jīng)事的?!?p> “有多正經(jīng)?”陳堯一臉賤笑地問,“能用語言描述嗎?”
裴緲知道說了他也不會信的,便懶得解釋,從車窗爬了出來。
陳堯看得十分吃驚,道:“恕我孤陋寡聞,我雖然沒開過路虎,但我看過路虎,路虎的車門都是這樣設計的?上下車全靠爬窗?”
車里的陳微忍不住掩口笑出了聲:“裴緲,你這個朋友太幽默了?!?p> 裴緲只能解釋:“這車電路出故障了,車門打不開,我們被困在了車里,只能砸掉車窗,從窗口爬出來?!?p> 陳堯聞言點頭道:“是這樣啊,你們也太不小心了,下次動作幅度小一點,居然把車都給震得電路故障了。”
裴緲無語了,這時陳微正在從車窗往外爬,但是她腳夠不著地,裴緲之上上前扶她,幫她出來。
出來后,裴緲道:“以后不要睡在車里了,太危險了,昨天我上樓后有點擔心你,就又回來了,正好看到有個人從窗口朝車里看你,如果我再晚來一會兒,后果不堪設想?!?p> 陳微聞言點了點頭:“好的,我以后不這樣了,謝謝你啊?!?p> 陳堯笑呵呵道:“美女,你看我們家裴緲昨天幫你一個大忙,晚上又救了你一次,你是不是來點實質性的獎勵啊?!?p> “嗯,你說得對?!标愇⒌?,“他還幫我看石頭了呢,這樣吧,裴緲,你給個地址給我,等我這輛車修好,我讓人給你送去,這是一輛新車,我才了開了三千多公里?!?p> 陳堯聞言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也就隨口一說,發(fā)揚一下“摔倒也要抓一把泥”的習慣而已,沒想到陳微居然很當真,開口就要送豪車。
裴緲淡笑擺手道:“不用了,我開不了這么好的車。”
陳堯看到裴緲的笑容,又是一陣驚訝:“你的憂郁癥好了?果然美女對于男人來說就是萬能的良藥啊……”
裴緲側過頭,郁悶地對著陳堯低聲道:“你話太多了?!?p> 陳微聽到了陳堯的話,不禁一陣臉紅,有點尷尬道:“咱們先上去吧,都在停車場呆一夜了,感覺空氣都是悶的?!?p> 她說完便朝電梯走去,裴緲和陳堯也跟了過去。
三人坐電梯上了樓,裴緲和陳堯在三樓,陳微在四樓。
回到房間后,陳堯要逼供裴緲,讓他說說昨晚的艷遇經(jīng)歷,裴緲就是不說,就是臊著他,埋頭收拾東西,來的時候東西倒不是很多,但現(xiàn)在多了一塊石頭,背包沉了很多。
裴緲也沒跟陳微道別,就和陳堯去地下停車場取了自行車,離開了酒店,繼續(xù)往前騎行。
當天晚上七點,二人回到了家,正好陳堯的父母在吃晚飯,二人換了衣服就上桌吃飯。
吃完飯,裴緲和陳堯一起來到陳堯的房間里,陳堯的房間是新布置的婚房,因為之前陳堯跟女朋友已經(jīng)談婚論嫁了,現(xiàn)在女朋友跟有錢人跑了,這間婚房就只能陳堯一個人住了。
裴緲走到茶幾前坐下,問道:“陳堯,你是在獷州工作吧?”
“是的。”陳堯道,“不過不是工作,我又不是上班族,和朋友在那邊瞎混,找各種關系接工程?!?p> 裴緲道:“年也過完了,你準備什么時候過去?”
“后天就準備去了?!标悎虻?,“前幾天我朋友就發(fā)信息過來了,說他找到了一個污水管道的工程,讓我初十就過去,咱們一舉拿下這個工程?!?p> 說起工程,陳堯控制不住地興奮,裴緲知道,陳堯雖然上次抱怨過工程難做,賬難結,但其實他內(nèi)心里還是渴望做工程的,畢竟只要遇到一兩個好的工程,很可能一年就能賺上別人十年收入。
裴緲忽然道:“那明天我回家收拾一下東西,后天和你一起去獷州,不過我的目的地是佛山?!?p> 陳堯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驚喜問:“真的?”
裴緲點頭。
陳堯興奮地叫起來:“我早就讓你來獷州跟我一起闖了,佛山離獷州很近的,我住的地方離佛山更近……”
他話未說完,裴緲忽然道:“我去是有事,不是跟你去做工程的?!?p> 陳堯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郁悶問:“你去干啥呀?”
裴緲道:“找人?!?p> “找人?”陳堯疑惑問,“你在佛山認識什么人?你貌似從來沒去過那里吧?!?p> 裴緲道:“是我爺爺?shù)囊粋€朋友?!?p> 他要去尋找的人,就是他爺爺給他的紙條上的第一個人-金昌隆。
“哦,是爺爺?shù)呐笥寻??!标悎蚵勓员悴辉僮穯柫恕?p> 裴緲道:“明天把你的車借我用一下吧?!?p> 陳堯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你家收拾東西唄?!?p> “不用?!迸峋樀溃拔乙粋€人回去收拾?!?p> 陳堯也不強求,直接把車鑰匙遞給裴緲。
他們兩人就是這樣,從不強求對方,只要一方拒絕了一件事,另一方絕不說第二遍。
隔日一早,裴緲開著陳堯的寶馬回家,仔細思考了一下要帶的東西,畢竟行李箱就那么大,不能放太多的東西,首先,黑天書和黑天丹肯定要帶走,然后就是那塊價值兩千萬的石頭了。
他本來還想帶一套換洗的衣服過去的,但考慮到衣服很占空間,而且去了佛山那邊可以買新的,就沒帶衣服,行李箱的其他空間全部放書,這些書都是爺爺留下的很老的書籍,裴緲帶的最多的就是風水相術之類的書,然后還帶了幾本醫(yī)書。
既然自己選擇搏一場,就不能放棄任何機會,畢竟他還有五年半的時間,這段時間里,一切都有可能發(fā)生,學好風水相術和醫(yī)術,有益無害。
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進車后備箱里,裴緲又去附近的小商店買了一些香燭紙錢,開車前往墓地,既然要走了,必須跟爺爺打個招呼。
裴緲在爺爺目前燒制祭拜,又跟爺爺說了好多話,宛如祖孫聊天一般,說實話,直到現(xiàn)在,裴緲都覺得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曾經(jīng)他多么期盼自己有非常不平凡的身世,可現(xiàn)在,他覺得平淡的生活是多么的可貴,起碼還可以安穩(wěn)地活著。
在爺爺?shù)膲炃傲牧撕芫?,一看時間都快十一點了,他便準備離開,剛上車,電話忽然響了,看來電顯示,是銀行打過來的。
裴緲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很好聽的女人的聲音:“裴先生您好,我們這里是XX銀行?!?p> “你好,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裴先生,你在我們銀行辦理的尾號為XXXX的銀行借記卡存款數(shù)額達到了一個億,成為我們的特級會員,我們銀行將會對你的卡進行升級,并且還給你準備了豐厚的紀念禮品,請問你什么時候方便,來我們銀行升級一下卡,順便領一下獎品?!?p> 昨天樹龍把賣古董的一筆錢打到了裴緲的銀行卡上,數(shù)目還不小,裴緲的存款一下子就突破到了一億,所以他今天立刻就接到了銀行的電話。
裴緲原本對銀行的電話不感興趣,但他想著自己都是最高級的會員了,是不是可以去把交易限額再往上提升一下呢,于是就答道:“我現(xiàn)在就過去,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中午了,你們貌似要等到下午兩點才開門吧?對了,在哪一家銀行辦理升級?”
“我們這里就是你當初開戶的那家分行,你如果現(xiàn)在過來,我們經(jīng)理會專門等你,隨時歡迎您的到來,地址是……”
“好的,我現(xiàn)在過去。”裴緲說完開車離開了墓地,前往市區(qū)。
一路來到銀行,裴緲進去后亮出身份證,說明了來意,對方的分行經(jīng)理是一個中年美女,親自把裴緲迎進了貴賓室,然后各種推銷他們的理財產(chǎn)品和信用卡。
裴緲來意很明確,當然不會辦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只有一個要求,升級卡,并且提升交易限額。
銀行經(jīng)理表示,升級卡是可以的,但提升交易限額不行,畢竟他這是私人卡,必須按照規(guī)定來,于是經(jīng)理就推薦裴緲以自己公司的名義開一個公司賬戶,這樣限額自然就不是事了。
裴緲暫時沒開公司,于是他打消了提升限額的想法。
可能是銀行經(jīng)理故意拖延時間,反正這張卡升級手續(xù)真的好麻煩,美女經(jīng)理還特地給他送來了午餐,讓他邊吃邊等,抽空就向裴緲推銷理財產(chǎn)品。
裴緲是一個頭兩個大,讓她把卡還給自己,不辦什么狗屁升級了。
美女經(jīng)理很抱歉地告訴他,之前的那張卡已經(jīng)掛失了,升級后的新卡正在辦理中,讓裴緲再等等。
裴緲真的很無語。
下午三點多,裴緲總算拿到了升級后的新卡,有一種西天取經(jīng)的感覺,他的耐心早就被磨滅了,催經(jīng)理把紀念品拿來,只想拿了紀念禮品趕快走人。
經(jīng)理立刻給裴緲拿來了紀念品,兩件白色T恤,一只玻璃的保溫杯,一個金屬打火機。
每個紀念品上都印有他們銀行的LOGO,還配有文字“存款過億元留念?!?p> 裴緲真的沒想到銀行居然如此小氣,存款過億耶,只給這么寒酸的紀念品,裴緲望著這些紀念品,抬頭問經(jīng)理:“小姐姐,你們這些紀念品……網(wǎng)購來的吧?”
網(wǎng)上有很多跟這些一模一樣的東西賣,而且銷量很不錯,但說實話,存款過億的人,會穿這種中二T恤嗎,會用這種廉價玻璃杯和打火機嗎,明顯不可能,所以一般用這些東西的人,都是網(wǎng)購來的。
經(jīng)理一本正經(jīng)道:“這都是我們銀行特別定制的,怎么可能是網(wǎng)購的呢?!?p> “算了?!迸峋樢矐械酶懻撨@些,拿起紀念品,轉身走人。
裴緲把紀念品放在車子后座上,開車去陳堯家。
第二天一早,陳堯和裴緲開著寶馬車上了高速,剛上高速,裴緲的電話響了,看來電顯示,是曹曉金打過來的。
目前是裴緲開車,陳堯坐在副駕駛,裴緲按了藍牙接聽,于是車子的音響里傳來曹曉金的聲音:“喂,裴緲。”
“西哥。”裴緲笑呵呵道,“找我什么事?”
曹曉金道:“好事,絕對是好事,我爸準備送一輛車給你。”
裴緲聞言不解問:“你爸要送車給我?為什么?”
曹曉金道:“因為你上次救了我一命啊,我回家的時候跟我爸說了這事,我爸說你一定是一個厲害的相師,高人來的,他還說這種事講究因果,欠相師的情必須要還,否則就欠下了因果?!?p> 裴緲沒想到曹曉金老爸還懂這個,相師界確實有這么個說法,換做通俗的來講,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裴緲也不矯情,道:“我現(xiàn)在在高速上,有事要去一趟佛山,等我回金陵再說吧?!?p> “什么,你也要去佛山?”曹曉金驚呼。
裴緲問:“為什么要說個‘也’?”
曹曉金道:“我爸也準備去佛山呢,昨天剛收到消息,一位爺爺生病了,那位爺爺年輕的時候多次提攜過我爸,對我爸有恩,所以我爸要去探望一下他。”
裴緲道:“那還真是巧了,你去不去?”
“原本我不打算去的。”曹曉金嘿笑道,“既然你要去佛山,那我就去,我直接代替我老爸去探病,嘿嘿,正好我們還可以去平州公盤玩一玩?!?p> “靠,你到底是去探病的還是去玩的?!?p> “都有,都有?!辈軙越鸸笮Α?p> 兩人約定在佛山車站見面,就掛斷了電話。
待裴緲掛了電話,陳堯好奇問:“這個西哥……是誰呀?”
“我一個朋友,叫曹曉金?!?p> “那為啥你叫他西哥?”
“因為他泡妞無數(shù),家里有錢,長得也有點小帥,人送外號,金陵陳冠西。”
陳堯聞言驚叫:“這么牛逼!我一定要見一見!對了,你們剛才說什么相師,因果,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