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見離醒了,突然就醒了。
因為有人在她耳邊不停念叨:睡一天少一天,五年時間一閉一睜眼,大仇未報,重生化青煙,魂飛魄散。
生生把她嚇醒了。
云見離醒來第一句:“我大哥呢?”
云度飛來了,后邊跟著裴忌。
裴忌大大咧咧的在云見離對面坐下,“女人,你總算是醒了,我以為你虧心事做太多,死過去了。”
云見離沒搭理,安安靜靜的站在桌邊,喊云度飛大哥。
這讓云度飛想起云見離昏迷時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喊他大哥,哭喊著的向他道歉,說對不起他的場景。
她很像他那個妹妹,云見離。那丫頭小的時候做錯事也是這么道歉的,明明是她的錯,卻哭比誰都委屈,像是別人把她欺負一樣。
為什么會覺得她像妹妹呢?
云度飛抿著唇。
“你醒了。”
“嗯,謝云公子關心。”云見離給云度飛添了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裴忌:……我是透明的?
“我們很擔心你?!痹贫蕊w鎖著眉,樣子確實很憂心。
云見離淡淡的笑了一下,“我沒事,過會兒就能出去幫忙了,耽誤了幾天救治時間,非常抱歉。”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道歉。
云度飛松了口氣的同時,微有些失落,不知道為什么。
沉默。
云見離攥緊了裙子,送開又攥緊,用力到十指尖發(fā)白。
“蕭策,你帶裴帥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單獨和大哥說?!?p> 裴忌不干了,“呵,你們有什么話是我不能聽的?”
蕭策冷著臉,對裴忌做了個請的手勢。
裴忌斜睨他一眼,“你放心自己女人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
蕭策不語。
“得,我知道了,你放心?!迸峒啥似鹪贫蕊w跟前的茶一飲而盡,“我不放心行了吧,女人,別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敢對云度飛心懷不軌,我要你的命。記著,本帥,盯著你呢?!彼麅芍笍澢噶酥缸约貉劬?,又反過去對著云見離比了比。
云見離垂著眸,當他是空氣。
云度飛扶額,“裴忌,你夠了?!?p> 蕭策冷不丁道:“出去打一架?試試你說的是不是空話。”
呵,敢挑他!
裴忌瞇起眼睛看著蕭策,良久,“你長得像一個人?!?p> 他就是個人,什么叫像一個人。
云見離正要回懟。
卻聽裴忌繼續(xù)道:“那人樣貌一絕,文韜武略,你嘛,遠遠比不上?!?p> 聽他這么說,云度飛也把目光停留在蕭策臉上,是有幾分神似。
“請你們先出去好嗎?”云見離面色不虞。
蕭策重重哼了一聲,也不管裴忌走不走,自行走了。
裴忌警告的瞪了一眼云見離,跟蕭策走了。
他們打沒打不知道,按裴忌一點就燃的性子碰上能動手絕不動口的蕭策,和氣是不可能和的,況且之前裴忌的人傷過蕭策。
云見離關上門。
“阿離姑娘要與我說什么?”
云見離垂眸走到云度飛跟前,緩緩抬眸看他。這位戰(zhàn)無不勝所向披靡的主帥啊,拋棄所有榮耀,成為一個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只為她那讓人笑掉大牙的愛。
當時,云見離以將軍嫡女身份嫁與宣國太子季吾一,原是強強聯(lián)合,雙邊受益,不料這只是個專門為云氏設下的陷阱。
云氏掌握著宣國最驍勇善戰(zhàn)的十萬將士,戰(zhàn)功赫赫,深得民心,皇帝忌憚云氏擁兵自重,于是打起了削權的算盤,至于太子么,參與這件事,一來協(xié)助皇帝鏟除心頭大患能刷好感,二來削弱云氏兵權利于他穩(wěn)固未來的皇位,何樂而不為。
素聞左將軍最疼愛大女云見離,于是尚未立妃又驚才艷艷的大皇子季吾一,即前文活躍在眾人口中的太子殿下,針對情竇初開未經(jīng)人事的云見離量身制定了一份撩妹計劃,十八般計謀一套接一套的往云見離身上使,迷的云見離暈頭轉向深根深重難以自拔。
試問哪個女子不愛有權有勢有才有顏又對自己關懷備至體貼入微的男人。總之,云見離愛慘了季吾一。
以致提親下聘等等環(huán)節(jié)速度提上日程,云見離如愿嫁給季吾一,她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
緊接著,朝中謠言四起,謠言里說,太子迎娶云氏嫡女為太子妃,打的是拉攏兵權奪取皇位的主意。他有云氏撐腰,真起兵造反,沒人能攔得住。
可是云氏世代忠烈,怎么可能造反。
但是有一種造反叫做皇帝認為你要造反。
于是乎龍顏大怒,要廢黜太子。倘若廢黜的詔書頒下,擁護太子的勢力必將遭到清洗,想東山再起可就難了。
太子聞訊,不怒不悔的望著云見離,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江山什么天下,不要也罷。
可是,不甘吶!太子長嘆。
事情因我而起,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嗎?
滿心滿眼里都是季吾一的云見離,即便季吾一說要她的命,她也能毫不猶豫的抹脖子。季吾一猶豫了很久,沒說,直到還不是太子側妃的杜凌煙透露,要么太子下臺萬人踐踏,要么云帥交出兵權,堵住悠悠眾口。
云帥即云度飛,云見離的大哥,云氏嫡長子。
云見離不愿太子委屈,便只能委屈兄長。云度飛經(jīng)過一夜的深思熟慮權衡利弊后,次日于朝堂之上交出帥印,并請辭官,皇帝掩面而泣,直言舍不得云度飛這位帥才,但帥印收得那叫一個快,揣好了帥印,為了不叫眾將士寒心,皇帝給了重賞,賞金賞銀賞珠寶賞布匹,賞田賞地賞府邸賞奴婢,該賜了一道空白婚書,這手筆,就差昭告天下,朕把你們奉為神祗的主帥當親兒子寵了。
自那以后,云度飛便成了一閑散人員,成天吃喝玩樂湊熱鬧,泛舟游湖賞月亮,偶爾回皇帝賞的府邸小住幾日,免得下人沒資料向皇帝打小報告。
他本是翱翔天地的鷹,卻甘愿淪為囚籠里的鳥。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云見離。
迫使云度飛交帥印出軍籍,是云見離臨終遺愿之一。
彌補這一遺憾,需要云度飛重掌帥印,官復原職。
“云公子……”云見離含著淚跪倒在云度飛身前。
云度飛一嚇,忙去扶她。
“阿離姑娘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