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這孩子,這腦子,咋當(dāng)上的社會姐?
她重生了。
原身的爛攤子很麻煩。
她自己的爛攤子更麻煩。
收拾干凈的沐散坐在旅店的書桌上,翻開新買的筆記本,寫下這三句話。
想了想,眉頭突然擰緊,像是在掙扎什么。
驀地,突然抬筆,深呼吸了口氣。
劃掉了第三條。
想了想,又劃掉了第一條。
最后,干脆把原身兩個字也劃掉,改成了“我”。
既來之則安之。
普通人的生活,不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嗎?
現(xiàn)在機會擺到面前了,還要傻兮兮的扯著從前不放,一頭再扎進去那看不到盡頭的謎團里?
沐散咬了咬唇,猛地闔上筆記本。
換好衣服,毅然退房。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砸不到她!
她已經(jīng)浪費了五年的青春和一次生命了,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她叫沐散,一名普通的高三學(xué)生兼職模特……僅此而已。
*
吳粒是被毫不客氣的水流洗禮醒的。
寒冬臘月的,也不知道沐散哪找來一盆水,嘩啦澆下來,那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一個激靈,再嚴(yán)重的昏迷都給你立馬整精神。
吳粒一臉懵逼,看著眼前雙手環(huán)抱胸,昂著頭,一臉高貴樣兒的沐散,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情況。
“你……你……”吳粒瞪大眼睛,指著沐散,憤怒的語氣還沒開口,被更為高傲的語氣打斷,
“醒了就趕緊走,都等你多久了!”
還有些,不耐煩的無語?
吳粒:“……”
總覺得情況有那么絲絲的不對勁。
沐散接近一七五的身高,大長腿往那一杵,吳粒又是坐在地上,剛匆匆一暼沒看真切,如今仰頭仔細打量,才發(fā)現(xiàn)了哪里不對勁。
原本被按在地上踢打滿身血跡淤泥的沐散收拾的干干凈凈,還扎了個雙馬尾,那衣服沒看錯還是y家的最新款,一套五位數(shù)。
手里拿著個筆記本,上面插了支中性筆,除了額間那道石頭劃爛的殷紅傷痕,儼然一副好好學(xué)生的樣子。
反倒是自己……
吳粒低頭,看著自己新買的愛豆代言運動服上一塊一塊的塵土印,水沒沖干凈的手和臉還殘留著泥水,昏倒的太狠臉上還被石粒劃了幾道,過度驚嚇的臉龐寫滿了憔悴,一副受了什么巨大折磨的樣子……
任誰往這一站,都會覺得她才是備受欺負的那個!
“呆愣在那兒干什么呢!”沐散皺眉,看著半天沒回過神的人,疑惑道:
“不會真嚇傻了吧?”
大姐大的尊嚴(yán)收到了挑戰(zhàn),吳粒猛地清醒,狠狠回道,“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姐我也不會傻!”
“還能罵人,看來腦子沒問題?!便迳⑻裘?,“趕緊帶路,這都幾點了,我還要回去睡美容覺呢?!?p> 一邊說著,一邊將筆記本撕下來兩頁,跟變法戲似的從兜里又掏了盒火柴,刺啦一劃,跳躍的火苗瞬間將寫了什么的紙張吞噬,一點一點,余下灰燼被風(fēng)吹散。
吳粒撐著手站起來,隱約中只看到了幾個畫的亂七八糟的點,一晃,已經(jīng)成了空氣中的灰。
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這個沐散跟換了個人兒似的,太特么的邪門了!
不會是真的鬼上身了吧?
吳粒從小天不怕地不怕,自家老爹煤場發(fā)家后,仗著有錢更加嬌縱蠻橫,集結(jié)一幫小姐妹,校里校外橫行霸道,就沒怕過誰!
可現(xiàn)在她是真有點害怕沐散了。
夜已經(jīng)深了,月色幽幽,沐散瓷器一般白皙的皮膚比月光還要瑩亮三分,這讓人看見無不要贊嘆一聲的美人肌膚,卻在吳粒的眼更加印證了什么。
無聲地咽了咽口水,慌亂的眼神不自然躲閃起來。
“走?。俊弊咴谇懊娴你迳⒒仡^,催促后面磨磨蹭蹭的帶路人。
一路無言。
看著那低著頭避自己如蛇蝎深怕下一秒被吃了的吳粒,沐散直覺得好笑。
嘖!
這個重生有點意思!
逗逗小孩當(dāng)調(diào)劑……怪不錯的。
“到……到了……”吳粒猶豫道,“正門那兒保安看著進不去,得從側(cè)面翻墻,你……”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矯健的身影躍過了自己的頭頂,還沒看清,沐散已經(jīng)撐著墻翻了進入。
吳粒:“?。?!”
這絕對是鬼!
這么利落的翻墻手法沒個三五年的逃學(xué)經(jīng)驗?zāi)芫毜某鰜???p> “趕緊進來??!別告訴我你翻不進來?”見吳粒半天沒動靜,沐散又跳回了墻上,以一種極其愜意的看星星看月亮的姿勢悠閑坐著。
語氣滿滿的鄙夷以及——欠打!
吳粒心中大姐大的勝負欲再次燃起。
一個鬼,她還比不過了?
熊熊之火在眼中燃燒,雙手扒拉著墻磚,扭來扭去蠕動了半天,氣喘吁吁地才爬到墻上。
以前她都是被那些旗下小姐妹簇擁著圍抱上去的,眼下純靠自己上來,著實費了番力氣。
吳粒喘著粗氣地下來,正好對上沐散戲謔的眼神。
突然覺得,她可以忍!
壓著不大喘氣,一張臉憋的通紅,就在她快要氧氣告罄時,突然聽到沐散的詢問,
“你宿舍在哪?”
“呼……我……?……呼……宿舍……?”
浮現(xiàn)在吳粒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便是:
沐散終于要下手了?!
她就知道,這些鬼比人還睚眥必報,她害沐散遭了那樣一番毒打,沒理由會放過自己!
終于露出蛇蝎心腸了!
這是要把自己關(guān)在寢室里折磨致死,等尸體臭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的節(jié)奏??!
吳粒家里有錢,平時白天出去浪晚上回家住,饒是如此,作為學(xué)校大頭贊助商的女兒,還是給她配了一間單人寢,獨立衛(wèi)浴,甚至還有冰箱和小廚房。
不經(jīng)常在這兒呆,就算是她真丟了估計也不會有人往這兒想。
真是!好狠毒的一女鬼!
看著吳粒滿是悲憤的眼神,小姑娘那點小心思展現(xiàn)的明明白白,沐散眉一挑,故意將聲音壓得空幽,
“還是……你想在這兒?明天一早……讓所有人把你的死狀看得明明白白?”
聲音又輕又空,還故意在吳粒的耳邊說,邊說邊吹口氣兒,比鬼片還陰間。
吳粒頓時汗毛根根直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想到恐怖片里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體,再把自己的臉替換上,不由得打個大大的冷顫。
不!
她寧可死在無人知曉的房間,也不愿讓那么凄慘的自己被大庭廣眾指點議論!
幾乎是逃一般的速度,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悲壯跑向了宿舍。
沐散慢悠悠跟在后面。
從為數(shù)不多的記憶里得知,原身父母雙亡,撫養(yǎng)她的伯父伯母本就是為了搶遺產(chǎn)的表面關(guān)系,平日多半在公司住,然而上次推拒了個賣身局,被經(jīng)紀(jì)人記恨上,這才無奈回到被針對群嘲的學(xué)校。
原身是四人寢,平日被扔?xùn)|西被子倒水放蟲子蟑螂和言語暴力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閑了她還能和這些壞心思的小家伙斗一斗。
可今天突然重生,剛下了決定的腦子還亂糟糟的,實在是沒心思,這才將注意打在了單人寢的冤大頭吳粒身上。
吳粒的寢室是在單獨的一棟樓,刷臉進入,省了宿管的盤問。
帶著沐散進了房間,關(guān)上門把手,緊閉雙眼。
沐散回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痛苦就義的表情?
“你……看在我這么聽話的份上……給我個痛快吧!”吳粒咬緊牙關(guān),祈求著,仔細聽聲音都是顫抖的。
正在思慮重生事宜的沐散差點沒嗆到。
這孩子,這腦子,咋當(dāng)上的社會姐?
清了清嗓,沐散的狐貍眼睜得渾圓,狹長的眼尾妖冶魅人,那蠱惑的模樣,倒真有幾分像個狐貍精,
“是挺聽話的。既然這樣……就先罰你……把社會主義價值觀抄個一百遍吧!”
接著,上一秒還笑得好不妖媚的人,下一秒便反手一鎖,將震驚的吳粒推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