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輝收回神識,苦笑起來,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乍然之間痛失所有親人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的痛楚,已經(jīng)刻入到他的靈魂,靈魂深處的傷口還是血淋淋,從未愈合。
敲門聲響起,何俊輝往門口的方向望去,高大英俊的康平侯推開門,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一見何俊輝就爽朗的笑了起來,
“老哥,你老了?!边@么多年沒見,見面第一句話不是問安,竟然是吐槽發(fā)小變老了,康平侯的腦回路果然清奇。
何俊輝呵呵笑道:“小弟,也老了。”彼此彼此吧,半斤八兩。
康平侯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先幫對面的何俊輝倒了一杯茶,然后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茶,目光關(guān)切:“老哥,這么多年過得可好?”
“一切安好。”何俊輝淡淡道。
“老哥,可有想過回臨安城?”康平侯問。
“從未想過。”這次過后,有生之年,他將不會再踏足臨安城,原以為對故鄉(xiāng)還有一份想念,實則只剩下傷痛的記憶。
“那這次就在臨安城多待幾日,咋兄弟兩在一起多喝幾杯,以后得閑了,小弟去看望你?!币姾慰≥x心意堅決,康平侯不再勸阻,轉(zhuǎn)移了話題。
何俊輝笑著調(diào)侃:“多待幾日沒問題,就怕到時候你被弟媳堵在家中,脫不了身啊?!?p> “老哥,大可放心,我媳婦她,最溫柔,最善解人意,才不會做出這種悍婦才有的行為。”說起自己的夫人,康平侯就一臉的驕傲。
“呵,還嘚瑟起來了?!?p> “咳咳,老哥,就不要笑話我了,咱兩說正事,說正事。”接著二人神情嚴(yán)肅起來。
何俊輝目光幽深道:“你在信中問我這些年,有沒有以前那些人的消息,有幾個到是跟我有一些聯(lián)系,跟他們見過幾次面,沒看出他們幾人有什么不甘心,或是野心......”
月朗星稀,康平侯辭別何俊輝,上馬車之際,瞥見一抹身影,急忙往巷子里走去。
這個時辰,他是要去哪里?
康平侯停下腳步,凝眉沉思,“在這候著?!笨灯胶罘愿罍S為車夫的侍衛(wèi),隨后快步向那條巷子走去。
康平侯幾個縱身就追上了陳正松,康平侯會自己來跟蹤,純粹是好奇,他有好長一段時日沒有見過這位女婿,今日遠(yuǎn)遠(yuǎn)一瞥,還真讓他刮目相看。
渾身散發(fā)出陰鷙狠戾,他熟悉的陳正松是溫暖和煦的。
今日一見,還真如蔣青說得一般,是個奸詐小人啊,當(dāng)初他要是知曉陳正松是這副面孔,就算折了這張老臉,也不會把媛兒嫁入陳家。
陳正松一個人疾步往巷子里走去,猜想也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康平侯決定悄咪咪地跟上,一探究竟,說不定還能給蔣媛和離,提供更有力的籌碼。
跟蹤陳正松這樣一位不會武功的書生,猶如喝白開水一樣簡單,康平侯悠閑得像是在觀光,跟著陳正松左彎右拐,不知穿過了幾條巷子。
一路跟蹤下來,康平侯得出結(jié)論,陳正松要么是去干見不得人的壞事,要么是去見,見不得人的人。
不管是人還是事,都是不能攤開在陽光下的。
陳正松是一個超級危險的人物,一不小心就可能惹禍上身,幸虧媛兒明日就要與他和離??灯胶钚乃汲林兀^續(xù)小心謹(jǐn)慎地跟在陳正松身后。
“少海。”突然側(cè)邊小巷子里傳來一道驚喜的叫喊聲。
康平侯腳步一頓,扭頭看過去,只見那人激動不已飛快地向他走來,康平侯愣愣地杵在原地,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月光剛好打在那張臉上,是他嗎?
那人走過來,抬起右手一把拍上康平侯的肩膀,用力摁住,顫聲道:“少海,好久不見。”
左手拿著匕首刺進了康平侯的胸口。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就連他臉上真摯的表情,激動的問候聲,都與他要刺殺的動作配合得天衣無縫。
若不然,康平侯堂堂一名武將那能這么容易讓他得手。雖說他的武功并不比康平侯差,但想要殺掉康平侯還得要費上一番功夫的。
這樣出其不意,康平侯猝不及防,還沒來得急反應(yīng)就被他殺掉了,不是來得跟更爽快些!
“你~你~”康平侯口吐鮮血,驚愕憤怒的眼神漸漸渙散。
那人伸出手指探查康平侯的氣息,確定康平侯已經(jīng)咽氣,脈搏停止了跳動之后,一把將康平侯甩了出去,撲通一聲,康平侯的尸體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人緩緩蹲下身子,掰開康平侯兩只手檢查了一遍,見兩只手都空空如也,沒有拽下什么證據(jù)攥在手中,隨即起身,揮揮衣袖瀟灑離去。
寂靜無聲的巷子,詭異陰森,連貓鼠都繞道而行。
陳正松到達約定的地點,敲了半日的門,也不見人開門迎接他,不禁疑惑起來,地點,時辰都沒錯啊,怎么會沒有人呢?
他好不容易得來一次機會,能與上頭的人見面,不會就這么黃了吧?
陳正松雙手握著拳頭,重重地捶打房門,可不管他怎樣用力,門還是沒有開。
陳正松垂頭喪氣,悻悻地往回走,一路上陳正松都心不在焉,走著走著啪嗒一聲,陳正松摔了個大馬趴。
“怎么這么倒霉,走在大路中間都能被絆倒?!标愓膳吭诘厣狭R罵咧咧,下半身下面還墊著絆倒他的東西呢。
陳正松挪動下半身,目光往地上看去,好奇到底是什么東西將他絆倒,借著月光的光亮,看見康平侯瞪著大眼瞅著他。
“岳父?”陳正松疑惑地喊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
康平侯還是瞪著大眼,眨也不眨下。
“岳父?”陳正松又喊了一聲,隨即伸出手推了推康平侯,康平侯還是沒有反應(yīng)。
須臾,陳正松覺得推康平侯的那只手,黏糊糊的沾上了東西,陳正松恍悟,是血!
走到這條巷子時,他就聞到了一股時有時無的血腥氣味,陳正松驚恐起來,急忙爬起身踉蹌了幾步,沒命似的往巷口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