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驛卒打開房門,楚巍看見屋子里的家具擺設(shè),愣愣地站在門口,眼珠子瞪得像銅鈴似的。
“公子進(jìn)去啊?!斌A卒見楚巍傻愣在門口,忍不住催促起來。
深山里長大的楚巍沒有見過世面,也沒有見過什么好東西,他是被屋里的華麗氣派給閃瞎了眼。
其實一個驛站的客房能有多豪華,這些在大戶人家眼中也不過偶爾罷了。
“這間房得要多少銀子?我們恐怕付不起?!痹俨恢鲁∫矔缘?,越是好的東西銀子越要得多。
他們這一路上都是省吃儉用,并沒有大手大腳的花銀子。
楚巍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驛卒急了,這事辦不好,回頭又得挨驛丞訓(xùn)斥,急忙道:“不收銀子?!?p> 驛卒一不小心就實話實說了,一個激靈,連忙改口:“小人的意思,是不會額外多收銀子,跟你們那間房收一樣的銀子?!?p> 又要謊話連篇,驛卒差點咬到了舌頭,急得滿頭大汗。
楚巍見驛卒一臉干了壞事的模樣,很是疑惑:“真的?竟有這等好事?莫不是坑人?”
驛卒信誓旦旦:“絕對沒有的事,公子只管放心大膽的住進(jìn)去?!?p> 楚巍邁步走進(jìn)屋里,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媽呀!這是他有生以來住過的最好的房間!楚巍的心里還蠻激動的。
真是一個土包子,窮酸樣,沒見過世面!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晉王世子竟然出面替他們撐腰。
驛卒跟在身后,斜斜睨著楚巍,心里一萬個瞧不起,比他這個驛站的驛卒都不如。
驛卒叮囑一番就離開了,楚巍伸手摁了摁軟軟的床榻,躺上去一定舒服極了。
這么軟的床還是讓給小師弟睡,小師弟細(xì)皮嫩肉的,他一個粗糙的漢子就免了吧。
楚巍轉(zhuǎn)身走到門邊,抬手開門時,驀然想起蔣青在睡覺,現(xiàn)在過去會打攪到,又退回屋里。
沈天離聽到外面廡廊上傳來聲音,急忙跑到門邊,趴在門上側(cè)耳聽著外面說話的聲音,聽了幾句沒有聽到蔣青的聲音,悻悻地躺在床上,沒勁!
蔣青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他是被餓醒的,今早卯時出發(fā),到現(xiàn)在他還只吃上一頓。
天色已經(jīng)全黑,屋里黑漆漆的。
“師兄,三師兄?!笔Y青喊了兩聲,沒人應(yīng)聲,這么晚師兄去哪兒了呢?
蔣青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桌子邊,拿起火折子將油燈點亮,屋里瞬間就通亮起來,懵懵呼呼的蔣青在燈光的照耀下清醒過來。
他沒與三師兄住一間房。
蔣青看見屋里有一大桶水,跑去門邊將門閂上,睡覺之前三師兄打水去了,門都沒有閂上。
蔣青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神清氣爽地出門找吃的去了。
一打開門,就看見喘著粗氣的楚巍,楚巍正要推門而入。
“師兄,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嗎?”蔣青問。
楚巍訕訕笑道:“沒事,沒事?!?p> “沒事就好,咱們?nèi)コ詵|西去吧?!?p> 楚巍之所以喘著粗氣,因為他是一口氣跑過來的。
楚巍一個人待在屋里,原本沒有打算睡覺的,想等晚膳時去叫醒蔣青,他們今日還只吃一頓飯,不能餓著蔣青。
連日來趕路,楚巍其實也疲乏至極,等著等著,他就睡意朦朧地躺在床上睡過去了。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酣然大睡的楚巍以為是在夢里,翻過身又繼續(xù)睡。
不一會兒,叩叩叩的敲門聲又響起了,這次的叩門聲又重又急促,楚巍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眸,一片漆黑。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他怎么就睡著了呢?
楚巍重重拍了兩下脖頸上的木魚腦袋,起身去開門,邊走邊問:“是小師弟嗎?”
門外沒有人應(yīng)聲,楚巍打開門,門口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難道小師弟出事了?好心人隱晦的來提醒他?
一想到小師弟可能出事,楚巍嗖的一下就往蔣青的住處跑去。
黑暗中的沈天離,嫌棄地望著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
如果不是他沒事閑逛到蔣青的住的屋子前,發(fā)現(xiàn)蔣青屋子里亮著燈火,知曉蔣青已經(jīng)醒了,返回來告知這個大傻叉。
這個大傻叉恐怕得睡到明日太陽出來!
敲個門都得跟打雷似的,才將他叫醒來。
驛站里已經(jīng)過了用膳的時辰,廚子的灶火都封了,只能開個小灶煮煮面條之類的簡單食物。
如果想吃得如意,吃得豐盛,也可以重新撬開灶火,為客人奉上一桌美味佳肴,價錢嗎,就會比正常時期貴上三四倍。
蔣青與楚巍都不是挑食的人,能填飽肚子就行,二人叫了五碗牛肉湯面。
蔣青兩碗,楚巍三碗。
牛肉面上桌后,蔣青與楚巍對視了一眼,同時埋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不一會兒,蔣青的一碗牛肉面就見底了,湯都不剩一滴,楚巍更甚,第二碗已經(jīng)快要見底了。
蔣青把空碗推到一邊,將另一碗滿滿的牛肉面端到面前,又吸溜吸溜吃起來。
沈天離站在窗口邊,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大廳里大快朵頤的蔣青,嘖,嘖,直搖頭。
太粗魯了!吃相太難看了!
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女子,這可如何是好??!
沈天離愁容滿面,就差一夜白頭了。
蔣青驀地抬頭往窗外望去,外面黑乎乎的什么也沒看見。
今日一進(jìn)驛站,蔣青就察覺到暗處有一道眸光在盯著他,剛剛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
是誰吃飽了撐著,躲在暗處偷窺他,可惡!
有種,就站出來,打一場生死決戰(zhàn)。
唉,還是算了吧,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盯著就盯著,難道還能將他的牛肉面盯去。
當(dāng)務(wù)之急填飽肚子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蔣青心里翻滾了一番,又心平氣和的吃起面來。
沈天離在蔣青抬頭的那一霎,就退到一邊去了,不敢再杵在窗口邊。
小丫頭還蠻敏銳的,唉,不能叫小丫頭,蔣青的秘密可不能從他的口中暴露出去。
小子,臭小子,沈天離一邊念叨著,回到屋里,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等著半夜時分的到來。
猶如那一世一樣,光芒耀眼地出現(xiàn)在蔣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