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被偷梁換柱的文心（上）

　　等……

　　她的三兩銀錢？

　　沈棠腦瓜子轉(zhuǎn)得飛快，再加上一貫喜歡天馬行空的腦回路，腦中浮現(xiàn)了無數(shù)猜測。

　　莫非自己是傳說中的天命之女？

　　這畢竟是個科學(xué)棺材板被釘死的世界，不科學(xué)才是科學(xué)的，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倒霉催的地獄開局，連穿越者保底福利都沒有還被偷了家，不由得心下?lián)u頭自嘲自己想多了。

　　還天命之女呢……

　　根本就是一路走背運(yùn)的倒霉鬼。

　　“這里頭有什么門道故事嗎？”沈棠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著不是那么自戀，但嘴角又忍不住上揚(yáng)，問褚曜道，“給三兩銀錢的人必須是我，還是誰都行，但必須是三兩銀子？”

　　褚曜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他道：“不知道?！?p>　　褚曜不按常理出牌，沈棠腦門又蹦出大大的問號，連帶聲音微揚(yáng)：“不知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也不是很確定?！?p>　　沈棠：“……我有時間聽你慢慢說。”

　　跟祈善一個德行，一句“此事說來話長”就想強(qiáng)行結(jié)束話題，徒留她好奇得抓心撓肺。

　　“五郎真好奇？”

　　沈棠老老實實承認(rèn)：“很好奇！”

　　“那此事還要從我啟蒙那年說起……”

　　褚曜擺出講故事的架勢，準(zhǔn)備娓娓道來，但架不住沈棠不是個會乖乖聽故事的。他剛起個頭，她就問：“啟蒙那年？發(fā)生何事？”

　　雖然褚曜不似祈善那般喜歡吊人胃口，但故事時間線也拉得太早了，難怪說來話長。

　　“那年沒發(fā)生什么?！?p>　　沈棠：“……”

　　身后的沉默讓褚曜啞然失笑，他不用轉(zhuǎn)頭腦中也能描繪出騾背上少年無語的神情。

　　褚曜輕描淡寫道：“我只是在啟蒙識字那年感應(yīng)到天地之氣，并在同一年凝聚文心?！?p>　　沈棠又問：“文心幾品？”

　　褚曜回答道：“二品上中?！?p>　　沈棠聞言咋舌：“這么高？？？”

　　祈善拽得二五八萬才是六品中下。

　　二品上中文心可是僅次于一品上上的存在！一品上上文心又曰圣人品，也是虛品，唯有擁有國璽的諸侯能擁有，所以二品上中文心已經(jīng)是尋常人所能擁有的最高品階。

　　擁有二品上中品階的文心，不啻于手持王炸，褚曜又是怎么混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的？

　　實在是匪夷所思。

　　聽著沈棠話中不加掩飾的驚訝，褚曜語調(diào)黯然：“高嗎？是挺高……但若能選擇，我倒是希望低一些，四品、五品或者九品下下都行。擁有這枚文心對我而言是禍非福。”

　　沈棠不解道：“可這不是天賦好的象征？”

　　怎么會有人希望自己天賦差一些？

　　褚曜苦笑一聲：“五郎，授你學(xué)業(yè)的先生沒告訴你，文士文心品階不能代表一切嗎？”

　　“元良有說過，但我還以為這只是他個人的看法，不能代表普羅大眾的觀念……”

　　沒想到褚曜跟祈善想法一樣。

　　難不成這就是高手間的共識？

　　“普羅大眾是什么？生僻言靈？”

　　褚曜的關(guān)注點跟沈棠一樣有些迷，根據(jù)語境知道“普羅大眾”是近似“蕓蕓眾生”、“凡夫俗子”的意思，但的確沒聽過這個詞兒。

　　沈棠怔了怔，卡殼了：“我也不知道……只是隨口就說出來了，不過這不是重點?！?p>　　的確不是重點。

　　褚曜也沒將這細(xì)節(jié)放在心上，他更在意沈棠口中的“元良”：“那位‘元良’可是先前長街之上，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青年文士？”

　　沈棠：“對，就是他?！?p>　　褚曜略帶欣賞：“那的確是位良師。那，他有沒有告訴你關(guān)于文心天賦的內(nèi)容？”

　　文心天賦？

　　這又是什么東西？

　　(╯‵□′)╯︵┻━┻

　　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怎么那么多！

　　沈棠雖是一頭霧水，仍道：“文心……天賦？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元良也沒提過。他只是跟我說過什么諸侯之道啊……說來也不怕先生笑話，我雖有文心，但對文心了解真不多。偶爾有問題問元良，他總敷衍我，不是說以后講，就是說‘你不需要知道’……”

　　嚴(yán)重懷疑他就是偷懶不想回答。

　　褚曜：“元良兄或許是為了五郎好，有些東西了解越多，于你以后成長越不利……”

　　沈棠好奇：“還有這說法？”

　　褚曜道：“嗯?！?p>　　沈棠抓心撓肺：“……！?。　?p>　　那她是接著聽故事還是不聽啊。

　　褚曜幫她做了決定：“文心天賦具體分為兩種，一種是諸侯之道，一種是文士之道。僅從名字來看，便知兩種天賦代表的身份。諸侯之道，我想你那位先生與你講過，我也不多說。我要說的是文士之道，那是少部分文心謀者特有的能力，不需要任何言靈即能發(fā)動?！?p>　　沈棠默默記?。骸跋壬灿校俊?p>　　褚曜沉默了會兒：“曾經(jīng)有過，只是還未來得及成長，我的文心便被‘偷梁換柱’了?！?p>　　沈棠驚愕：“偷梁換柱？”

　　僅從字面意思理解，這不是……

　　褚曜苦笑著搖頭，語出驚人：“是啊，你那位先生沒告訴你，文心可以被竊取嗎？”

　　沈棠：“……?。?！”

　　祈善還真沒講過。

　　“我當(dāng)年那枚二品上中文心就是這么被調(diào)換的。在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一夜之間跌落泥淖，再無翻身的機(jī)會?！瘪谊椎卣f著仿佛與己無關(guān)的故事，又道，“你那位先生不跟你提‘文士之道’，或許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和考量。因為‘文士之道’，不僅是一種特殊能力，也是文士叩心自問。它與文士自身是什么人、性格、尋求什么道有關(guān)。即便是圣人，也不會想將這種隱私晾曬在眾人目光之下吧？”

　　不是每個文心謀者都會有文士之道，但有文士之道的，九成九都會選擇隱瞞。

　　不隱瞞，那種感覺像被剝光所有能避體的遮掩衣物，坦坦蕩蕩被丟進(jìn)人群。

　　沈棠神情出現(xiàn)一瞬恍惚。

　　她沒想到文心還能這么玩兒。

　　自己的文心品階不高，恰好又有能竊取他人文心的天賦能力，便去偷竊別人的……

　　難怪褚老先生說他的二品上中文心與他而言是禍非福，這不就是“稚子懷千金于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