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我是殺人犯
坐在公交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那些風(fēng)景如快門一般,飛速掠過。
云市已經(jīng)連著下了三天的雨了,今天放晴,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多是出來散步的中年人。
現(xiàn)在是早上七點,車上沒什么人,僅有的還在打瞌睡。
太陽在云層里翻滾,慢慢探頭。
云市早中晚溫差大,夏天最為顯著。云市的夏天很熱,尤其在七八月份的時候,人走在路上,仿佛在一個大烤爐里一樣。
車窗倒映著一張丑陋的臉,我看了都嫌棄,可我沒辦法,這是我的臉,嫌棄也沒用,還是得天天看,但我會盡量不照鏡子。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到,使我不得不早點離開家,趁著沒什么人來趕公交車。
許是蹲了十二年的牢,我的自卑像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走在路上我都不敢抬頭,害怕別人看見我,認(rèn)出我是個殺人犯。
可是我并沒有殺人,殺人的是我老公,我只是一個頂罪的罷了。
到站下了車,徑直走向公司的位置。
我在一家私企上班,工資不高,就兩千多一點。
這家公司可能是太缺人了,知道我是殺人犯還讓我在這里工作。
不過我挺感謝他的,至少我有了一份工作,攢攢錢,可以逃離這里。
公司是八點半上班,我一般八點才來,而其他的員工都踩著點來打卡上班。
從包里翻出廉價的遮瑕,胡亂往臉上抹。
臉上的傷太明顯了,用了厚厚一層還是沒有完全遮住。
頓時,我感覺眼睛濕了。我屏住呼吸,把眼淚一點一點憋回去。
沒本事的人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我只是一個殺人犯,沒有文憑學(xué)歷,只有檔案都記錄著我犯過事。
年紀(jì)大了,站了一會兒,腰和頸很乏力,我抬手揉了揉,仍是沒有得到緩解,我也懶得再揉。
常年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身上的一些關(guān)節(jié)啊什么的早就出現(xiàn)了毛病,加之我老公打我又狠,更是加劇了那些疼痛的滋生。
“你來了?。俊币坏缆曇繇懫?,聲音帶著驚訝,可能是難得一次來這么早就看見我在。
聽這聲音,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誰。
我這個人對聲音比較敏感,相處一段時間,我就能從聲音判斷人。
回過頭,很客氣地打招呼,“早上好,敏姐。”
鐘敏是三十歲的女人,有一個孩子,孩子七歲了,讀小學(xué)一年級。
她的家庭情況并不好。他的老公去年開店虧了十幾萬,加之孩子又犯有先天性心臟病,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鐘敏眼睛掛著黑青,顯然很疲憊,她看到我,點點頭,“早,怎么來這么早?”
進(jìn)公司兩個月,由于我性子比較孤僻,沒什么人主動和我聊天,今日敏姐和我聊天,不免意外。
“沒?!蔽矣樦曇艋卮鹚?,她也沒什么好說的,坐在自己的辦公位置上,趴著補(bǔ)眠。
上班時間過得快,下午六點下班,我走在最后。
現(xiàn)在是下班高峰期,我去買了菜才回家。
我實在是不想回家看到那個男人,他讓我怕。
擰開鎖,一股酒味竄進(jìn)我的鼻腔,我忍不住捂住鼻子,皺著眉頭走進(jìn)去。
看著一地的酒瓶,我嫌棄地踢了踢,聽到聲響的男人,立馬看向門口這邊,嘴里發(fā)出警告的問句:“怎么回事?”
他的聲音粗狂,完全沒有剛認(rèn)識他那會兒清朗的少年音了。
蹲個牢出來,什么都已物是人非。
人變了,世道也變了。
“不好下腳?!闭f話的時候,我聲音非常小,怕聲音大了,惹到他不開心。
我怕挨打,身上每一個細(xì)胞都會叫囂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