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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遁甲傳

第六十二章道成連贏二護(hù)法 紀(jì)綱兵馬殞燕山

大明遁甲傳 王偉驊 4957 2021-07-27 15:50:18

  第二日辰時(shí),姬鯤、崔道成與付禹升剛剛吃完齋飯,李弼笑呵呵地帶著兩個青年人來到五觀堂。李弼笑容可掬問道:“老朽昨日與崔道長提到的就是這兩位小友,一個會些拳腳,一個會幾下雙鉤,三位若是用好齋飯,咱們就尋一個清凈所在,讓老朽這兩位小友先練幾下,諸位看看如何?”崔道成起身拱手:“就依大師之言?!比烁铄龅热?,來到凈慈寺第四殿彌勒殿后面。此處因禁止游人信眾入內(nèi),故而尤為清凈。

  李弼等眾人站住腳步之后,對其中一青年使了個眼色,青年人立刻站出來,對著大伙兒行了一個羅圈揖,跟著左腿前弓右肘平抬,亮了一個“旗鼓式”。崔道成一見,就知道此人學(xué)的是“八閃翻”。八閃翻又名翻子拳,其動作嚴(yán)謹(jǐn)、剛?cè)嵯酀?jì),有“雙拳密如雨、脆快一掛鞭?!敝f??官撩麑⑵堇^光對翻子拳尤為推崇,將其技法吸收到戚家軍拳法之中,在對戰(zhàn)倭寇中,亦有不俗表現(xiàn)。此時(shí),青年已經(jīng)施展八閃翻,只見他手領(lǐng)腳出,手到腳到,將八閃翻的綿、軟、硬、脆、滑,五種勁道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青年打完一趟拳之后,只見他面不改色,氣不長出,圍觀眾人無不暗挑大指。

  崔道成對著年輕人一抱拳:“這位小友,拳法精妙,勁道十足,一看就是受過高人指點(diǎn),請問尊姓大名啊?”青年人對著崔道成亦是一抱拳:“崔道長,小子復(fù)姓萬俟,單字名懋?!崩铄鼋涌谡f道:“崔道長,萬俟懋是老朽故交之子,別看他年歲不過二十出頭,確也是到應(yīng)天府標(biāo)名掛號,參加過‘明日擂臺’?!?p>  崔道成聞聽一愣,心中暗想:此人小小年紀(jì),卻有如此能耐,能夠參加應(yīng)天府擂臺的,都是十三省內(nèi)高手中的高手,自己切不可掉以輕心啊。崔道成一抱拳:“還請這位萬俟小英雄歇息歇息,少時(shí),貧道再想你討教如何?”萬俟懋抱拳還禮:“晚輩剛才只是松松筋骨,若能向崔道長討教一二,求之不得。”李弼哈哈大笑:“好啊。依老朽看,你二人休要客氣,就此切磋,讓我眾人飽飽眼福啊?!倍寺犂铄霭l(fā)話,各自站到庭院中央。萬俟懋仍是亮了一個“旗鼓式”。崔道成想速戰(zhàn)速決,干脆就亮出了自己最拿手的“岳家拳”起手式。

  岳家拳相傳為南宋愛國將領(lǐng)岳飛創(chuàng)出來的拳種。因岳家拳誕生于軍中,專為士兵作戰(zhàn)殺敵而創(chuàng)編,故以實(shí)戰(zhàn)著稱。岳家拳毫無美觀修飾,一招一式全講實(shí)用,從“一字拳”到“十字樁”一共十路,招招狠辣。

  崔道成亮出門戶之后,說了聲:“小友,不必客氣,出招來。”萬俟懋點(diǎn)了點(diǎn)頭,喊了一聲:“得罪了?!备褪且徽小帮L(fēng)擺荷葉”縱身而起,雙掌用對著崔道成就拍了過來。崔道成一招“陰陽佛手”封住來掌,跟著一招“仁貴擔(dān)山”,打向萬俟懋心窩死穴。萬俟懋撤步擰腰使出絕招“就地拔碑”,崔道成一個“猛虎翻身”讓了過去。二人飛拳跩腿打了二、三十個照面,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二人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

  到底是崔道成經(jīng)驗(yàn)老到一些,他一見對手攻方兼?zhèn)洹⑷_硬朗,知道自己不用險(xiǎn)招很難取勝,想到此處,崔道成使了一招“天門灌頂”,雙拳由上而下打向萬俟懋。萬俟懋一見對方露出胸膛空擋,急忙一招“賴龍脫殼”用自己雙掌去封架崔道成雙拳,并抬起一腳,踹向崔道成胸膛。哪知道崔道成使得是個虛招,待萬俟懋雙掌剛剛挨到自己雙拳之時(shí),崔道成急忙撤拳,使出一招“霸王晾甲”:猛地一個側(cè)身堪堪躲過萬俟懋踢來的一腳,同時(shí)雙拳變掌,打向萬俟懋肋骨。崔道成不愿傷了萬俟懋,只用了三成力道,萬俟懋挨了崔道成這一下之后,倒退幾步,“噗通”坐倒在地。李弼見崔道成打倒了萬俟懋,不由自主地喝彩道:“好。好精妙的拳法。”此時(shí),倒地的萬俟懋由于未受甚傷,一個鯉魚打挺跳起,對著崔道成抱拳拱手說道:“崔道長拳腳了得,心懷慈悲,在下謝崔道長不傷之恩。”

  崔道成連忙還禮:“小友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拳腳,再若練上幾年,貧道恐怕就很難是小友的對手嘍?!崩铄鲂χ涌谡f道:“老朽自幼亦粗學(xué)過幾年拳腳,結(jié)交的高手更是不少,放眼大明能與崔道長手段比肩的,不過寥寥而已。崔道長不必自謙啦,老朽還要替萬俟懋感謝崔道長對其手下留情啊?!崩铄稣f完,轉(zhuǎn)身對著使雙鉤的青年說了句:“武全啊,過來給崔道長見禮。”李弼身后一位背雙鉤的青年急忙邁步上前拱手道:“晚輩武全給崔道長見禮?!贝薜莱梢灰娗嗄瓯澈蟊持㈩^雙鉤,暗暗吃了一驚,急忙還禮問道:“武少俠,請問閣下與當(dāng)年‘赤馬雙鉤神臂將’武殿章,武前輩可有淵源?”武全見崔道成如此相問,急忙抱腕道:“實(shí)不相瞞,正是武某先祖父?!贝薜莱陕劼?,急忙恭敬拱手:“失敬,失敬?!?p>  李弼說道:“二位都是習(xí)武之人,不要拘泥俗人禮數(shù)。武全啊,待崔道長歇息歇息,你再討教?!蔽淙泵Σ迨值剑骸笆?。”“噯,”崔道成知道李弼此話目的是怕自己不用出真實(shí)本領(lǐng),遂說道:“貧道尚能與武少俠對壘,武少俠,你可小心了?!蔽淙笆只氐溃骸凹热淮薜篱L不愿歇息,那小輩也就不客氣了?!贝薜莱牲c(diǎn)點(diǎn)頭,拔出自己的松紋寶劍。武全也從背后抽出家傳的虎頭雙鉤。李弼等人又各自退后好幾步,給二人讓出更大地方。崔道成松紋寶劍在手,立了個擎天一柱香的門戶;武全擺出十字插花的門戶。二人一對眼神,各舉兵器,打在一起。

  武全畢竟年青體力充沛,門戶亮開之后,什么“左插花”、“右插花”、“烏云蓋頂”、“野馬盤槽”、“鳳凰展翅”、“力劈華山”、“雙龍攪柱”、“鐵牛耕地”。前面介紹過,武全當(dāng)時(shí)在青田參加過打擂,并被鄭大祿打敗。其時(shí),武全是奉李弼之命,給徐廣杰下書,偶然登擂。

  自上次擂臺上敗給鄭大祿之后,武全一直苦練自己雙鉤。此次與崔道成動手,一是借助崔道成來驗(yàn)證自己,二是不希望在李弼面前失敗,因此武全是盡展平生所學(xué),雙鉤一招一招快似閃電打向崔道成。崔道成見武全雙鉤運(yùn)用如此精熟,也使出自己絕招:將各路劍法夾雜一起隨勢而動。只見他這口寶劍,一會兒疾似暴雨摧花,一會兒慢似閑魚游水。

  在崔道成這種看似雜亂無章、節(jié)奏變化難尋的“雜家劍法”之下,武全果然被崔道成擾亂了攻防節(jié)奏,漸漸處于下風(fēng)。武全畢竟是家學(xué)深厚,他深知如果不盡快擺脫目前困境,自己隨時(shí)都會面臨失敗結(jié)局。想到此,武全使出了自己最近才練成的家傳絕招“橫掃千軍”!只見他挑開崔道成的一劍之后,將左手鉤頭迅速掛在右手鉤頭之上,然后右手鉤橫著一劃,打向崔道成。由于這次武全將兩個鉤掛在一起,虎頭雙鉤變成了一把超長的單鉤,攻擊范圍自然也就增大了一倍。

  崔道成一見武全雙鉤變單鉤,朝著自己腰腹飛來,急忙一個撤身,饒是崔道成反應(yīng)奇快,腰帶長袍也被劃破。崔道成所幸甩掉長衫,對著武全一笑:“小友,好鉤!”武全亦對崔道成一笑:“道長,好快!”答話之后,武全得勢不饒人,超長單鉤,掛定風(fēng)聲,對著崔道成“呼呼呼”地就輪了起來。崔道成左躲右閃尋找武全破綻,怎奈武全用的鉤除了鉤把之外,鉤身俱為鋒利的刃,根本無法下手奪拿。

  崔道成畢竟對陣經(jīng)驗(yàn)遠(yuǎn)比武全多得多,他躲閃之際,突然想出一步險(xiǎn)招。待武全又一次揮鉤掃向崔道成時(shí),崔道成讓鉤勢之后,將自己寶劍斜迎著鉤向上一挑,恰好別住了武全的鉤,崔道成一見得手,迅速出腳,踢向兩鉤相連的部位。崔道成一踢之下,原本連在一起的雙鉤頃刻間分離開來,“嘡啷”一聲,武全的左手鉤掉落在地。趁著武全愣神功夫,崔道成又閃電般飛起一腳,正踢在武全右手腕上,武全手腕一疼,右手鉤也脫手墜地。

  失去了雙鉤的武全,只得雙手抱拳對崔道成說道:“崔道長武藝技高一籌,小輩甘拜下風(fēng)?!贝薜莱烧f道:“若不是貧道反應(yīng)快些,剛才已然被武少俠劃開了肚皮,哈哈。少俠亦是難得的好功夫。”李弼拍手走了過來:“崔道長武藝絕倫,老朽今天算是大飽眼福?。 蔽淙娎铄鲎吡诉^來,撿起雙鉤,默默退到后面。

  崔道成急忙對李弼還禮:“大師的兩位小友,都算是少年英豪,假以時(shí)日,必定有一番大作為。貧道今日能與二位少俠討教,也算是受益匪淺?!奔H因惦記回青田,也走上前說道:“大師,剛才我?guī)煹芘c二位少俠的打斗確實(shí)精彩。本來我兄弟二人還該在此,再與大師敘談敘談,怎奈人在官家,身不由己,我兄弟二人想就此返回青田,多謝大師盛情款待?!崩铄鲆恍?,說道:“姬國師不必心急。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崔道長剛剛結(jié)識我這兩位小友,彼此應(yīng)該敘談敘談,攀攀交情。更何況,老朽還有一些摯友,也算是當(dāng)世豪杰,聞聽國師到此,都愿與國師相見、結(jié)了善緣,國師且請?jiān)俅鲜彀朐乱晕克劝葙t之心。”

  姬鯤一來見李弼如此挽留,二來也希望多摸些“白蓮教”底細(xì),遂爽快應(yīng)道:“大師說得在理,我等三人就再討擾大師數(shù)日?!崩铄鲂χf道:“姬國師客氣,不擾不擾?!崩铄鲆娂H肯留下,心中高興,特地命萬俟懋與武全,到山下找最好的酒樓,讓他倆代自己盡興款待姬鯤等三人。

  姬鯤三人在“凈慈寺”過了數(shù)日之后,這日酉時(shí),李弼手下人送來密報(bào)。

  李弼看完之后不禁眉頭緊皺,心中暗罵:紀(jì)綱,蠢材!皺眉之后,李弼又雙手合十對著北方說道:“阿彌陀佛。你紀(jì)綱機(jī)關(guān)算盡,到頭來卻為本教主招募來這許多豪杰、精兵。紀(jì)綱,本教主明日讓弟子們給你回向一個時(shí)辰地藏經(jīng),助你擺脫輪回,來世再做個人間英豪吧?!?p>  次日卯時(shí),姬鯤等三人吃罷早齋,李弼命僧人請三位來到演法堂相見。

  見面之后,李弼表情沉痛,遞給姬鯤一封信,說道:“姬國師,東窗事發(fā),紀(jì)大人此時(shí)已然身陷囹圄,紀(jì)大人辛苦調(diào)教的數(shù)千“燕山軍”,除了寥寥幾人逃出后下落不明之外,其余全部盡遭朱棣屠戮。還有,令郎以及鹽幫幫主付舜升一干人等,已然羈押大牢,不日亦被問斬。姬國師與付禹升還有一位叫陸炎的,正被官府通緝追拿。三位,還請留在老朽這里,大家從長計(jì)較。”三人聞聽此言,無不驚恐異常。

  看罷信后,姬鯤與付禹升俱駭然問道:“大師,消息可信否?”李弼回道:“此乃昨夜老朽親信密報(bào)送來,消息確鑿,緝捕公文最近就到杭州。姬國師與付少俠為今之際,只有潛匿我白蓮教內(nèi),待時(shí)機(jī)成熟,再報(bào)此血海深仇!”姬鯤與付禹升知自己已然走投無路,撼痛之余,只得泣道:“多謝教主收留,我等愿為教住持鞭墜蹬。”李弼又對崔道成說道:“崔道長,如今昏君無道,位極人臣者如紀(jì)綱紀(jì)大人,尚不能自保,百姓更是難有寧日。再者,崔道長與姬國師師兄弟情分盡人皆知。就算崔道長身居世外,仍不免招來朝廷猜忌,少不了明捕暗殺。崔道長不如亦暫投我白蓮教,以避禍端。”

  崔道成自思:自己曾為師侄姬辰宇做過查訪“余孽”之事,錦衣衛(wèi)很多人都知曉,如今師侄羈押,酷刑之下難免成招。再者,自己與姬鯤師兄弟情分,亦在江湖久有流傳。如今姬家遭此橫禍,仇家必會添油加醋,編排自己與姬家如何如何,就算自己想脫離干系,怎的可能。想到此,崔道成也拱手說道:“貧道愿意同師兄一路,追隨教主?!薄昂茫?,今日我教又添了三位豪杰相助,何愁大志不興!”三人齊聲說道:“一切但憑教主吩咐!”李弼說道:“既然三位愿入白蓮教,請三位聽封。”三人齊齊跪在李弼座前。

  李弼看了看三人,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穩(wěn)定情緒之后,李弼開口說道:“彌勒佛主在上,今敕姬鯤為伏虎羅漢堂堂主,統(tǒng)領(lǐng)北直隸各地教友?!奔H聞聽,急忙說道:“多謝彌勒佛主,多謝教主?!崩铄鲩_口說道:“彌勒佛主在上,今敕崔道成為伏虎羅漢堂副堂主,協(xié)助堂主統(tǒng)領(lǐng)北直隸各地教友。”崔道成開口說道:“多謝彌勒佛主,多謝教主?!崩铄龅谌伍_口說道:“彌勒佛主在上,今敕付禹升為伏虎羅漢堂大護(hù)法,護(hù)衛(wèi)堂主及副堂主安危?!备队砩_口說道:“多謝彌勒佛主,多謝教主?!?p>  三人入教禮成之后,李弼急忙站起身說道:“彌勒佛主顯靈,不僅令我教又增三位教友,亦讓我教湊成十八羅漢堂數(shù)。望三位教友秉承彌勒佛主旨意,發(fā)濟(jì)世宏愿,共興光明凈土?!比似鹕砉笆值溃骸爸?jǐn)記教主教誨?!崩铄鰧⒓H等安排北方燕地,確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他深知姬鯤在燕地跟隨朱棣多年,眼下“白蓮教”尚未在北方展開,姬鯤入伙,恰逢其時(shí)。另外,徐廣杰受姬辰宇與付舜升陷害入獄,為避免產(chǎn)生怨恨,姬鯤當(dāng)然要安排的越遠(yuǎn)越好。

  難道真如李弼所說,發(fā)生了如此大事?首先,李弼所說句句不假。其次,如果李弼說此彌天大謊,縱然瞞過一時(shí),要不了多久自會揭穿,那時(shí)候,即使姬鯤不計(jì)較,身居錦衣衛(wèi)總指揮使的紀(jì)綱則定然會放過李弼。因此,姬鯤等人對李弼所說深信不疑。

  次日午時(shí),姬鯤等人仍不見付禹升露面,李弼派人去請。手下人回來報(bào)說付禹升房內(nèi)空空,其人包括兵器、包裹都不知去向。李弼暗叫不好,又派手下人去寺門詢問,有否見過付禹升蹤影?手下人二次回來報(bào)說,看寺門沙彌說,付禹升一早說奉大師之命外出,拉馬而去。

  原來,付禹升聽聞哥哥付舜升被抓,思量一宿,還是決定劫牢反獄,然后哥倆遠(yuǎn)走高飛。遂不辭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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