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統(tǒng),慎言,慎言吶!大家都是同僚,何必因為點小事起爭端??!都消消氣,消消氣?!碧K伯雍心塞,起身擋在二人中間。
眼下這種情況,下一刻兩人可能就會動手了,而自家城主還不出面,蘇伯雍感到一陣頭疼。
城主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年紀大了,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回頭跟城主商量一下,讓自己退休吧,回家?guī)O子,興許能多活幾年。
事實證明,和事佬并不好當(dāng)。
趙玉明驀然起身,對著蘇伯雍拱了拱手:“蘇總管,你的好意趙某心領(lǐng)了,不過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交代?今日我便給你一個交代!”
微微抬頭,與江流年目光對視,趙玉明抬手示意道:“正好我也想來領(lǐng)教領(lǐng)教斷魂槍的威力,江都統(tǒng),請吧!”
說罷,趙玉明站立的身影一陣模糊,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陰森的目光回頭看了江流年一眼。
“我在演武場等你!希望你的槍沒有生銹!”
江流年咧嘴笑了笑:“正好老子一肚子火沒地方撒,拿你出出氣也不錯!希望你能抗揍一點?!?p> 回頭看了江楓一眼,江流年嘴唇微動,隨后一步邁出,身影也消失在前廳。
江楓幾人面面相覷,不過臉上未見絲毫擔(dān)憂之色。江流年的強大,像是一道烙印,印刻在眾人心中。
反倒是蘇伯雍,一只手舉在半空,想要勸解的話還沒出口,江流年已然不見蹤影。
嘴唇抖動幾下,蘇伯雍頹然放下手臂,看了眼趙友德與江楓幾人,嘆了口氣,揮動袖袍,一道靈光將幾人裹挾住,光芒一閃,前廳瞬間寂靜,所有人都消失不見。
城主府,演武場。
百丈方圓的擂臺上,江流年持槍而立,槍身黝黑,其上雕刻細密的鱗狀紋路,火紅色槍頭斜指地面,似血液鮮紅欲滴。
一股鐵血殺伐,無堅不摧的氣勢彌漫開來。
在他對面半空中,趙玉明負手而立,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到絲毫方才憤怒的表情。
趙玉明靜靜的觀察江流年,心中升起一絲嘆息。
戰(zhàn)者戰(zhàn)力原本就比修者高,而眼前的江流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同階無敵,越階而戰(zhàn)。
可惜啊,就是不能為我所用。
罷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趁著這個機會,縱然無法將其擊殺,也要重創(chuàng)他,斷慕容老鬼一只臂膀。
外人只道我是化嬰中期,你們一定想不到,半年前我就突破到后期了,如今境界穩(wěn)固,足足高過你兩個小境界。
江流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趙玉明眸中寒光一閃,右手伸出在虛空中一握,一柄褐色木柄出現(xiàn),木柄之上,兩道藍芒旋轉(zhuǎn)蔓延,凝聚成一柄藍色長劍。
“劍名流光。”
趙玉明居高臨下,輕聲喝道,手中長劍朝江流年所在一揮,一道淡藍色弧形劍氣噴薄而出,朝下狠狠斬去。
江流年眉毛輕挑,腳步未動,單手持槍迎著劍芒同樣揮出一槍。
他沒有動用體內(nèi)的氣血之力,只是單純靠強大肉身與血麟槍的鋒銳,就像是拍蒼蠅,力量匯聚在槍頭,迎上劍芒。
兩者碰觸瞬間,江流年肩膀抖動,一股巨力傳導(dǎo)到血麟槍上,血麟槍劇烈抖動,舞出一朵槍花。
“轟”
劍芒被長槍擊碎,發(fā)出一聲巨響。
長槍收回,依舊斜指地面。
“用點勁!我奶奶揍人都比你疼!”
江流年與趙玉明對視,嘴角上揚,鼻間輕哼,“老家伙,你要是就只有這點本事,我會很失望的!”
擂臺邊緣一座閣樓之上,蘇伯雍領(lǐng)著五人站在窗戶前看著這一切。
“都統(tǒng)霸氣!”
見到擂臺上的場景,當(dāng)江流年說完,嚴道綸早已面紅耳赤,興奮的難以自拔,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江流年出手。
軍中崇尚強者,尤其是江流年這種,個人武力爆棚,又兼排兵布陣一流的強者。
江楓看了嚴道綸一眼,你是不是太激動了點?話說我啥時候冒出個奶奶了?
不過想了想,江楓還是決定給老爹面子,手掌比出喇叭狀喊道:“爹,加油,揍死這個不要臉的老家伙!”
喊完之后,眼睛撇了一眼離他們幾人遠遠的趙友德。
趙友德默默放下雙手,把準備喊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nèi)硕鄤荼姟?p> 爹爹修為比江流年高出一個小境界,肯定不會輸給他的。最后的勝利者一定是我爹!
他在心里想著,也默默為趙玉明加油。
擂臺之上,見江流年如此輕易就將劍氣擊潰,趙玉明心中也警惕起來,身形一晃,與江流年拉開百丈距離。
修士體系中,戰(zhàn)者雖被其他體系的看不起,認為是粗鄙武夫,不會動腦子。
但是無論修者還是儒修,都有共識,那就是不能與戰(zhàn)者靠的太近,否則,同階之中,戰(zhàn)者近戰(zhàn)無敵。
趙玉明剛拉開距離,地面上,江流年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在原地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趙玉明心中大驚,不見任何動作,一道水幕憑空出現(xiàn),將他身體團團護住。
下一秒,江流年陡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長槍猛的刺出,水幕蹦碎,其中卻沒有趙玉明的身影。
很明顯,水幕只是趙玉明施展障眼法,目的便是與江流年拉開距離。
身后傳來呼嘯的破空聲,沒有絲毫遲疑,江流年反身又是一槍,動作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乒”
虛空中,驟然出現(xiàn)的藍色長劍與血麟槍碰撞,發(fā)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隨后,乒乒乓乓聲不斷響起,長劍如靈蛇,從各個刁鉆的角度攻向江流年。
或劈,或刺,或撩,直指四肢頭顱,心臟等要害。
江流年一邊應(yīng)對長劍的攻擊,一邊目光掃視四周。
面對同階修士,戰(zhàn)者不懼任何敵人,但是看不到趙玉明,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就在這時,趙玉明驀然現(xiàn)身,出現(xiàn)在下方,雙手上揚,無數(shù)光點出現(xiàn)在他身后,化作一道道劍芒。
趙玉明眼神兇戾,冷冷一笑,雙手猛的朝江流年一揮。
無數(shù)劍芒劃破長空,發(fā)出駭人的利嘯聲,剎那間,如流水般不斷轟向半空之中的江流年。
萬水星劍,我修成之后,還沒真正展示過這項秘技。江流年,今日,你能死在萬水星劍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趙玉明非常自信,這種自信源于萬水星劍的強大威力。這個秘技是數(shù)十年前,在探索一個遺跡時得到的。
修行此秘技,最低要求就是化嬰初期。想要真正發(fā)揮萬水星劍的威力,則需要化嬰后期。
以趙玉明如今化嬰后期的修為,也無法在戰(zhàn)斗中連續(xù)使用。施展萬水星劍,不單單需要靈力,還需要強大的神念做支撐。
施展一次,足足需要三成靈力與近半的神念進行操控。
威力如此巨大的秘技,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趙玉明自問,換成自己肯定是無法抵擋的。
哪怕是有所準備,面對萬水星劍的攻擊,不死也得重傷。
劍芒飛射,轟擊在江流年站立的虛空,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侵泄一空,狂暴的靈氣將整片天空遮蔽。
連空間都因為強大的攻擊產(chǎn)生漣漪,如同在平靜的水面中丟下一顆石子,漣漪擴散四周,到達擂臺邊緣時,被一層無形的陣法阻隔,沒有對外界造成絲毫影響。
當(dāng)空中濃郁狂暴的靈氣逐漸散去,整個擂臺之上,只剩趙玉明一人。
他目光掃視一圈擂臺,沒有看到江流年的身影。隨后強提起神念,又探查了整個擂臺。
“死了?”
趙玉明心中驚疑不定,擂臺之上,空空如也,并沒有江流年的尸體。
難道是形神俱滅了?
神識又一遍掃過擂臺,依舊毫無發(fā)現(xiàn),趙玉明呼出口氣。
看樣子自己還是低估了這門秘技的威力啊!
“江流年,要怪,就怪你有眼無珠。死了也活該,怨不得趙某啊!”
趙玉明背對觀戰(zhàn)的眾人,此時低聲的話語外人并沒有聽到。然而,擂臺上發(fā)生的一切早已讓觀戰(zhàn)的所有人驚掉一地下巴。
趙友德先是一呆,隨后大喜。
父親殺了江流年?城主府少了一員強將,那父親是否有機會……
他只是跋扈了點,并不是傻子。如果父親真的殺死了江流年,麻煩肯定是有的,例如長老會,城主府。
但是父親是在擂臺之上,光明正大的比斗中失手擊殺了對方。這樣一來,問題便會小很多,畢竟修士之間的比斗,傷亡是無法避免的。
再加上趙家的權(quán)勢,哪怕慕容家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死人是沒有價值的,死了,只能說明你廢!
另一邊,江楓幾人看著擂臺上的場景,只覺得五雷轟頂,全都蒙了。
江都統(tǒng)死了?
父親死了?
爹爹死了?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嚴道綸,他猛的起身,一拍窗沿,暴喝道:“老匹夫,你敢殺我炎武軍都統(tǒng)!老子跟你拼了!”
說罷,祭出法器朝擂臺沖殺而去。
“嚴百戶,回來!”
江楓大急,以嚴道綸的修為,對上趙玉明,恐怕彈指間就會被打殺的渣都不剩。
現(xiàn)在這樣沖出去,除了白白送死,毫無意義。
趙玉明,可是化嬰中期,不,可能是后期的大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