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疏影斜逸(四)
潘“道師”說:“潘某有幸得作錦隆會的會長,全靠二位的提攜,那當(dāng)然是不錯,潘某再敬二位一杯!”
“哈哈哈哈!”三人又舉杯。
錦隆會,是風(fēng)隆宗的一個地盤,一個會相當(dāng)于一個鎮(zhèn)。原來這潘某已經(jīng)作為了一個鎮(zhèn)長級的人物。而里胥,是村級的一個干部職位,潘某從里胥升到了會長。成為里胥、會長的原因,就是由于他靠自己學(xué)到的一點道術(shù),結(jié)交官員,幫他們解決問題,由此得到人脈,再多方聯(lián)絡(luò)、宣傳、攀關(guān)系,得到結(jié)交官職更大的官員,又把自己掙來的錢,非常大方地送給高級官員,或請愛吃者山吃海喝,來獲得他的官位。由此,他的支出非常大,時而出現(xiàn)入不敷出的情況。不過他為的就是謀取官位,在仕途上一路高升,他從年輕以來的理想,就是在朝為官,官位顯赫,但是少年時卻頻頻落榜,之后好不容易考上,卻不是他想要的職位,由于官職太小、仕途艱難,就想辦法另辟捷徑。他辭去微小官職,卻不懈地追求著,為的是在朝廷、能面對皇上級別的官。他到處學(xué)習(xí)道術(shù),不管是旁門左道還是江湖偏術(shù),都一概學(xué)起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正規(guī)道人,教了他一點真才實學(xué),卻因自己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逐名做官,和他的老師決絕,自高自是地離去,從此開始了他的結(jié)識官員、賄賂升官之路。他樂此不疲,為了官位是一擲千金,不惜自己住在一個舊小不堪的地方,把錢財都投入到官位上,送給能提攜他的官員們、撐起一個精致的讀書人與大道師的門面,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的開在最繁華地帶的書墨閣。
趙宗在一邊是了解了不少,那金子開蓋的時候,他也有些震撼,頓時懂得了為什么潘某會住在小舊偏僻之地。趙宗懂得了他這樣來謀升官,今晚就有些想離去。但是由于他見潘某確實有些道學(xué)本事,待留下再探探他是否真的有解咒的能力。
“這位啊,是我新招的學(xué)員,今天都還在書墨閣給我?guī)兔δ?!”潘某介紹說。
“哦!這位小青年看起來有點潘道師你的風(fēng)范!”錢尚書呵呵地淺仰一仰頭說,“小兄弟啊,你跟著潘道師學(xué)習(xí),那以后也是前途無量??!”
“是??!”旁邊的金御史也呵呵的笑著應(yīng)和,“來,小兄弟,我們一起喝一杯!”
趙宗此時不好推辭,就有點違心地也端起酒杯。四人舉杯。
第二天,趙宗跟著潘某去了錦隆會。錦隆會為風(fēng)隆宗的一個小的組成部分,所以不遠(yuǎn)。
在錦隆會的會長室,比較閑散、不忙碌,只有偶爾幾個人來辦些事。但是有來找他的人時,他的態(tài)度卻和在書墨閣有些不同,在書墨閣是禮呼應(yīng)應(yīng)、竭盡所能、用心辦事,在這里卻是心不在焉、輕率應(yīng)付。
不久,有個人踏上門來,穿著粗布麻衣,頭發(fā)有些花白,有一把更花白的胡子,實際五十多歲,看上去卻有六十多歲。這位男子對著潘會長,臉色不太好,“昨天我來找你,你不在,今天你終于在了!”他厲聲吼到。
外面路過的一道快速的白影聞此聲突然停住。
“你看你給我家兒子媳婦算的婚姻,你說他們能百年好合,結(jié)果結(jié)婚第二天就打得雞飛狗跳!前天把我才換三天的門都給打沒嘍!”他越說越氣,“你這個潘騙子!我要找你算賬!”
“誒誒誒,干什么干什么?你兒子和兒媳婦那是有變數(shù)的,他們心情有變化都會有影響,自己相處不好,怎么能怪我呢?”
“你你你!你明明給我說的他們百年好合,沒有爭端,我才同意他們成婚的!現(xiàn)在又這樣狡辯,你這個騙子!我要你給個交待!”他沖上一掌打過來,帶著功力,掌風(fēng)所至,勁道不小;潘某速一接掌,兩掌一擊,氣如大扇子散條一般地在他們中間發(fā)散開,兩人均被沖擊往后退。
想不到這位粗布中老年人居然有功法,這也是他敢單獨來找潘某的原因。
粗布男子又沖來發(fā)動攻擊,潘某只得接招,會里的其他幾個工作人員趕忙過來準(zhǔn)備找時機拉住,制止兩方再打。
這時那個白影帶著一道較長的有著斑斕光點的氣韻沖進(jìn)來,如星星拖著光光點點的尾巴,從兩人中間沖開打著的兩人。那道光屑如流水移動到前面一點位置后停止,一個身著白色衣服和白色短褲,褲邊兩側(cè)有長白飄帶直拖到小腿側(cè)的女孩停住,腳對地一點轉(zhuǎn)過來。
這是一位中長發(fā)的姑娘,少女般的面容卻非常像個小孩兒,不屬于美女,姿容平平但卻耐看,異常萌萌可愛,手里拿著三串糖葫蘆。
她對著兩位極其天真爛漫地一笑,一股童氣像水圈光暈一樣在房內(nèi)空間彌散開,有攝魄的力量。
包括趙宗在內(nèi)的人都是驚住一震,被攝住一怔。她面帶著非常的可愛走近中老年人,然后并不童稚的手泛著童趣去捋他的胡須,邊捋邊道:“胡子大叔,你兒子媳婦兒成婚不看他們合不合,還要算卦到人家說好后才同意,白長了這一把胡子?!彼穆曇裟搪暷虤狻?p> 胡子大叔本想移開她這捋他胡須的動作,但被她這么一說,竟然感到啞口無言!
接著這女孩靠近潘道師,對他一個“嘻嘻嘻嘻”,把他驚得連退三步,主要是因為女孩看上了他的小辮子。白衣女孩身影一個光閃,速移到了潘道師身后,又去捋他的小辮子,潘道師被這一個速移光閃搞得措手不及,愣時不敢動。
她嘻嘻地邊捋邊奶聲奶氣地道:“你這人給人家算卦不算好,不算好還要說好,搞得人家親事不好,一把年紀(jì)了還要來打你?!?p> 潘道師聽這一句竟然也無話可說!他之前給這位男子的兒子和兒媳婦算卦的時候,根本就不上心上意,因為這位粗布男子是平民,也不是富貴人家,對己一點幫助與提拔作用都沒有,這會長只是暫時任一任,很快自己就又會提拔到別的職位去,潘某非常草率地給他弄了一下,其中可能錯誤繁多。他自己現(xiàn)在想起也知道點。
這兩人此時都無聲,兩個大老爺們,居然被一個“小女童”教育了!旁邊的工作人員都對這個女娃子感到神奇!
“嘻嘻嘻嘻!你這小辮子真好玩!”她越捋約開心,開始拔起來。
潘道師感到她越捋越?jīng)]譜,反應(yīng)過來,不高興地把頭一反,轉(zhuǎn)過來,瞪著她。
女孩笑容卻沒改,對著他又是一個“嘻嘻嘻嘻”,然后給他一串自己另一只手里的糖葫蘆,再走兩步給胡子大叔也一串糖葫蘆,可愛地道一句:“你們別打架啦。”
胡子大叔拿著糖葫蘆,想到些事,卻依然有些憤憤不平,“我還給了他九兩銀子呢!”他沖著潘道師吼到。
潘道師看著這人來勢洶洶,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莫測的神奇女娃子,自己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就給粗布中老年人說:“大哥,之前算的時候可能你哪里說錯了,或者哪里算錯了,你給了九兩銀子,我賠你九十兩,當(dāng)給你陪個不是!”
中老年男子聽他這么說,想想也是自己來找他算卦,女娃子講得也對,他現(xiàn)在要賠償,就算了吧,可惜的是兒子和兒媳婦已經(jīng)結(jié)婚……
“唉!”他大嘆一口氣,撒手道。
趙宗在一旁見到此事,也是有些想法,同時稀奇著這女孩。
白衣女孩見著這事可以妥了,又看到趙宗,一些親切感出現(xiàn),望望自己手里只剩的唯一一串糖葫蘆,一個光閃過去,拉挽著趙宗,臉?biāo)直?,奶聲道:“哥哥~”然后抬起來道:“我只有一串糖葫蘆了,要是給你,我就沒有了!”這話說得不情愿中好像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語氣更童稚。
“啊?”趙宗有點云里霧里,“我不要,你吃吧!”
“真的?!”女孩一高興,特別可喜地望著他,隨即臉又睡在他臂上,左右揉一揉,“嗯!你真好!”
周圍一群人茫然,都沒有搞懂。稍后她又抬起來,對趙宗淘氣可愛地道:“那我溜啦?”
趙宗也有點搞不懂,新奇地點點頭,“嗯?!?p> 女孩正要走,感到自己手上有糖葫蘆的黏黏,有點愁容抬起手手指對搓地道一句:“剛才跑快了點,手都沾上黏糖了!”她望望四周,發(fā)現(xiàn)窗戶邊有光透過疏影斜灑下來,于是走到光灑處,一只手抬起如捧水狀,接著那光,然后像接水接滿了似的,手托光搓一下,一道道光屑流灑下來。
趙宗和周圍一堆人都震驚到有生之年從未有過,捧光洗手?!
女孩洗完了手,再轉(zhuǎn)過來對他們一笑,可愛到極致,“我走啦!”走到門口,一個光閃帶起氣韻光點迅溜而去。在場的人無不震懾感嘆,不知這個白衣白短褲長褲飄帶的女孩是從哪兒來的。
事情處理完,潘某和趙宗繼續(xù)在會里待到將近傍晚。
“今天還有一個宴請。”潘某對趙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