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秋天的味道
楚然:“去國外多久?。俊?p> 凜顏:“短則一周,長則半個月吧?!?p> 楚然:“注意安全,拜拜。”
對面視頻電話掛得果斷,想來是還有緊急的事要處理吧。
“如果我想你了或者你想我了該怎么辦?”楚然望著刺目的頂燈,半晌得不出答案,于是她照原話給凜顏發(fā)送過去。
等洗漱完畢的她再次拿起手機,凜顏已經(jīng)給了回信:
‘那就飛回來唄?!?p> 是速效定心丸的功效。
那晚,夜如黑耀石一般深沉,微風(fēng)把夜風(fēng)的味道、月光的清冷送進來。楚然聞著既令人踏實又引人思緒萬千的味道,進入夢鄉(xiāng)。
靜謐的小區(qū)中,一定有母親正講故事哄著怕黑的愛哭鬼睡覺,楚然也同樣被一句話所安撫。
可生活是現(xiàn)實的,忙碌是突然到來的,像疾馳的列車,等不了個別晚點的人,它催著你往前奔,趕著你朝前跑。
就算再怎么想見,那句‘那就飛回來唄’也沒有兌現(xiàn)。
……
……
再次相聚,已是兩個月后。
凜顏走出浴室,抬起眼瞼看她,發(fā)現(xiàn)楚然并沒有關(guān)注他這邊后,便無奈地將搭在衣架上,忘帶進浴室的浴袍套上。
他走過去,楚然自覺挪窩,坐到床的里側(cè),給凜顏留出一半的位置來。
臥室的頂燈已經(jīng)關(guān)掉,只留了一盞床頭的壁燈。橘黃色的暖光,窗簾拉的嚴實,室內(nèi)溫度也剛剛好,很舒適的睡覺環(huán)境。
床很寬,睡兩個人完全富余。但以往凜顏從沒這么覺得,應(yīng)當是楚然坐得太遠了,把中間留出了空。
凜顏向她招招手,示意近一點。楚然按他所想的做了,同時還湊近仔細聞了聞,沒再聞到鳶尾花和檀香的氣味——那股來自凜顏女秘書的濃膩的香水味。才滿意地身體靠著凜顏蹭了蹭,貼住熱源后定住不再動。
凜顏的胳膊一只放在身前,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放在楚然肩側(cè),手指一會兒戳戳一會兒畫圈圈。
他在昏黃的燈光中盯著近在咫尺的人:“困了嗎?”
“嗯?”
楚然敷衍地從鼻腔里哼出一個軟得不像話的音調(diào):“還好?!?p> 人兒的語氣實在細軟,引得凜顏手悄悄往下滑了滑,手腕隔著衣服碰上蝴蝶骨,指尖停在靠近柔軟的地方。
可明明已經(jīng)暗示得很明顯了,楚然還是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這讓凜顏感到一絲絲挫敗,都這樣動作了還是引不起她的注意嗎。
倏然,他控制不住地往深處想:“如今這樣的相處方式已經(jīng)接近合法夫妻了吧,那么……”
“凜顏,有點晚了,睡吧。”
突然楚然挪動身子,似無意的,離遠了些,在不接觸凜顏的位置,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闔眼睡去。
……
淺淺的呼吸聲均勻地蕩在空氣里,凜顏有些惆悵,現(xiàn)在這種奇怪的狀態(tài)是怎么回事。若即若離,像下一秒女孩就會抽身離去一樣。
才短短兩個月,女孩就變了這么多嗎。
不愿再猜想,凜顏伸手拽住楚然,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楚然的呼吸霎時灑在凜顏領(lǐng)口的一小塊裸露在外的肌膚上。
這段時間楚然工作特別忙,身子是一瘦再瘦。凜顏這好不容易回家,能抱一抱心上人,如今都覺得硌得慌。
他沒抽動被人兒壓在頭下的手臂,怕驚動入睡的女孩,想著就算第二天早上手臂麻了也沒關(guān)系。
然后他開始無聲的盯著懷里的人,看得無聊了,就輕輕捻住一縷頭發(fā),用手指把頭發(fā)繞圈,繞成一圈卷卷兒。
……
……
第二天一早,未能多溫存幾秒,凜顏又被預(yù)定好的行程催著走。
楚然被吵醒,睡得迷糊的她躺在床上,聽著電話那頭女秘書細柔的聲音提醒凜顏注意事項,心里莫名膈應(yīng)得難受。
以前在本地辦公,凜顏共有三位男助理,幫助其協(xié)調(diào)公司上下。
雖說其中最任勞任怨的小陳也隨伯克納遷去了BJ,但如今伯克納與國外企業(yè)合作越來越多,僅一位助理總有些吃力,其他合適的人選又還未招到。
凜顏只好先額外聘請了位文秘,幫助他處理日?,嵥槭聞?wù)。
女秘書的聲音還在通過電話傳來,楚然再次閉上了眼睛,轉(zhuǎn)過身不去看換衣服的凜顏,手掌攥緊了被子,她胸口壓著別扭與不安。
楚然清楚,這是異地最痛苦的地方。你無論多么不顧一切地想留下他,也只會是無力的訴求。
勞頓和距離最能拉遠人的感情,像根橡皮筋。
如果感情夠堅韌,那么等到松開兩端的某天,人會再次聚在一起。但假使脆弱一些,那么相聚到來前的每一天,橡皮筋都在煎熬、都在面臨斷裂的風(fēng)險。
凜顏離開了,之后便是如慣例那般,早安、晚安的例行問候。
……
……
夏秋換季時分,禍從天降,張母骨折住院了。
張曉本就患有鼻炎、咽炎,再加上換季時空氣干燥,她立馬咳嗽得厲害??人詴r一不留神,摔下了樓梯。
好在,只是腳踝局部裂紋骨折,并不需要手術(shù)。但來回折騰費時費力,楚父又遠在外地,張曉獨自一人在家,沒人照顧盡是不便。
于是楚然便讓張曉留在醫(yī)院住院,為她請了護工。
偶爾楚然下班后,會去看看她。
倒是敖圣允,自從跟楚然要了張母住院的房號,就一有空即跑去看看張母,美名其曰替楚然陪陪她。
不知打的什么歪腦筋,但敖圣允對于張曉來說也不算陌生人。
以前在廣西旅游已是見過的,同時敖圣允性格好、說話逗,能鬧騰得張曉開心,楚然便也隨他了。
……
秋天的空氣帶著寂寥的味道,深灰的、黃褐的、衰草連天的,既壓抑又多愁善感得不行。
日子在向前邁進,而向前邁進的路上,每天都會與不同的人插肩而過。
人們從諸多個陌生人里篩選,最后揣進心里的,永遠都是那個花了時間伴在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