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拾起與沉淀

　　夜幕漸漸低垂，楚然也沒有回家。

　　這一天的“心動”讓凌顏心悸、也讓楚然恍惚。凌顏仿佛感受到了楚然就此以后不再理自己，這讓他害怕……

　　……

　　……

　　‘冷靜’已經(jīng)持續(xù)好幾天了——

　　他倆中沒有一個人是愿意提前示弱的，都哽著脾氣不理對方。

　　雖說這件事并沒有一方是錯的，但兩人就是‘默契’地撐著自己的面子。

　　……

　　“別不理我啊！”凌顏看著楚然坐在書房的背影，心里叫囂著想說出這句話。

　　這幾天，凌顏一直坐在自己臥室里的桌子上做題，不主動去找楚然問題，楚然也同樣沒有主動去找他。

　　外面的書房就這樣空了出來。

　　楚然的畫稿用的是A3的紙，正好占了一小半的區(qū)域。而一堆鉛筆尺規(guī)和針管筆則乖乖地堆在桌面的另半邊，素描畫板斜靠在玻璃墻角。

　　該說這個書房給楚然用的正正好嗎？

　　書桌上專心畫圖的人美，窗臺上擺放的花也美。

　　那株山茶花顯然被楊母養(yǎng)得很好，到了三月初都還在開著，經(jīng)常修剪讓它長得綠、開得艷，只是剛開始養(yǎng)那會兒花苞掉了不少。

　　太陽從東邊照著，一縷縷光鉆進室內(nèi)與楚然融在一起。

　　周日沒有課的楚然，睡了會兒懶覺就起來做作業(yè)了。

　　而現(xiàn)在距離上次‘吵架’已經(jīng)過去一周了。如此柔和的氛圍，實在是讓凌顏忍不住想要求和。

　　“嘩啦——”書房的玻璃推拉門被凌顏打開了，他不像平常那樣直接走進去，而是乖巧地站在門口等著。

　　推門的聲音‘輕’而‘長’。楚然自然聽到了，但她沒有轉(zhuǎn)頭，始終專心致志地畫著筆下的圖。

　　站了有5分鐘吧。

　　楚然將畫草草收尾，放下筆和尺子，抬頭看他。

　　這一刻，楚然的眼里只裝了他一個。

　　這樣的想法讓凌顏在心里醞釀了好久的話脫口而出：“我們和好吧！”

　　……靜默持續(xù)了很久，而讓氣氛恢復(fù)柔和的是——楚然抬眼時帶起的笑。

　　“好啊?！?p>　　楚然眼尾挑起的歡快讓凌顏定了神，他想上前牽住楚然的手，卻被靈巧地躲開了。

　　一切變化盡在不言之中……日子跨得更快了，令人注意又令人委屈。

　　關(guān)系，好像就是從‘和好’的那一剎那改變的。

　　不能再牽到她的手和擁抱了，沒什么不一樣，就只是差了這一點點、而已、罷了。

　　……

　　這樣的改變該怪那個表白的女生嗎；該怪凌顏的心動嗎；還是該怪楚然的膽怯呢？

　　日月更迭——

　　這個城市似凌顏的心情一樣，很長一段時間被籠罩在巨大的烏云之下，云淅瀝瀝地下著可以讓人變成落湯雞一樣的雨。

　　……

　　……

　　 4月初，高三的二診考試應(yīng)約而來。

　　那次的考試啊，凌顏考得不怎么好。

　　沒什么場外原因，純粹就是退步了。少年從不為失敗歸結(jié)出理由，要的就是擔得起批評的心，他也是時候該靜下來好好學(xué)習(xí)了。

　　一科科老師的點名，終究化為‘沉淀’。

　　……

　　風(fēng)吹云走——

　　坐在窗邊的同學(xué)，突然驚奇地發(fā)現(xiàn)許多日不見的太陽亮了相。他叫著大家看窗外：“看，太陽！”

　　“今天天氣好啊?！?p>　　“難得啊，大太陽哦！走！打籃球去……”

　　一縷陽光趁著大家不注意，落在了凌顏的身上，像是披了一件金衣。

　　這是許久不見的太陽對他最好的偏愛。

　　……

　　……

　　黃艷秋：“總結(jié)過了吧？”

　　“嗯。其他老師跟我分析過了……”

　　——講完后，凌顏退出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作為班主任來說，黃艷秋對凌顏確實分了更多的注意力，這是對于‘黑馬’的特殊關(guān)照吧。

　　……

　　回到教室，一片熱鬧景象。

　　長得高高的宋小慧又在和她的男同桌斗嘴，這次不出意外的話，她仍然會敗北在朱蘇陽的三寸不爛之舌下。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見了宋小慧的吼叫聲：“你給我閉嘴吧，朱蘇陽！”

　　然后教室里掀起一陣陣哈哈哈的聲音。

　　有人甚至給朱蘇陽鼓掌，“牛??！我宣布這一回合，又是朱蘇陽勝?！?p>　　這樣的熱鬧持續(xù)到下一節(jié)課的老師站上講臺才止住。

　　鼎沸的人聲消失，由嘩啦啦的翻試卷聲和粉筆在黑板上翻飛接替。

　　……

　　……

　　“凌哥，來打籃球?！?p>　　“很久沒打過?！绷桀佂笸肆艘徊?，接住容轍拋來的籃球。

　　然后向前起跳了一下投出手中的球。

　　“果然沒進。”凌顏看著劃出完美拋物線卻‘三不沾’的球，簡直想當場落跑。

　　“唉喲，沒事?！蓖鯕J陽撿回了滾到場邊的球。起跳、投籃、砸框、彈飛……

　　王欽陽：“你看，我這不也沒進嘛！”

　　“對對對，凌哥來一起玩，大家都打得一般?！币Π埠蛯毟缫矞惲诉^來，一把搭住凌顏的肩膀。似乎是怕他跑了。

　　他們又叫了一個男生過來，圍在一起簡單分了個隊，然后散開、打半場……

　　上體育課的大家都坐在走廊閑聊，除了早就跑去打羽毛和乒乓球的人，剩下的人沒聊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在不遠處的籃球場上跑動著的凌顏。

　　少年衣衫翻飛又緊貼，攏出腰身的線條。再加上吹揚起的頭發(fā)漏出額頭，肆意！只能說是少年氣盎然??！

　　“快看快看，啊——好帥?。　?p>　　“花癡。”班長撇了一眼學(xué)委后，評論到。

　　“你不花癡？你不覺得帥嗎？！”

　　“一般般吧……帥倒是帥。”班長點了點頭。

　　“你看那邊，那個班的女生才是眼睛都看直了好嘛?！睂W(xué)委邊說邊指了指右邊站著的一群外班的女生。

　　“你猜會不會有人去要聯(lián)系方式？”學(xué)委還在一臉興奮地和班長討論著……

　　凌顏不會知道今天又有哪些女生為他心動了，他只知道這一天他打球打得很開心、很暢快、很難得。

　　他可能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碰過籃球了，這一天是他再次拾起籃球的一天，也是他拾起又放下過去的一天。

　　忘了說了，這一天也是一個艷陽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