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人回去后，好巧不巧被樓瀟瀟碰到。
樓瀟瀟笑容曖昧地看了兩人一眼。
樓青青忙把她拉走，解釋了半天，直到她自己說的口干舌燥、臉紅脖子粗，樓瀟瀟笑著，做無辜地說了句：“小妹，我還什么都沒說啊?！?p> 樓青青頓時氣得炸毛。
樓瀟瀟再三保證，絕不將此事說出去，這才了事。
次日，小皇帝起了個大早，把眾人都叫起來。
小皇帝表示對遇刺的事很不高興。
眾人屁顛屁顛的跟著小皇帝回京。
小皇帝在朝堂上拍案而起，說要徹查此事。
派了大理寺去。
丞相說大理寺不行，讓順天府也去。長公主的門客大力贊同。
小皇帝和他倆怒目而視，眼中帶火，空氣里仿佛滋出了電流聲。
但別人只能看見小皇帝的視線在這兩人之間來回切換，眼睛好像在抽風(fēng)。
強(qiáng)者都是寂寞的，高手之間的較量他們是不會懂的。
朝堂上幾派的人都有，所以僵持了許久。
終于一個老大臣一把捂住胸口，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周圍的大臣們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解脫，“手忙腳亂”地把碰瓷兒的老大爺送到了御醫(yī)那邊。
小皇帝只得松了口，暫停會議。
第二次會議，這碰瓷大爺沒來，說是在家養(yǎng)病。小皇帝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朝堂上少了許多面孔，看了看負(fù)責(zé)的那位。
問：“人呢？”
答：“都病了。”
問：“傳染??？”
答：“同生共死?！?p> 小皇帝就是不松口，鐵青著臉退了朝。
第三次會議，又少了好些個人，小皇帝只得讓步，讓順天府和大理寺一同查案。
次日早朝，大臣們滿面春風(fēng)地回了朝堂。
《京城晚報》頭版頭條：今上妙手回春，如華佗再世。
眾人直呼好家伙，夸小皇帝是真龍?zhí)熳印?p> 【普天同慶.jpg】
很快啊，大理寺查出來是長公主和丞相干的。不到一天，順天府又查出來是丞相干的。又過了半天，順天府查出來是長公主干的，并且先前指證丞相的都是做的偽證。大理寺站出來，證明之前的不是偽證，丞相是參與了的。順天府和大理寺撕了一會兒之后，掉轉(zhuǎn)矛頭，雙方都認(rèn)定，不論丞相有沒有干，長公主是肯定參與了的。
長公主在順天府的人企圖洗白，未果。
扳倒丞相可能還需要時間，但這次長公主是肯定讓小皇帝給端了。
長公主走投無路，只得劍走偏鋒，找樓青青給她洗白，發(fā)一些文章暗示她是無罪，的用群眾的聲音給小皇帝施壓。
要不怎么說“群眾的想象力是政客的權(quán)力基礎(chǔ)”呢。
樓青青看著徐慧容面目猙獰的臉，把桌上的銀票推了回去，垂眸道：“抱歉，我一介草民，這趟渾水我可不敢趟。”
徐慧容眼里的那團(tuán)火忽的熄滅了，整個人似乎瞬間蒼老了下來，猶如一枝嬌艷的花，說敗就敗了，只剩下了干枯腐爛的葉子。
救她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又不欠她的。
樓青青別過了臉去，不愿再看。
徐慧容自嘲地笑笑，理了理鬢角被汗水打濕的頭發(fā)，儀態(tài)萬千地起身，看向桌后心虛地躲避著她目光的樓青青，道了句告辭，優(yōu)雅端方地走了。
徐慧容很冷靜，很坦然，沒有撒潑打滾，沒有死纏爛打，只是那樣從容不迫地走了。
有些人，臨死也要高昂著頭顱。
長公主這邊輸定了，那邊丞相和小皇帝僵持不下，最后小皇帝以赴宴的嘉賓名單是丞相負(fù)責(zé)的，丞相管理不善，讓心懷不軌之人混了進(jìn)來為罪名，收走了他的一部分職權(quán)。
小皇帝長大了，不再需要他了，而他遲遲不肯放手，就像對樓瀟瀟的婚事一樣，事事都要替小輩做決定。
“你這叫綁架教育。”樓青青看著喝得神志不清的樓看山，嘆了口氣，“及時放手吧，鬧得反目成仇也不好?！?p> 樓看山躺在地上，捧著酒壺，神態(tài)頹然，說話也含混不清：“你懂什么？你沒有兒女，是不會知道的……他還小……我怎么放得下心……”
樓青青靜靜地看著他，垂下了眼睫：“他不小了，他能一手策劃這么大的局，雖說不完美，但已經(jīng)非常優(yōu)秀了。姐姐也不小了，她已經(jīng)能與京城貴女們周旋得如魚得水了，她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
“我雖然沒有兒女，但我也身為兒女。我的父母也是這樣，凡事都替我規(guī)劃好了，他們逼我早早的畢業(yè)，找穩(wěn)定工作，逼我去相親，讓我過平凡的日子……”
樓青青聲音哽咽，狠狠地抹了一下眼角，看著可憐又可恨的老人，咬牙道：“如果不是他們，我還會去考研，有可能還會去讀博，我會去追逐我的夢想，而不是做一個朝九晚五的小職員，每天為了那點(diǎn)工資發(fā)愁！他們讓我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嫁人生子——我偏不??！我去找兼職，沒日沒夜地打工，湊首付。我就想讓他們看到，我靠自己照樣過得很好??！”
她的脊梁好像被抽走了似的，脫力地蹲了下去，把自己蜷成一團(tuán)，緊緊捂住臉，淚水還是從指縫里溢了出來，她穿了三個月了，第一次這么崩潰：“為什么要替我們決定人生??？！為什么要這樣綁架我們??！”
樓看山雙眼緊閉，鼻子里冒出了陣陣鼾聲，顯然早已醉死過去。屋里回蕩著樓青青細(xì)碎壓抑的抽泣聲。
長公主散盡家財，晝夜不分地放肆了三天。
這三天里，長公主府的花燈徹夜長明，絲竹聲不斷，歡笑聲響遍了長公主府。
第四天，長公主遣散了男寵，還有一人執(zhí)意留下來，長公主看了他一眼，沒有多管。
這一日，小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長公主被貶為庶民，財產(chǎn)沒收，不過早已被長公主揮霍了個七七八八了。
徐慧容和執(zhí)意留下的那個男寵，被仗勢欺人、見風(fēng)使舵的士兵們趕了出來。
她回頭看了看不復(fù)光鮮的長公主府，輕笑一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