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破風聲在雨水聲中并不明顯。
只是隨之而來的殺氣缺卻并未因此減弱。
勁風裹在箭矢上,朝韓昭襲來。
韓昭側身閃過,回頭只見箭頭已然沒入了馬車車壁里。
韓昭冷笑:
“果然是下了殺心的。”
兩人都不再含糊,也不再安坐車內(nèi),迅速下了車。
馬車一周圍著一群黑衣之人,遠處還有幾人手持弓箭,作待射之姿。
韓昭的眼睛里,不知何時,也染上了些血色。
他身形挺拔高大,站在人群中,再配上那一臉的興奮,竟半點不像正被刺殺之人,倒是個幕后主使一般的人物。
韓昭俯身從靴上摸出把匕首,凌空比劃幾式。
黑衣人之中的為首之人冷笑著開口:
“韓昭侯,莫要多做抵抗了,你若自刎,倒是會少受些折辱。”
韓昭低聲輕笑,也不言語,伸手將那把小巧匕首甩了出去。
銀光一閃,繞著他轉了個大圈,將遠處那幾個弓箭手穿喉而過。
匕首回到韓昭手中,還淅淅瀝瀝地滴著血,只是轉瞬就被雨水沖洗的干干凈凈,再看不出痕跡。
為首人見事不好,眼中驚懼一閃而過,忙打了個手勢,招呼所有人一并上了。
佐佑這面正與幾個黑衣人纏斗不休,韓昭也正殺人殺得不亦痛快,俊秀的臉上染了血,紅色一路燒到眸子里。
佐佑稍稍放心,卻想不明白那黑衣之人到底是何人給底氣,竟能說的出讓韓昭自刎的話。
忽的,正在打斗的黑衣人一個個都退了回去,不再動作,面色卻是都古怪得很。
只見一張黑網(wǎng)從天而降,直直攏向兩人。
棉服浸了雨水,裹在身上,使得眾人身形都些微有些笨重。
韓昭眸色一暗,佐佑卻先一步動作,將韓昭推離開來。
佐佑衣衫盡濕,被那網(wǎng)罩個正著。
他的幾縷黑絲貼在臉上,身上也不知是誰的血,連內(nèi)襯的白色里衣都染成了紅色,青衫沾了鮮血,也凝成墨色,再無先前那一派的從容,竟是顯得狼狽至極。
只是他眼中有了一抹兒了然,原來,他們并不是想取韓昭他性命啊。
水汽模糊了佐佑的眼睛。
他風寒本就沒有好得徹底,又淋著這樣一場雨,饒是身手并不平庸,這會兒,也有些撐不住了。
網(wǎng)落下的一瞬就驟然收緊,一番動作下,佐佑所持兵刃也脫了手。
他本就瘦弱,這會兒被束縛成小小一團,像極了受傷的獸。
韓昭見佐佑如此模樣,不自覺地眼中殺意更甚。
他無聲冷笑起來,盡管衣衫也都濕透,氣勢卻毫不隨之減弱。
他的氣場擺在那里,眾人見他那樣笑容,都有些不寒而栗之感。
只是主仆兩人中已有一人被俘,為首黑衣人心下稍安。
韓昭卻從容不迫的開了口:
“不知死活!”
雨聲雖大,竟是掩不住韓昭低沉的嗓音。
他像是使了個什么法子,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那——索命的聲音。
白靴踏在雨水中,韓昭踩著詭異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那群黑衣人。
原本勢在必得的眾人,這會兒,卻像是都明白什么。
試想,一個敢率二十親兵夜襲敵營的戰(zhàn)神一般之人,他們,會是其對手?
不過,一切都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