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彬豪雙眼隨意的掃過錢望,抬起右臂,揮出一掌。
罡風(fēng)臨近時,錢望露出微不可查的慎重,心底又生出一分僥幸,對方握刀的左手并沒有動。
右腿橫移,身體微微后仰,出手便是錢氏空明拳,以攻代守。
砰!
錢望意料之中的倒退三步,眾人內(nèi)心波瀾不驚,都有些期待吳彬豪接下來會用哪一招結(jié)束戰(zhàn)斗。
一招結(jié)束,少年小廝也沒有像之前那般連忙吆喝下一個賭注,他似乎極為信任吳彬豪的實力,認(rèn)為錢家管事根本不可能扛過三招。
吳彬豪的眼底忽然閃過一絲詫異,不過他很快又恢復(fù)如初,起身的那個年輕人沒有朝著他走來。
仍是輕描淡寫的揮出一掌,不過這次換做了提刀的左手。
錢望不敢松懈,吳彬豪的實力他已經(jīng)領(lǐng)略過,他承認(rèn),從今天起,這世上又多了一個讓他很難受的對手。
輕喝一聲,身法暴動,眨眼間就沖到吳彬豪面前。
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錢望不想浪費時間,面對這種對手,他只能放手一搏,作為老牌世家里說一不二的管事,他的修為不算弱。
對方想在三招之內(nèi)解決他,同等修為下,倚仗的是無非是出手的速度與對瞬間爆發(fā)力。
所以,錢望也用上最快的速度與最凌厲的手段。
他清嘯了一聲,腳下生蓮,整個人化作一道虛影沖向吳彬豪。
吳彬豪抬起眼皮,錢望的舉動讓他略驚,只見他驟然起身,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只是比錢望快了一步,左手將劍連著劍鞘刺出,旋即收劍,落座。
整個動作發(fā)生在一瞬間,觀戰(zhàn)的眾人只看到他換了一個坐姿。
“好快的劍!”
錢望心里閃過這個念頭,身子在空中稍帶停滯,立即感受到正前方涌來一束極為凌厲的罡氣,緊接著鉆心的痛自左肋傳出,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落地后才從嘴里發(fā)出一聲悶哼。
錢望敗了,敗得一點不冤,對方的速度太快,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知道,若不是對方?jīng)]有拔劍,躺在地上的他就不只是斷幾根肋骨了。
眾人呆了一秒,隨即歡呼出聲,錢望的倒地讓他們覺得吳彬豪從頭到尾都眉清目秀,畢竟,這次押寶能把前面輸?shù)倪B本帶利都贏回來。
少年小廝搖了搖頭,從嘴里吐出一句“真不經(jīng)打”,準(zhǔn)備支付賭注。
錢望見眾人議論紛紛,又被少年如此奚落,竟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力氣,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
眾人先是一愣,隨后發(fā)出一聲聲哀呼,還有人捶頭頓足,俯首嘆息……個個表現(xiàn)得如喪考批……
“這是作弊!”
先前押上地品武器的修士憤然出聲。
嘩………
劍影飛出,破喉而過,出聲的那名修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腦袋落在地上,脖頸處噴出的熱血射得周邊反應(yīng)不及的修士滿臉。
再無人敢抱怨,在浮香樓,說話是要經(jīng)過大腦的。
錢望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還在地上滾動的腦袋,眼眸里全是震驚。他知道對方不是心慈手軟之輩,留他一命,肯定是在顧忌他身后的老祖。
即使想通了這一點,他仍然不敢再像之前那般張狂,小心翼翼的抱起拳頭,輕聲道:“朋友,你劍法勝某數(shù)倍,這一戰(zhàn)是某輸了?!?p> 認(rèn)輸很堅決,就是不服氣。
吳彬豪顯然也聽出了其中的意味,但嘴上的便宜,他并不在意,因為,他總是喜歡給人希望,再讓人絕望:
“朋友,抱歉!”
歉字說完,右手抽出長劍,瀟灑揮出。
“夠了!”
崔州平淡然出聲。
與此同時,一團黑影閃爍到錢望身前,“咿呀”一聲,與凌厲的劍花憑空撞出一道火光。
吳彬豪輕松化去余震,從座位站了起來。
他聽過崔州平的大名,也暗中了解過一些關(guān)于崔州平的事跡。
無論是崔州平擊殺牛起云,震退冷寒,再或者是崔州平與一號陌者,五號陌者達成協(xié)議,讓后者擊除去冷月教,都沒有讓這位天之驕子動容。
甚至是今日崔州平還是易容而來,這讓他生出一絲不屑。
他覺得崔州平不夠自信,如果有足夠的自信,對方不可能易容出現(xiàn)在浮香樓,這一點與他掌握的信息頗為不符。
在青云州,其他陌者不愿露出真實身份,多半是因為家族,吳彬豪卻沒有這個顧忌,他只是散修,沒有家族,孤零零一人,來去如風(fēng)。
之所以沒有透露真實身份,是他不想引起太大的轟動,他不是一個太喜歡熱鬧的人。若不是邱煙云,他根本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嘈雜骯臟之地。
“崔州平,你可是真了不起,整個青云州都因你而改變。”
一語落地,圍觀的眾人紛紛怔在原地,坐在東方的那名不起眼的年輕人……竟是號稱青云州第一修士的崔州平………
崔州平本人并不知道他在浮香樓乃至于整個青云州的名氣會如此火。
浮香樓本就是消遣之地,茶余飯后,他的“豐功偉績”就成了吃瓜群眾的談資。
“老夫很欣賞你的膽識?!贝拗萜降溃S手將錢望招呼回來。
后面一句他沒有說出口,以吳彬豪的才智,也聽得出來。
但吳彬豪并不在意,他猜測崔州平的修為可能也在地品中階,絕對不會到達上階。
殺一個隨從,并沒有什么,崔州平都在他的名單之內(nèi)。
他承認(rèn),崔州平確實算得上風(fēng)云人物,假以時日,也許還能成為青云州第二位地品上階。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了,因為他要出手了,他相信只要自己出手,無論崔州平與他的翼方如何強大,都只有死路一條。
吳彬豪輕松的邁出一步,兩步,三步………
扔在地上的劍鞘表明了他的重視,他虛著眼睛盯著崔州平,如同潛伏在草叢里盯住獵物的老虎,緩緩靠近,蓄勢待發(fā)。
他繼續(xù)向前,靈力波動卻忽然在腳下消失,就連身后的劍鞘也失去了感應(yīng)。
他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變得微微發(fā)白。
片刻后,終究是自信戰(zhàn)勝了理性,青釭劍橫在胸前,右手拇指握得發(fā)白,身形突然暴動,如同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低吼一身,撲向崔州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