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回來了
再度醒來，天仍舊是昏暗無光的，可睜眼時第一眼卻是那個對自己滿眼怨恨的閩仲?！靶蚜耍课宜湍銇磉@兒的，也別問襲哥哥，他被我和扶潛吊著命。你可真狠，幸好襲哥哥幸運偏了那么一點，要不然他真的死了。你捅死了自己，卻只是解了個咒?！?p> “你是天之驕子！你可以輕而易取的掌箍任何人的命運！但你別糟蹋別人的命成嗎？”
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好像還未全然清醒，她越發(fā)怒火中燒。
“這里是達姜，楚清駐守的城池，以后待在這里，別回來了。”一時外面?zhèn)鱽砹隧憚?，閩仲看向床上的權(quán)衣，神情難掩怨恨，隨之化為青煙，消失在原地。
“小妹！”
外面突然闖進一個人，眉眼生的與權(quán)衣有四分相似，只是少年眼中更加淡漠，有著同齡人不曾有的老沉。
“……哥哥？”
一個時辰后，權(quán)衣再次悠悠轉(zhuǎn)醒，眼前的場景亦如楚清書信中所描述那樣，空氣中的充滿著清新，馬車外有綠竹，大樹，野花，野草，還有幾只無憂無慮不怕人的小鹿，好奇的看著馬車?yán)锏娜恕?p> “哥哥?！?p> 前頭騎馬的人轉(zhuǎn)過頭來，高興的看著許久不見的妹妹。
“小妹醒了！還有不舒服的嗎？”說著騎馬行至馬車旁，瞧著權(quán)衣。
“沒事了，哥哥，還有多久可以回家？”不知為何，腦子里有些雜亂，她感覺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只是隱隱覺得好像有什么不對，心口窒息的感覺著實不好受，她以為是路上太久。
“還得一個時辰，下車歇歇吧？”楚清看著她面色蒼白，甚至比在剛找到她時更加虛弱，有些擔(dān)心，可權(quán)衣卻拒絕了，他只能作罷。
“不用了，天快黑了抓緊趕路吧?！?p> “好，忍一忍，哥哥盡快趕路。”叮囑完，他立刻加快了行程。
緊趕慢趕的，果然，距離一個時辰還剩一刻鐘時，楚清趕回了府邸，喚了幾聲，卻見馬車?yán)锏娜藳]有半點聲響，揭開簾子朝里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格外心疼，她從小疼大的妹妹從未像這般累過，在馬車上不知道何時又睡了過去。遂也作罷，輕手輕腳的抱了起來，一起步入官陌府。
第二日清晨，楚清帶著在昨日城里給楚襄新添置的一些必需品和小玩意兒來時，卻看見她坐在外面的臺階上，靜靜的看著眼前飄著的雪花。
“小妹，外面冷，想看雪進去屋子里打開窗戶看，別穿這么單薄的待在外面。”
“哥哥，不是阿襲殺的父親。”聽到聲音，權(quán)衣轉(zhuǎn)頭看向哥哥，眼神中滿眼的茫然，可還是下意識的替那人解釋。
“嗯，我相信你的判斷?！彼母绺缫蝗缤＃瑹o條件的相信著自己，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向楚清解釋。
“哥哥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與曾經(jīng)不同？”
“小妹是長大了，不難過，每個人都會長大，或早或晚罷了?！?p> “那哥哥是什么時候長大的？”此刻權(quán)衣的眼睛里盡顯單純，像極了依靠哥哥的小孩兒。
“哥哥……是從決定一輩子守著達姜城開始?！?p> “哥哥也是遇到了難過的事嗎？為什么寧愿守著達姜也不愿意回來，甚至是父親死了。”
這是她最想不通的事情，明明從前，哥哥是最為崇拜父親的，可不知道為什么，那夜……哥哥突然來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什么以后要照顧好自己，也就是那個夜晚后，哥哥再也沒有回過曾經(jīng)的丞相府。
“……哥哥只是聽到了不愿相信的事實，既然如今你長大了，那襄襄也有知道事實的權(quán)利?！敝灰娝翥读藥酌?，似乎是想起了難以忘懷的過往，苦笑著，開始講述著曾經(jīng)真真實實發(fā)生的。
“……在哥哥及冠那年，聽到了楚恒清說的，他不后悔當(dāng)年在那次祖父逼迫他選擇時，選了他的表妹，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在他與母親成親之前，他與他的表妹也就是當(dāng)年的楚妃是青梅竹馬，他在生死選擇時，選了他那個心愛的表妹，要不是祖父出手，母親或許會去世更早，也就是那次，宮中盛傳的，楚妃回家探親，卻死于非命尸骨無存。”
“后來的事情，襄襄太小，想必不知道，母親有次回家之后，郁郁寡歡直至離世都不愿見楚恒清一面。那時我還不知道為什么……”
“便是那次他與咨王的談話，他說為了楚妃，他會付出一切代價助他登位。再后來的事情，襄襄卻是知道的，及冠當(dāng)晚我便向陛下請辭，永守達姜。我厭惡極了他對母親的背叛，所以那次離家時我發(fā)過誓，哪怕他死我都不會再見他一面。”
楚清的聲音低啞緩和，但講的認(rèn)真，像是在講述一件與他無關(guān)的事情，格外平淡。
“哈……他卻不知道是為何，陸陸續(xù)續(xù)寄過許多信，話音中的親昵讓我想吐，我以為他哪怕再愛他的表妹也不至于喪心病狂，可直至他死前最后一封信，他竟然拿我們來搏他青梅竹馬兒子的皇位，襄襄你說可不可笑？”
權(quán)衣沒有回答，她本身就對人世間的事情沒有太多的感情，就連現(xiàn)在對著楚清也是記憶中的樣子，因為在她的記憶中曾經(jīng)他們就是這樣相處的。
楚清順著目光看過去，他以為權(quán)衣也會像他當(dāng)初親耳聽見時般憤怒，可卻并沒有，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改變，他以為只是母親去世時她還小，不大懂，倒也未多想。只見她拿起了地上的托盤。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父親那些年總是會說哥哥過幾日回來，卻一次都未回來過?！?p> 達姜本就是嚴(yán)寒之地，此刻大雪紛飛，整個官陌府里都是些一片雪白，而襄襄和他也回了屋子里。
“哥哥，我好像夢了一個夢，在那個夢里我不記得我活了多久了？還會活多久？你說，如果哪一天我徹底死了，是不是沒人會記得我了？”
她看向窗外，院子里鋪著厚厚的一層雪。
“這里的雪好白啊……”就像是心……空空蕩蕩，瞧不見其他的。
“襄襄，沒事兒的，以后哥哥陪著你，這些難過的事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