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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住人是小說家

  焦躁和不安開始升溫,空調(diào)溫度很低,林然卻還是有些悶悶發(fā)熱,沒有電話,更沒有加過微信這樣的東西,如果真的丟了,根本連聯(lián)系對方的方法都沒有。

  明明都有手機,為什么出門前誰都沒有想起來要留下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呢。

  正在焦躁的思忖之際,于夏的聲音出現(xiàn)了。

  循聲而去,一家門口陳列著幾件白色婚紗的店鋪前站著三四個人,店鋪很小,加上店家,總共五人,已經(jīng)將店門口不到五平米的地方站滿,只能看見花莖一般的腳踝和形如音符的馬尾,最重要的是聲音,帶著一絲絲閩南特有甜膩口音的于夏,雖然惡狠狠說話時感覺不到與女孩們說話有何不同,但是其他時候,這種甜膩乖巧的口音一下子就能與周圍人的聲音區(qū)分出來。

  “不好意思,這塊布料是我先選中的?!敝宦犛谙乃坪跏窃诤腿藸巿?zhí)。

  一對前來挑選禮服的新人,女孩穿著婚紗,像是正在試衣,圓圓的肩膀包裹在花朵般鼓起的袖子里,后背緊繃,明顯是用力繃緊后才將整個上身服帖地安置在婚紗中,為了穿上最美麗的衣裳,女人歷來都很吃得起苦,不過也的確很美,束縛起來的上身比松散的時候挺拔了許多,搭配上合適的高跟鞋,婚禮現(xiàn)場,這個女孩一定能夠光彩奪目。

  不過,好像缺了些什么,也許是頭紗之類的東西,沒錯,如果搭配一條漂亮的頭紗,這個女孩略微有些圓潤的肩膀就不再是什么缺點,頭紗可以將肩膀的缺陷完全遮掩,用視覺上輕柔和朦朧的感覺遮蓋肩膀,恰到好處的完成了頭紗美觀和修飾的作用,而且還帶著一份圣潔和莊重的感覺。

  婚紗真的是神奇的衣服,只要穿上它任何女孩似乎都能變成名副其實的公主。

  “這不是布料,小姐,這是我這件婚紗的頭紗啊。”

  “你這件婚紗不適合用這款頭紗,不好意思,您應該選擇更適合您的?!?p>  于夏自認為是實話實說,林然剛移動腳步想走到她身邊,頓時被這句話給叫停了下來。

  怎么看都不太合適,這種時候如果自己出現(xiàn)在于夏身邊,是該說她不好還是幫助她搶奪那塊布料?

  遠遠看去,這塊面料還真的是人家婚紗上搭配的頭紗呀。

  于夏呀于夏,你這個說話不討人喜歡的毛病究竟什么時候可以改一改呀。

  “真的,我必須告訴你,這款頭紗對你來說并不合適,你的肩膀過于圓潤,而且鎖骨上方的線條有些厚,這款頭紗并不能很好的修飾你這些問題。”

  “小姑娘,這套婚紗就是搭配這條頭紗的,要不然你看阿姨幫你再找找,相同面料的還是有的呀,阿姨店鋪里就有,你跟人家配好的一套婚紗搶一根頭巾這個沒有道理啊?!?p>  “對啊,要不然你把婚紗一起買了吧?!毙履锾翎叺臉幼恿钊瞬豢?。

  好像看穿了于夏不可能買得起,一旁的男人有些看不下去,想要阻攔未婚妻,開沒開口就被眼神殺了回去。

  可想而知,婚后的男尊女卑大體也就是現(xiàn)在這樣。

  是看著她繼續(xù)自作自受還是幫個忙勸一勸呢?

  “這套婚紗四千多,小姑娘,阿姨覺得你沒必要這么做啊,說了給你找面料就是了?!?p>  于夏不服輸?shù)臉幼咏腥诵奶?,她珍愛地望著頭紗,眼神卻連一下都沒有移動到婚紗上。也許是苦于囊中羞澀,無法像網(wǎng)絡(luò)小說中的女主角那樣嘴角揚起,柔聲細語將婚紗收入囊中。

  這個年齡還在讀研究生的女孩,正常來說就不應該有什么錢的。

  那件婚紗在她眼里似乎一文不值,于夏搖頭,“我不要婚紗,但是我要這條頭紗?!?p>  “這不可能?!睖市履锱?,一半因為自己選中的衣服被人分走一部分,這種感覺很可能被類比到自己的感情需要與人分享。

  女人,誰都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要反抗,要據(jù)理力爭,要爭取自己的權(quán)益到底,哪怕是為此損失金錢和時間,甚至她可以連基本的優(yōu)雅都不在乎。

  女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讓步,唯獨在另一個女人面前不能。

  她可以承認自己不好,但絕不是在另一個女人面前承認。何況于夏不過一個學生,二十出頭的年紀,那位準新娘,濃眉皓齒,顴骨透著英氣,自有一種在社會中見過風吹雨打的倔犟,也并不能說這種氣質(zhì)有何不對之處,競爭早就不分男人和女人,各行各業(yè)的競爭中也沒有因為對手是女性而心慈手軟,利益為先,自己最重要的時代,利己主義才能活久見,原本如水的女人活得更像沙漠里的仙人掌,必要的時候,尖刺豎起,一身武器。

  于夏,你可真是——

  新娘的言語依舊不帶臟字的不客氣,習慣了女人之間爭斗的節(jié)奏,變換著拍子步步勸退于夏奪人所好的念頭,這丫頭卻還是傻愣愣的拿著新娘的頭紗像抓著皇冠上的寶石一樣不愿放手。

  “你怎么回事,拿著東西不放手這是做什么呀?”

  老板氣急敗壞,新娘該說的也都說了,子彈用盡,拿著手機當扇子,站在原地抬頭低頭,眼神無處安放。

  這傻姑娘不會又變成木頭人了吧,選的時間也太不合理了。

  “不好意思,這個,我來跟她說?!绷秩徊磺樵傅刈哌M店鋪,靠近新郎身邊找了一處還算寬裕的空地。

  “誒?這不是林然嘛?”

  “你是?”

  認出林然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新郎,這位新郎正是林然的大學室友,秦風。

  “瘋子!你是瘋子?”林然拍了拍秦風的肩膀,沒想到他都已經(jīng)要結(jié)婚了,連忙道喜,“看不出來啊,兄弟,你這是要結(jié)婚啦?!?p>  “這是你同學?”一旁的準新娘轉(zhuǎn)過臉來,問的是未來的丈夫,打量的卻是別人未來的丈夫。

  林然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但他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秦瘋子是個大嘴巴,大學時候睡在林然下鋪,關(guān)于誰考試作弊,誰家買了新車,誰又換了女朋友這類八卦樂此不疲的大嘴巴了整整四年,不過,人類的本質(zhì)也許真就是八卦,小瘋子的人緣一直不錯,異性緣更是在平均水平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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