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眼前是一座無邊無際的土地，碼頭上人山人海。
大船慢慢靠近碼頭，船艙里熙熙攘攘，人們?nèi)齼沙扇海牡牟灰鄻泛?，有的開懷大笑，有的放聲痛罵。
甚至有的商販還沒到攤位，就開始吆喝叫賣了。
船艙角落里，符塵抱著長劍，面色無喜無悲。
船老大在船頭翹著二郎腿，敲著煙桿，高聲道：“幽州城！下船了?！?p> 人們紛紛開始收拾行李，準(zhǔn)備離開，船艙頓時亂作一團(tuán)。
符塵抱著長劍站起來，穿過人群，走到船頭。
懷里的李刀冰涼刺骨。
沒能保護(hù)好巧兒，符塵十分自責(zé)，李刀以后有機(jī)會還給李刀門吧。
輕身上路的符塵，第一個跳上岸，幽州城高聳的城門就出現(xiàn)在眼前，門口守城的官兵只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打盹了。
街道熙熙攘攘，秦明還是第一次見到琳瑯滿目的物件。
大刀長劍，拳法劍法，無論是十八般武器，還是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
符塵一路走走看看，這些兵器都未免不過粗糙，跟懷里的長劍相差甚遠(yuǎn)。
而那些劍法，在符塵看來未免太過兒戲，滿眼破綻。
索然無味，符塵就近找了個攤販，淘了把很有份量的匕首，精鐵純黑，寒氣逼人。
又買了些鐵球，以后這兩樣?xùn)|西可以當(dāng)暗器使。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準(zhǔn)叫對方措手不及。
“勞駕，清蓮門怎么走？”秦明問小攤販。
“您沿著這大路往前走，城中心就是清蓮門?！毙∝溡笄诘?，說完轉(zhuǎn)身繼續(xù)吆喝。
“謝了。”秦明往旁邊走去，清蓮門在城中心開的山門，可見他們的勢力之強(qiáng)大，秦明皺眉。
“讓開！長不長眼！”一聲呵斥，秦明想著清蓮門，卻被一個罵罵咧咧雜役推搡著，一不留神一個踉蹌。
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的車隊(duì)，前方的行人識趣的讓了路，熙熙攘攘的大街瞬間門可羅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明正要讓道。那雜役狗仗人勢，抬手一鞭子抽過來，罵到：“漲漲教訓(xùn)，小狗雜種！”
符塵一路走來家破人亡，諸多不順，正氣頭上，這一鞭子更讓他怒火中燒。
一側(cè)轉(zhuǎn)身，那鞭子抽了個空。
雜役似乎還不滿足，走過來，秦明跨步近身，雜役顯示蠻橫成習(xí)，沒想到一個布衣小孩敢近他身。
弓步蓄力，一拳擊出。
那雜役不可置信，瞪著眼，已經(jīng)被擊倒在地，掙扎著站不起來。
“大膽！可認(rèn)得這面旗？”旁邊的雜役呵斥道，卻不敢動手。
他知道自己和地上的雜役半斤八兩，上去也是白給，只指著一面旗，狐假虎威。
符塵抬頭看去，是一面淡藍(lán)色的蓮花旗，上面幾個大字——清蓮門。
清蓮門？還沒見到真面目就已經(jīng)開始交惡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年輕的男聲從馬車?yán)飩鞒觥?p> 那雜役畢恭畢敬地跑過去，道：“報(bào)公子，是個無知小兒擋住了路，還打傷了劉貴?！?p> 那門簾被撥開，長發(fā)翩翩的青年走出來，白衣翩翩，面色如玉，宛若天人。
世上如此完美無瑕之人，符塵要是女人，一定情不自禁喜歡上他，不禁愣神片刻。
那人白衣與符塵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果然，街道兩邊的女人們忘情贊嘆，竊竊私語。那些有夫之婦，也移不開眼，而丈夫，卻絲毫不覺得被羞辱，因?yàn)橥瑯颖贿@人氣質(zhì)所折服。
“這位小兄弟，為什么擋住了白某的去路？”男子輕聲道，帶著天然的，微不可查的怒意。
“我只是正常走路罷了，你人無緣無故就抽我鞭子，怎能怪到我身上?！狈麎m不卑不亢。
“哦？”男子玩味道：“劉福，他說的可對？”
“這……”那雜役結(jié)巴了，算是默認(rèn)。
“哼！”白衣男子冷哼了聲，手一抬，從袖口飛出一把短劍，瞬間那劉貴一聲慘叫，一個手落地。
“怎么樣，這樣可以了吧？”白衣男子微笑著問符塵。
符塵一陣寒意涌上心頭，這人也太草菅人命了！
更令人吃驚的是，對方好快的劍！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既然對方已經(jīng)讓步，自己也不能不識抬舉。
符塵沉默著，向旁邊讓去，車隊(duì)緩緩開向城中心。
一路跟著車隊(duì)，很快就能看到清蓮門的大門。
車隊(duì)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來清蓮門，門口守山門的弟子視若無睹。
符塵抬頭看去，潔白的大理石門，高數(shù)十丈，直通云霄。
門柱雕刻著蓮花鯉魚，門牌則纏繞著一條巨龍，寓意鯉魚躍龍門。
符塵正看著清蓮門的大門，突然一片嘈雜，卻是不知此地為什么聚了一大群人，然后人流滾滾。
不多時，熙熙攘攘已有上萬，方圓數(shù)白丈的山門擠得摩肩接踵。
“獨(dú)家秘訣，獨(dú)家秘訣，清蓮門收徒測試的獨(dú)家秘訣有人要買的嗎？只需三兩，獨(dú)此一份！”有人吆喝著。
“請問，這怎么聚集這么多人？”符塵隨手拉了個人。
“清蓮門今天開山收徒，這你都不知道？”對方給了個鄙夷的眼神，甩開符塵的手。
開山收徒？真是瞌睡遞枕頭！符塵大喜，此前計(jì)劃以清蓮門弟子身份進(jìn)去調(diào)查，這下送上門來了。他趕緊找了個隊(duì)伍排起來。
眼前數(shù)十丈的隊(duì)伍幾十支，看不到盡頭，百無聊賴地秦明開始打起來呵欠。
“喂，兄弟，你也是來報(bào)名的?。俊币粋€賊兮兮的腦袋湊過來。
符塵很早就注意到這個人，胖乎乎地見人就攀談，天然自來熟。
“你好，我叫潘安。”胖子伸出胖乎乎的手，手里一條牛肉干，道：“兄弟貴姓，來，嘗嘗自家曬的牛肉干！”
“符塵，謝了?！狈麎m擺了擺手不理他。
那人見狀，識趣地自己啃起了牛肉干。
“哎呀，兄弟，你的舉薦信可帶了么？”那胖子像是有了大發(fā)現(xiàn)，道。
符塵一頭霧水，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人手一封信，印著蓮花的標(biāo)志，不禁皺眉道：“這……”
“你看你，這么粗心，來測試豈能是隨便來的?！迸肿油蝗煌χ毖鼦U道：“看你這般氣質(zhì)不凡，我就給你一封多余的，也算交個朋友吧！”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打信封，抽出一封遞給符塵。
符塵半信半疑地接過來，打開看了一遍。
應(yīng)該沒問題，于是對胖子行禮道：“謝謝，他日若是有什么困難，符塵一定拔刀相助?！?p> “客氣什么，應(yīng)該的，以后我有事會找你的?！迸肿优牧伺男馗馈?p> “這……”秦明無語，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這胖子真不見外。
“下一個。”很快就到秦明了。秦明遞上舉薦信，那人拆了看看，皺了皺眉頭。
秦明心一緊，莫不是被騙了，好在那人只是皺了皺眉頭，接著從抽屜拿出一個牌子遞給了秦明，道：“下一個?！?p> “這邊這邊?！弊詠硎斓呐肿映孛髡惺郑瑫r也向其他人招呼，可惜沒幾個人理他。
秦明上前走去，這胖子人還挺熱情，跟著他事半功倍。
“走過這段路就是清蓮門的演武場了，那里會有專門測試體質(zhì)的玉石。測試的人需要雙手觸摸，會顯示出天賦的品格。從低到高有下品三等，中品三等，上品三等，當(dāng)然，還有極品，但是那個就別想了?！迸肿优牧伺姆麎m的肩膀，繼續(xù)說。
“當(dāng)然，只有具備修道資格的人，才會有反應(yīng)。如果沒反應(yīng)，那就是凡人了?！迸肿訑偭藬偸?。
“凡是有資格的人，都可以進(jìn)入清蓮門。不過下品只能在外門打雜，三年后如果不能煉氣成功，就被逐出師門。中品可以成為清蓮門內(nèi)門正式弟子。而上品，直接可以拜入長老門下！”胖子眼中放著光。
……
胖子滔滔不絕，符塵大開眼界。
這么說來，只要有修道資格就可以進(jìn)去了，即使是下品，也足夠了，符塵稍微期待。
眼看著走到巨大的廣場，數(shù)十個白色的玉石整齊分散在廣場。
眾人排著隊(duì)，把手放在玉石上。旁邊有穿衣繡蓮花白袍的清蓮門弟子，人手拿著筆記著。
隊(duì)伍前行者，然而大多數(shù)人手放上去，玉石毫無反應(yīng)。
“沒資格！”拿筆的弟子冷漠地說，而一百個人，僅僅有兩三個人有資格，這選拔淘汰給符塵潑了一盆冷水。
“看我的！”輪到胖子，胖子伸出圓鼓鼓的手。玉石嗡嗡的響起來，光芒閃爍。
“上品下等！”
人們紛紛望過來，今天還是第一個中品上等的少年。
那拿著筆的清蓮門弟子露出羨慕的表情。拿出一塊藍(lán)色的玉牌，遞給胖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符塵也為他感到高興。
人群中也是一片騷動。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劃過天空，一襲白衣落在胖子身前。
那拿筆的清蓮門弟子急忙行禮道：“參見白師兄！”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原來他就是白玉寧?！?p> “傳說他是內(nèi)門的新起之秀！”
“是啊，聽說他還沒入門之前就已經(jīng)煉氣成功了！”
……
“是他！”符塵皺眉到，正是不久前，與符塵發(fā)生沖突的白衣青年。
“方才測試中品上等的，是哪個師弟？”白玉寧微笑著道。
那拿筆的人上前道：“稟師兄，是這個胖……是這位豐滿的小兄弟?！?p> “師弟貴姓？”白玉寧轉(zhuǎn)過頭看向胖子，也看到胖子旁邊的秦明，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
“符塵兄弟，我這還可以吧？”胖子對那白玉寧架勢有點(diǎn)不爽，假裝沒聽見，對秦明說道。
你這是把火往我身上引呀，符塵想，苦笑道：“確實(shí)天賦異稟?！?p> “哈哈哈?！迸肿拥靡獾匦ζ饋?。
急死你個裝逼犯，胖子心中暗暗罵到。
但白玉寧還是一臉微笑，看不出一絲慍怒。
胖子這才假裝聽到了，一臉諂媚道：“這位是？”
“這位是內(nèi)門的白玉寧師兄，兄弟你以后進(jìn)了內(nèi)門，拜在長老門下，說不定就和白師兄一位師父了?！蹦悄霉P的弟子說道。
“哎呀！在下潘安，以后可要請師兄多多關(guān)照。”胖子假模假樣地行了禮。
符塵不理會那胖子，獨(dú)自走上去摸玉石，心心緊張得微微出汗了。
嗡！一聲，玉石輕輕顫抖，驟然開始劇烈顫動，那玉石發(fā)出刺眼的白光！
“臥槽！什么情況？”胖子正與白玉寧假模假樣地套近乎，被符塵的異相嚇一跳。
廣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玉臺。
灰白色的金光一閃，那玉石也隨著平靜了，散發(fā)淡淡的光芒。
拿著筆的弟子，收了目瞪口呆地神情，一臉不解，遲疑片刻，“下品下等?！?p> “切～”眾人噓聲，符塵則不松了一口氣，能進(jìn)門就成功了。
“符塵是嗎，你愿意加入清蓮門，成為外門見習(xí)弟子嗎？”拿筆的弟子問道。
“我愿意。”符塵未等他話音落下。
“恭喜恭喜，符塵兄弟，以后我們就是同門了?！迸肿由锨暗蕾R。
“慚愧慚愧?！狈麎m有點(diǎn)不好意思，畢竟兩人相差懸殊。
“哪里話。”胖子上前搭著符塵的肩膀。
白玉寧一旁微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潘師弟收拾好行李，今天晚上之前到內(nèi)門報(bào)到?！?p> “好的，白師兄。”胖子行個禮。
“你也收拾一下行李，準(zhǔn)備住進(jìn)外門吧，下午會有人領(lǐng)你去報(bào)到。切記，修道之人定要吃苦耐勞，持之以恒?！蹦霉P的弟子淡淡地說道，說著遞過來一只木牌。
“好的，謝謝提醒?！狈麎m接過木牌，對那人抱拳。
“公事公辦?！蹦侨说馈?p> 符塵轉(zhuǎn)身離開，現(xiàn)在還進(jìn)不了外門，他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路奔波，舟車勞頓。
“符塵兄弟，等等我！”胖子跟了上來，把白玉寧晾在一邊。
白玉寧也沒有怒氣，淡淡一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符塵兄弟，以后咱就是師兄弟了！”胖子勾肩搭背。
“現(xiàn)在說師兄弟還早，三年后能不能煉氣都說不準(zhǔn)?！狈麎m微笑著回到，能否煉氣他又不在乎，不過胖子為人讓他感覺很舒服。
孤僻的人喜歡和樂觀，且毫無偏見的人相處，不會尷尬。
“我先休息，咱們有緣再見?！狈麎m道別，兩人分道揚(yáng)鑣。
胖子揮了揮手，戀戀不舍，畢竟今天之前，廣場人山人海，也只有符塵理會他了。
孤筆住酌酒
今天這一章挺長的，就只有這一章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