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樓是浙江嘉興府臨江的一家酒樓。這家酒樓環(huán)境雅致,門前柳樹成蔭,綠水環(huán)繞;屋后桃李滿園,雀躍其間樓取“瑞雪兆豐年”之意,故為“瑞雪樓”。看著這閑適的優(yōu)雅環(huán)境,近有江水涓涓細流,遠有山外青山,那浩渺的煙波縈繞在江面和山頭之上;青衣少年折扇“嘩啦”一聲豁開,口中悠閑地念叨:“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商云本是臨安西湖派的弟子,奉了師命前來嘉興相會一個北邊來的朋友,他們相約在這瑞雪樓相會。商云一路跋山涉水,終于是到了這名聲大噪的嘉興城。商云見瑞雪樓人來人往,其間不是武林大德便是達官顯貴,心道這瑞雪樓居然如此有名,那好得很,正好符合北邊來的朋友的身份。
商云承包了一間雅室,來到那間號為“閑敲棋子落燈花”的雅室,只見室中琳瑯滿目的古玩珍奇、筆硯墨寶、丹青書畫,俱是出自名家之手筆。其中不乏傳世名作:王冼的《溪山秋霽圖》、李思訓的《落葉長安圖》、張旭的《山中留客》草書等等。商云將折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手心,癡迷地細細品味著這些難得的珍品。過不多時,一個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著商云所在的這雅室越逼越近。要是往日,這個腳步聲必定能引起商云的注意。但是此刻商云癡迷于墻上字畫,不能自拔,便無暇顧及這巨大的腳步聲。
突然,黑色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立時驚醒夢中人,商云大吃一驚,江湖人的警覺讓他舉扇便打。此刻邁步進來的高大英俊的黑衣青年抬劍格擋住商云直劈而下的折扇。
幸好那人沒有拔出劍來,要不然商云的折扇非得被劈成兩半不可。商云慶幸的同時,立刻收扇出掌,那黑衣青年見商云絲毫沒有留手的意思,也出掌相迎出去,只聽“砰”的一聲,二人各自撤掌后退。
待穩(wěn)定身子,黑衣青年哈哈大笑道:“西湖派的’白扇子’內(nèi)力精湛,果然名不虛傳?!鄙淘埔惑@,見此人高大挺拔,英俊瀟灑,便知他正是自己要迎接的朋友,笑了笑,抱拳作揖道:“淺末之功,讓’塞北神劍’凌霄寒笑掉了大牙了?!?p> 來人正是凌霄寒,他來自于塞外,其門派為“高原劍字門”這樣的名門大派,凌霄寒是門主李子通的高徒,而李子通和西湖派掌門鮮于樞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二人二十年前在嘉興瑞雪樓酒罷斗劍,李子通輸了半招,二人約定二十年之后,再由他們的弟子到嘉興瑞雪樓再打一場且看誰人的弟子更加出色。
商云與凌霄寒看坐事畢,見凌霄寒腰帶竟然是白色麻布,知道其家中親人剛逝世不久,親人傷逝之痛商云無法感同身受,但是想想還是覺得這凌霄寒男兒本色,他披麻戴孝前來和自己履行二十年前的君子一諾,可見其重視承諾。商云以示慰問地拍拍凌霄寒的肩頭,問道:“凌兄弟這是為何人帶孝?”凌霄寒眼底泛濫淚花,然后哽咽道:“我這是為高原劍字門所有人帶孝?!鄙淘圃賳柶涔剩柘龊灰话褋睚埲ッ}給商云說了。
原來高原劍字門和山西太原吳家不知何時竟結下了死仇,前段時間吳家突施以毒手,高原劍字門弟子門人本來就只有二十來人,被吳家如此一偷襲,便只剩下凌霄寒一個人了。師父李子通拼了重傷告知凌霄寒一定要來嘉興瑞雪樓履行當年于鮮于樞的諾言,凌霄寒這才決意甩開吳家追殺的敵人,一路南下來到了浙江嘉興瑞雪樓。商云見他情真意切,好不感人,心中即為高原劍字門的遭遇感到痛心疾首,又為凌霄寒不遠萬里來到江南與自己會面而感到欽佩。商云不由得口中喃喃念道:“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fā)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lián)飛鞚。斗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似黃粱夢。辭丹鳳。明月共。漾孤篷。官冗從。懷倥傯。落塵籠。簿書叢。鹖弁如云眾。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動。漁陽弄。思悲翁。不請長纓,系取天驕種。劍吼西風。恨登山臨水,手寄七弦桐。目送歸鴻?!边@是賀梅子的一首詞,其中“一諾千金重”之句不就是說的是凌霄寒和他背后的“高原劍字門”的嗎?凌霄寒顯然是懂得商云的意思,他苦笑一聲,道:“商兄,你我秉承師命,今日斗劍于瑞雪樓,眼看天色漸晚,你我這便開始吧!”
商云知道凌霄寒一心裝著遠在千里之外的師兄弟們,現(xiàn)在肯定無法靜心與自己比武,如此勝之不武。不過看著他堅毅的眼神,商云又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