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隨著嘀嗒細雨緩緩流逝,百姓們在縣衙大堂里度過了五天時間。
鎮(zhèn)里面的水勢慢慢降低下來,百姓們直接收拾好自家的東西準備回家。
住在鎮(zhèn)外村子里的村民卻沒有辦法回家,只能繼續(xù)住在縣衙里,不過好在劉檀給村里人都安排了房間住著,不至于像之前那幾天那樣簡陋。
邊界處的情況卻不是很樂觀,難民們死的死病的病,尸體都在漂在了水面上。
云淵望著這一切心中不是滋味,可他也無辦法,為了北淵子民的安康,他只能心狠。
“官爺,求求您救救我孩子吧!”一名婦人抱著懷中的嬰兒跪在地上號啕大哭。
“官爺,求求您給點吃食?!逼渌y民紛紛圍了過來,都跪倒在水坑里向云淵祈求。
“將軍?!辩娺b看著跪倒一大片的難民心中不忍。
“唉!”云淵重重的嘆了口氣,揮手道:“罷了,讓人把粥桶搬來吧?!?p> “是。”鐘遙領(lǐng)命急忙往回趕。
回去的路上,目光可及之處皆是大雨沖上來的淤泥。
鎮(zhèn)上的百姓回到自己家里,哀哭聲在每一戶響起,可也沒有辦法,只能拿起鐵掀一邊鏟走淤泥,一邊罵這暴雨。
“劉大人,讓人搬桶粥帶些碗跟我走!”鐘遙坐在馬上在門口喊了一聲。
劉檀連忙讓衙役抬起一桶剛煮好的粥放上牛車跟在鐘遙后面走。
“唉?!卑壮跸亩自诜宽斏峡匆娺吔绲倪@一幕不禁嘆了口氣,雖早就預(yù)見到了,但真實的發(fā)生了,她還是接受不了。
鐘遙帶著粥桶剛到邊界,一群難民們紛紛起身要沖過去搶飯吃,畏于有官兵們擋著,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一個來打粥。”云淵握著大刀往粥桶旁邊一站,那些想搶粥的人瞬間熄了氣勢,他們赤手空拳,哪敢跟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軍搏斗。
“老幼婦孺?zhèn)兿葋?!其他人排后!”鐘遙站在牛車上握著勺子高喊一聲。
好在難民們不敢違抗鐘遙的命令,只能有秩序的排隊打粥。
“謝謝將軍!”一名老人捧著碗熱粥掉了淚,他這些天拼命的趕路,餓了只能吃些被雨泡漲的饅頭。
云淵微微抬下巴,示意他去旁邊喝粥。
老大爺剛捧到樹底下坐著想安穩(wěn)的喝粥,就見三名壯年男人朝他那邊走去。
“誰敢搶別人的粥,別怪本將軍刀下不留全尸!”云淵冷冷的說了一句,拔了刀指向三名男子。
三名男子立刻慫了起來,連忙從老大爺身邊跑開。
老大爺心中的感激之情再也壓抑不住,放下碗朝云淵那恭恭敬敬的行了長揖禮。
一桶粥很快就分完了,吃完粥的難民們紛紛又跪地拜謝云家軍。
“不是本將不讓你們進城,而是大安鎮(zhèn)受災(zāi)嚴重,實在是沒有地方留你們住?!痹茰Y哽咽著說出了如今的難處。
難民們聽完后不知所措,他們千辛萬苦的逃來,就想尋個安身之所,如今進也進不去,回也回不去。
“官爺,那我們能去哪?”有名婦人哄著哭泣的孩子眼含淚水的問。
云淵沉默了,如今四處都遭了暴雨,難民們的去留他也不知該如何。
鐘遙靈光一閃,過來低語道:“將軍,不如每個村里都分點人過去,還有咱們云家軍也需要軍戶供養(yǎng)?!?p> “此法可,你去辦吧?!痹茰Y點點頭認同。
鐘遙立馬向難民們宣布了這個消息,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若是當了軍戶,可就祖祖代代都翻不了身了??!他們在東臨時是農(nóng),雖然清貧,但好在不受別人管制??!
“誰家若是有秀才以上的讀書人,可直接來我這出示憑證?!痹茰Y又向難民們宣布這一消息。
家里面有讀書人的瞬間喜笑顏開,連忙將家里的秀才推了過去。
“官爺,俺們家四口人,我大哥大嫂我娘,我是秀才?!蹦凶酉沧套痰奶统霰挥晁竦膽{證遞給云淵查看。
“寫上家里人名字,去那樹下排隊?!痹茰Y指了指鐘遙后面的那棵樹。
“哎,謝謝官爺!”男子寫完名字行了個禮,扭頭便喜滋滋的招呼著家里人過來。
“都怪你!不讓兒子去考!嗚嗚嗚!”婦人一邊罵著自家男人一邊捶打著他。
沒有秀才的讀書人家更是憂愁,看著一家一家的去排隊了,眼神中迷茫一片,耳邊傳來一大家子人哭泣不知如何是好。
“將軍,老朽名叫周闔郡?!眲偛诺睦洗鬆斪邅硐蛟茰Y拱手道。
云淵聽見這個名字皺了皺眉,腦中思索著自己是不是聽過周闔郡這個名字。
“家中只有老朽一人,曾出任北淵使臣?!痹捯魟偮?,云淵立刻想起了他是誰。
“哈哈哈,老夫眼拙了!”云淵心下了然,連忙扶起他,招呼了鐘遙過來。
“翰林大學士周先生,記得待會回去讓人趕輛馬車來?!痹茰Y滿臉笑容的說道。
“多謝將軍施救。”周闔郡要躬身道謝被云淵攔住了。
“周先生肯來北淵,是幸事!”云淵樂呵呵的道,想要快馬加鞭的將這件事告訴給北淵皇帝。
一整天時間都在安排難民們的去處,朝廷撥下來的災(zāi)糧和災(zāi)銀在晚上才慢吞吞的到了大安鎮(zhèn)。
云淵伸手摸了摸災(zāi)糧,心中兀自罵了一聲,豬都不吃的玩意!戶部那群玩意凈糊弄百姓!
“爹,要不要再添點銀子?”云懌看著眼前的五千兩災(zāi)銀嘆氣。
“添一萬兩吧,百姓好歹能分到幾兩銀傍身?!?p> 翌日清晨,劉檀便找來七個村的里正商議重新蓋房的事情,順便將難民的事也講了。
里正們立刻炸了鍋,面上都是哀愁,“大人,咱們村不是不要難民,只是現(xiàn)在自身都難保?!毕潞哟宓睦镎蠲伎嗄樀恼f道,這要是平時沒災(zāi)沒荒的,他們倒還能接受這些人,可如今這情況,他沒法接這些人啊。
“云將軍說了,每個村只會分到六戶難民,另外云家軍會幫村里重蓋屋子?!眲⑻床蝗葜靡傻恼f完便不再理會里正們。
任然慢步回去,路上想著怎么跟一村老小講這事情。
“怎么了任大哥?”白初雪疑惑的看他,“你怎么變滄桑了這么多?”
“沒啥事?!比稳怀冻鲆唤z難受的笑容回應(yīng)。
“你還是別笑了,怪怪的?!卑壮跹┯行┚o張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