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孝來兀自嘆了口氣,垂著頭跟在后面回去了。
“三丫在哪呢?你們咋那么快回來了?”蘇香薷緊張的看著夫妻倆問,要是家里再少個人她真的就受不住了。
“沒事的娘?!狈角迩逵渤冻鲆唤z笑容安慰她。
“我……”蘇香薷看著他倆疲憊的模樣不再說些什么,只是轉(zhuǎn)身間捂著嘴哭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抽搐。
白初冬也忍不住了,低著頭抽泣,為啥自家要遭這么多難。
爺爺他們沒回來,現(xiàn)在三丫也丟了!老天爺?shù)降资窃诟缮栋。?p> “姐姐?!毙「氉哌^來安靜的挨著她坐。
天色已近黎明,暴雨還在一直下,短短一夜間,大安鎮(zhèn)變成了水城。
縣衙內(nèi)坐滿了逃難的百姓,每個人的臉上皆是哀愁。
更有年長者為了自家人活下去,直接囑咐起后事了。
“云將軍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句。
縣衙內(nèi)坐著的人紛紛起身看向門口的云淵,眼中充滿了敬畏與期待。
只有眼前人才能讓他們活下去,只有眼前人才能幫他們度過此次難關(guān)!
云淵紅著眼睛看著受苦受難的百姓,喉嚨一度哽咽。
“是云某來遲了!”說罷,云淵便要彎腰向百姓們鞠躬。
不知是哪個村的里正,連忙上前扶住了他,充滿感激的流著熱淚道:“將軍能給我們大家伙一處棲身地,一碗熱粥已經(jīng)足矣,不遲不遲!”
云淵看著老者,口中說不出話,猛擦了一把臉對著眾人道:“現(xiàn)在處處受災(zāi),還望諸位男兒幫忙救人!云某在此謝過!”說罷,云淵向眾人拱手。
縣衙內(nèi)的男子紛紛熱血沸騰,拿起了身邊趁手的東西要跟著去救災(zāi)。
“將軍!俺們從小就在河里長大的,你帶著俺們?nèi)?!”有名男子帶著村里的人沖出來喊道,率先站在云淵的后面。
“我們魚塘村的也是!”任然舉起自家的鐵掀就要沖過去。
“你留下!”李屠夫吼了任然一聲,“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留下照顧大伙!”說完就將任然手里的鐵掀搶走了。
白孝來囑咐了方清清幾句話也跟著站在后面。
白孝夜也不落后,拿著隨手折的竹竿子跑過去了。
待集結(jié)了人數(shù),云淵一聲令下:“出發(fā)!”
男子們跟在云家軍后面浩浩蕩蕩的出了縣衙。
白初夏捂著頭悠悠醒了過來,剛睜眼看見白謹(jǐn)正坐在旁邊。
“狼哥?”白初夏慌忙起身,“我怎么在這???”
白謹(jǐn)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給了個腦瓜崩,“修為不夠不要硬撐,若是我昨晚上不將你撈起來,你今天可就變成一只淹死的兔子了?!?p> “???”白初夏一臉懵,她只記得施完法后自己渾身疼痛。
“怎么?想不起來了?”白謹(jǐn)一臉微笑的看她。
白初夏懵懵的搖頭,忽地想起來家里人,連忙跳下床穿鞋子:“謝謝狼哥救我,救命之恩我記下了,我得回去找我爹娘?!?p> “走吧,我送你一塊?!卑字?jǐn)?shù)?,隨手給了她一個包子,帶著她從洞里七拐八拐的出去了。
兩個人坐著燈如晝在天上飛,下面慘不忍睹,樹木倒了一大片,房屋更是不見蹤影。
白初夏認(rèn)出了自己家,茅草屋已經(jīng)不見蹤影,剩下的只有一片汪洋。
“別哭?!卑字?jǐn)拍了拍她的腦袋。
白初夏抽抽鼻子,紅著眼睛道:“我才不會哭呢?!?p> “那眼睛怎么還紅了啊?”白謹(jǐn)湊過來打趣道,心中想安慰安慰她。
白初夏扭頭看向天空,“兔子眼睛本來就是紅的嘛?!?p> 一會兒就飛到了大安鎮(zhèn)上空,下面有很多人穿著蓑衣在筑堤壩,還有人拼命劃著簡易的木筏去救落水的人。
“我就送你到這了,一切小心?!卑字?jǐn)拍了拍她輕聲道。
“謝謝?!卑壮跸狞c點頭,從燈如晝上面飛了下去。
渾身的衣服又被雨水淋濕,水勢已經(jīng)漲到了白初夏的脖子處,稍稍低頭,渾濁的雨水便能進了嘴鼻里。
白初夏不得已,只好捏了法訣將身體和濁水隔絕起來。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白初夏一邊趟著水艱難的走一邊高聲大喊。
“公子!那有人!”小廝在后面喊道,云懌連忙劃著木筏向白初夏那邊劃去。
“姑娘。”云懌伸手將白初夏從水里撈出來,又將身上的蓑衣給了她。
“謝謝好人,謝謝好人?!卑壮跸倪B連低頭道謝。
“坐好了?!闭f完,云懌帶著白初夏往鎮(zhèn)門口劃著。
此時雨勢噼里啪啦的像瘋了一樣瘋狂的往下砸,云懌卯足了勁劃著小木筏卻還是不行,一直在水中打飄。
“姑娘,你坐穩(wěn)了!”云懌喊了一聲。
不待白初夏反應(yīng),就見他下了水,雙手拉起木筏向鎮(zhèn)門口走去。
因為雨勢太大擋了視線,云懌沒走幾步就被水流沖倒。
白初夏坐在木筏上一手扒拉著筏子,一手緊緊的拽住云懌的馬尾。
云懌的臉被雨水打的生疼,頭發(fā)因為被白初夏拽著,更是疼的要命。
“下來游!別拉我!”云懌沖她大喊,就差拿手比劃了。
“什么?拉你上來?”白初夏側(cè)著耳朵問,腦中來不及思考,拽著云懌的馬尾從筏子上跳下來。
“你給我把手松開!”云懌緊皺眉頭惱怒的喊,就差一巴掌呼到白初夏身上了。
白初夏被他兇殘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松開了拽著他頭發(fā)的手。
不料剛松手云懌又被水流沖走,白初夏只好悄悄施法又將他拉了過來,這次拉的是他手。
礙于有人在,白初夏不敢貿(mào)然的飛,只能在水里狗刨似的游著,一邊游一邊往外面吐濁水。
云懌像打了雞血一樣,反手拽著白初夏衣領(lǐng)子拼命的往前游,游一會兒又被沖走,反復(fù)幾次終于看見了人。
白初夏在水中拼命躥頭揮手,“救救…救命??!”
站在堤壩上的官兵連忙向兩人遞過去一根棍子。
云懌剛抓到棍子,就感覺腰上一緊。
“救…救……救我!”白初夏緊緊的抱住云懌的腰,拼命的仰起頭呼吸。
“拉!”
站在堤壩上的人卯足了勁拉著木棍,兩個人終于從深水里被拉了上來。
白初夏直接滾落在了云懌的身上。
“謝了啊大哥。”白初夏拍拍云懌的背。
“起開!”云懌咬牙切齒的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