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春節(jié)。
葉蕾蕾今天意外的沒有被葉承承吵醒,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樓下安安靜靜,只剩下幾個傭人在客廳里打掃衛(wèi)生,葉振環(huán)他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連平日里愛鬧的龐茉也不見了。
葉蕾蕾才不會管他們,穿好衣服徑直下樓,打開冰箱,拿了一盒牛奶。
“小姐?!?p> 聽見聲音,葉蕾蕾轉(zhuǎn)身回頭,是廚師。
他叫關(guān)明,二十來歲的樣子,人長得端端正正,若是放到人群中還是有些小帥的。
“小姐,先生和太太出門了,今天中午小姐想吃什么?”說話也溫文爾雅。
葉蕾蕾挑眉,葉振環(huán)眼光還不錯嘛。
“隨便吧,你想做什么?!比~蕾蕾喝了一口牛奶。
關(guān)明撓撓頭,問:“小姐吃辣嗎?”
“吃?!比~蕾蕾端著牛奶正準備走,突然又想到什么,轉(zhuǎn)回來說:“再做一份湯?!?p> “好的,小姐。”
關(guān)明回廚房忙去了。
葉蕾蕾端著牛奶上了樓,看了一會兒手機,石文炳就打了電話過來。
葉蕾蕾笑著接了:“新年快樂呀,小石頭!”
石文炳那頭“嘖”了一聲,“你怎么也學(xué)傅筠的樣子?”
葉蕾蕾嘟嘟嘴,“你打電話干嘛呀。”
“出來聚聚唄。”
“有哪些人?”
“一些復(fù)讀的同學(xué)。這么久沒見了,大家都想念得很,出來玩玩唄,你不嫌在家悶得慌?”石文炳認識她快兩年了,對她的家庭背景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
葉蕾蕾挑眉,問了時間地點。
“中午十二點,XX飯店,吃完飯我們?nèi)パ﹫鐾??!?p> “行吧。”葉蕾蕾抿唇,和石文炳又說了幾句話就掛掉了電話。
嗐,今天關(guān)明的飯要白做了。
葉蕾蕾收拾了一下,畫了一個淡妝,隨便找了個包拎下樓。
“關(guān)明?關(guān)明?”
“誒,什么事小姐?”關(guān)明拿著一根蘿卜出來,手上還有水。
葉蕾蕾實在是不好意思。
“我今天中午不在家里吃飯,所以你不用弄了,要是做好了你就自己吃吧。”
“啊……”關(guān)明果然有些失望,但是他又問:“那小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你用了,我自己會開車。”
“那不行,昨晚下了雪,路上滑,小姐沒怎么開過,一會兒車打滑就不好了?!?p> 說實話,葉蕾蕾確實沒怎么在大雪天來過車,就點頭同意了。
車,很快就到了飯店門口。
葉蕾蕾下了車,關(guān)明搖下車窗,遞出來一張名片,“小姐,你要回來就給我打電話?!?p> “好?!比~蕾蕾接過名片,只有他的名字和電話。
車駛進川流中,消失不見。
葉蕾蕾皺了皺眉,只當他是葉振環(huán)的得力助手,沒太在意他的名片。
石文炳早早的在飯店門口等著,看到葉蕾蕾立即迎了上去。
“可算來了。”
二人擁抱了一下。
“快進去吧,就差你了?!?p> 葉蕾蕾格外嫌棄:“誰叫你不早些打電話。”
“好好好,我的錯?!笔谋揭婚g包間門前,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吧,大小姐?!?p> 葉蕾蕾受用,進去。
一群在閑聊的人聽見了動靜,停下了說話,看向門口。
大概有七八個人的樣子,大多數(shù)是葉蕾蕾熟悉的。
“葉學(xué)霸!”最開始說話的是宋銳,當年在復(fù)讀的時候,常年占據(jù)萬年老二的地位,可是自從葉蕾蕾來了之后,就變成了萬年老三,上學(xué)時,他可是對葉蕾蕾恨得牙癢癢。
“來坐坐坐!”宋銳熱情地拉開椅子。
葉蕾蕾毫不客氣地坐了過去。
“學(xué)霸,你真的就是那個雷神?”她旁邊的人問。
葉蕾蕾眉毛一揚:“是我?!?p> 他叫付之行,復(fù)讀期間,就是他帶葉蕾打王者,不然她可能還不能站在KPL的舞臺上呢。
一群男男女女閑聊了幾句,菜也慢慢上來了。
“誒?學(xué)霸。你怎么沒把筠姐帶來???”付之行突然好奇地問。
“是啊,”一個女生說,“平時最喜歡往我們復(fù)讀班跑,一來就往蕾蕾桌子上坐。蕾蕾怎么沒有把她也約出來?”
“我也不知道,估計在家過年呢。”傅筠自從那天過后,已經(jīng)許久沒有和自己聯(lián)系了。
“雖然筠姐經(jīng)常捉弄我,但是這么久不見,我倒是有一點想她。”宋銳支著下巴說。
“你哪里是想人家,分明就是思春了!”付之行打趣說。
宋銳白皙的臉蛋立馬就紅了,在付之行的胸口給了一拳:“去你的,你才思春!”
“……”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開始吃飯。
大家都開始回憶當年在班上的那些趣事,比如誰誰誰抽煙被班主任抓了,哪對小情侶在角落里親嘴被逮了,誰在寢室里玩手機被教導(dǎo)主任查寢發(fā)現(xiàn),穿個褲衩大半夜的在操場跑了五六圈。
包間里歡笑聲一刻都沒停下。
到最后,葉蕾蕾跟著石文炳一起去付錢。
葉蕾蕾一邊拿出錢包,一邊看他:“敢情你是讓我來買單的?”
“是啊,這好處不能光讓我一個人承擔吧?”石文炳理所應(yīng)當。
這幾個同學(xué)之中,現(xiàn)階段就屬葉蕾蕾和石文炳混得最好,雖然她是不會在意這一點飯錢,但是石文炳是真的狗。
吃完飯,他們又搭乘專車去往滑雪場。
葉蕾蕾小的時候?qū)W過一點,現(xiàn)在操作起來也不算太難。
這是午后,滑雪場卻已人滿為患。
葉蕾蕾穿好裝備,準備到處去看看。
老同學(xué)也各自找到伙伴去玩了。
葉蕾蕾滑了一會兒,白雪皚皚之中,一抹鮮紅瞬間映入葉蕾蕾的眼底。
這是一個下坡,葉蕾蕾小心翼翼地下去,找到紅色的地方。
可能是紅色的顏料染紅的,也可能是血。
葉蕾蕾不敢大意,這里是滑雪場,如果有人受傷沒有被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順著紅色一路找了過去,最后在一處小雪堆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女人。
她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膚白貌美,衣著華貴,面色慘白,眉頭緊皺。
周圍有很多的血,而且雪地很凌亂,看樣子這里像是發(fā)生了一些激烈的戰(zhàn)斗。
葉蕾蕾找不到她的傷口在哪里,正準備撥打120,女人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葉蕾蕾的手腕。
葉蕾蕾倒抽一口涼氣,實在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充滿了殺意。
“我?guī)湍憬芯茸o車?”葉蕾蕾試探著說。
見葉蕾蕾并沒有惡意,女人的眼神立即就變了,換做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不用,我的管家去開車,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你快走吧?!迸怂砷_了她的手。
“哦?!比~蕾蕾點了點頭,把手機揣好準備離開。
女人笑了笑,“謝謝你啊小姑娘?!?p> “不謝?!比~蕾蕾也扯唇,慢慢離開,走出幾步,果然看到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們之中的幾個人似乎還望了她一眼。
葉蕾蕾心底陡地一空,加快速度離開。
大概是遇上什么黑幫了。
……
“三娘,那個女人怎么處理?”為首的保鏢將女人扶起來,“需不需要做掉?!?p> 柳三娘只是傷到了腳,身上的血不是她的,靠著保鏢直起身子,看著葉蕾蕾的身影突然笑了笑,“看著有幾分眼熟?!?p> 伸出手,立馬有保鏢恭敬地遞上一把銀色的消音手槍。
柳三娘舉起槍,瞄準了葉蕾蕾的后心。
“Biu!”
子彈飛速地射出,只差一點,就可以打中葉蕾蕾。
……
葉蕾蕾為了快速離開這里,選擇了下坡,這樣速度會快些。
才下去一會兒,突然一陣大力撲到在她的后背上,連人帶雪地滾了好幾圈,撞在一塊石頭上才堪堪停下來。
但是葉蕾蕾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有人抱著她滾了下去。
掃清了臉上的雪,葉蕾蕾才看清楚這個人是誰。
沈九燁。
怎么回事?
沈九燁死死地抿著唇,后背火辣辣地疼,臉色很快就白了下去。
“喂?喂!”葉蕾蕾拍拍他的臉,“你別暈,我馬上打電話叫人過來。”
到處摸了摸,葉蕾蕾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在剛剛滾的時候掉在了雪地里,離她不遠。
葉蕾蕾支起雪橇準備去拿,卻被沈九燁攔住了:“別過去?!彼靡环N異常堅定地眼神盯著她。
葉蕾蕾一時愣住了,“為什么?”
“別去,相信我?!比チ司蜁]命。
雖然他沒有說,葉蕾蕾卻莫名讀懂了這句話,皺了皺眉,重新蹲了下來。
沈九燁咬牙忍著疼,讓葉蕾蕾和他去一處隱蔽的地方帶著。
到了葉蕾蕾才發(fā)現(xiàn),他還帶著耳麥。
“過來這邊?!鄙蚓艧顚γ鎴罅艘粋€位置,就靠在石頭上面喘氣,試著抬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倒抽一口涼氣。
葉蕾蕾也不敢亂說話,就看著他的左手。
“剛剛那個女人要殺你?!?p> “為什么?”
沈九燁只是看了她一眼。
葉蕾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葉蕾蕾很疑惑,他不是高少川的大學(xué)室友,法學(xué)系的學(xué)生嗎?怎么會參與到這些事情里面來。
聞言,沈九燁只是沉默不語。
葉蕾蕾也不好再發(fā)問,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很快他的隊友就來了,葉蕾蕾也認識,是梁佐,沈九燁身邊的小跟班。
梁佐持了一把手槍過來,葉蕾蕾往后退了一步。
我去?他們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會是什么大反派吧?可是看樣子,那個女人更像是反派一些。
梁佐見狀,立馬把手槍收了起來,一臉笑嘻嘻地:“葉蕾蕾學(xué)妹,你怎么在這里?!闭f說笑笑,像平常一樣,仿佛剛剛那個拿槍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我在這里滑雪?”
沈九燁扶著左手,眉頭緊皺:“你帶她出去,她應(yīng)該走了?!?p> “好?!绷鹤舭炎约旱臉尳o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白茫茫一片,寂靜無聲,囑咐道:“你自己小心點?!?p> 沈九燁收好了槍,示意他們離開。
葉蕾蕾就跟著梁佐走出去。
……
一路上,葉蕾蕾沒怎么敢說話。
如果沈九燁沒有及時趕到,她是不是就要葬送在那個女人的槍下了?
“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p> “你問。”梁佐笑嘻嘻地說,葉蕾蕾自己都不自覺地放松了許多。
“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梁佐停下來,手叉著腰,咧嘴笑:“蕾蕾學(xué)妹,好人和壞人都不會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哦?!?p> 葉蕾蕾心里有了底。
走著走著,很快就要到休息的亭子了,葉蕾蕾甚至都能看見宋銳和付之行他們幾個在那里吹牛逼。
梁佐突然停下來,嘆了口氣,“蕾蕾學(xué)妹,我就送你到這里了,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能說,就算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允許。過去之后,你就忘了這件事,別人問什么,你就說不知道,能保命?!?p> “我知道,以后不會說的?!比~蕾蕾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保證以后絕對不會說出去。
“那蕾蕾學(xué)妹就再見咯!”梁佐笑著和她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進了滑雪場。
葉蕾蕾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
“誒?他誰???”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葉蕾蕾一大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指責(zé)宋銳:“你走路怎么沒有聲音啊?嚇死個人了!”
宋銳委屈:“老子都站在你旁邊好久了,是你自己注意力不在我這里倒還怪起我來了?!?p> 葉蕾蕾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給宋銳道了歉。
“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你了?!彼武J碰了碰她的肩膀,“說實話,那個人是誰???”
“大學(xué)同學(xué),碰巧遇見了?!比~蕾蕾這也沒算說謊。
宋銳信了,說了幾句話,然后又和其他人去滑雪了。
葉蕾蕾去亭子里休息了一會兒,正要摸手機,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掉在場地里沒撿回來,現(xiàn)在去撿大概是不可能了。
葉蕾蕾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借用別人的手機給關(guān)明打了個電話,讓他一會兒來接自己。
對外說自己不舒服要回去。
原本他們的計劃是一會兒滑完雪就去KTV唱歌,他們可是好久沒有聽葉蕾蕾唱歌了。
葉蕾蕾只好說下次。
關(guān)明很快就過來了。
葉蕾蕾上了車,關(guān)明看了一眼后視鏡:“小姐,去哪兒?”
“去通信公司,補一張卡。”
“小姐的手機不見了嗎?”關(guān)明不經(jīng)意地問。
“嗯,剛剛滑雪的時候不見了?!?p> 葉蕾蕾去通信營業(yè)廳補好一張卡,又買了一部一模一樣的手機。
丟手機這件事,只有關(guān)明一個人知道,只要他不說,應(yīng)該沒人發(fā)現(xiàn)。
葉蕾蕾沒有去刻意提醒他,和平常一樣回到自己的房間。
但是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
葉蕾蕾關(guān)上門,抬頭看去,瞳孔驀然放大。
有冷風(fēng)嗖嗖地往屋子里灌,窗簾被吹得到處飛舞。
她明明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明明是關(guān)了窗戶的。
怎么打開了?
寒風(fēng)像是鉆入她的骨頭,葉蕾蕾只覺得全身寒冷不已,抓起放在一旁的水果刀,慢慢走了過去。
什么人也沒有。
葉蕾蕾透過窗戶往下看。
龐茉正推著龐莉回來。
她似乎有所感應(yīng),抬頭,看到葉蕾蕾,微微一笑。
葉蕾蕾頓時頭皮開始發(fā)麻。
“?!?p> 葉蕾蕾身形一僵,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是她的手機信息提示音。
葉蕾蕾慢慢轉(zhuǎn)過身,就見自己的床頭柜旁邊赫然躺著她的手機,連接著充電器在充電,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房間,只是自己忘帶出門了而已。
她的心頓時往下一沉!
努力平靜地走過去拿起手機。
是高少川發(fā)來的消息,問她明天到底要不要去接他。
葉蕾蕾將手機放到胸口的位置,深呼吸了幾口,給高少川發(fā)去了消息。
yll:你有沒有沈九燁的電話,或者梁佐的也行。
gsc:你要干什么?
yll:發(fā)給我,我有事找他們。
gsc:好吧。
高少川有些失落,但還是很快地把電話號碼發(fā)了過去。
葉蕾蕾擔心這部手機被人做了手腳,就用新手機給沈九燁打了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請稍后再撥……”
給梁佐打過去,依舊是關(guān)機。
葉蕾蕾腿一軟,坐在床上,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種旋渦之中。